马车摇摇晃晃走了半天,白隐已经迷迷糊糊的斜躺在软椅上快睡着了。流风一路上再也没说话,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只是负责任的在前方带路,轻轻摆了摆手,骄子稳稳的停了下来,流风翻下马背掀开门帘,看见白隐毫无防备,孩子一样的睡脸,流风就那样看着白隐的脸发呆,这家伙在身边的日子,可真是开心啊,不知不觉笑脸都变多了。可是……流风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幸好删除了那段记忆,否则,现在的白隐绝对不会在信任他了,这时白隐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只见流风一只手掀着帘子,一边看着他发呆。脸崩得紧紧的。
“又摆出一副扑克脸,怎么到了吗?”流风回过神,还是冷冷的看着白隐,墨绿的眼眸有些诡异“流风?”流风一步跨上马车,放下身后的帘子,本来就窄小的马车马上变得拥挤,白隐皱皱眉,往旁边挪了挪,不料被流风的双臂箍在原地,白隐突然心跳加速,脸红到脖子根,不敢正视流风,他知道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出格的事情,双眼坚定的直视着流风,流风一怔,本就有些悲伤的脸,此时更是让人心疼。
“你怎么了。”流风轻轻的拥白隐入怀,脸埋在白隐的脖子里,热气呼在耳边,白隐伸出手想推开流风,顿了顿,始终没忍心,他知道,自从进了圣都,流风就很反常,此时的流风很脆弱。好像这个拥抱纯粹是为了寻找一个慰藉,白隐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推开他。“怎么了?有什么难过的事吗。”白隐又问道。流风还是不说话,白隐却觉得流风抱的越来越紧,便不再说话,犹豫着要不要安慰安慰他,反正就当安慰小朋友吧,抱抱小朋友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对。白隐伸出手拍了拍流风的后背。
“你会原谅我的。”流风如春风般的声音传来,
“会的。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白隐以为流风再说把他送进季如风虎口里的事情,就大度的拍了拍流风说道。
“不管什么事都会原谅。”
“嗯,不管什么。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流风这才放开了白隐,近在咫尺的两人对视了一阵,白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输了,你先笑了。”流风也轻松的说了一句。白隐马上想起了两人在温泉里遇见的事情,笑的更加放肆,完全忘了,明天可就是决定自己生死的时候了。流风跳下马车,伸手接应白隐,白隐白了他一眼,你真以为我白隐是吃素的吗。没有理会流风的接应,自顾自的跳下马车,这才发现面前是一个无比豪华,庞大的大殿,在阳光的照耀更是显得神圣,环顾四周,发现四周都是林子,怪不得进了城还走那么长时间,原来是郊区。
“季如风就住在这里,果然像个王者居住的地方。”白隐语气里的轻蔑和讽刺再明显不过,流风没有说话,低着头就将白隐从后门引入。
“你住一晚,明天他会回来。”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里只有两个门卫,没有其他的仆人,前门一进去就是大殿,虽然外观上很是壮丽,但大厅里的摆设非常简单,除了几个凳子和桌子,一个屏风,就什么都没有了。院子里没有人走动却显得非常的冷清。‘怎么会这样?’白隐若有所思的参观着这个庞大的宫殿,外面是很壮观,可里面嘛,就像是一个废弃的院子一样,幸好比较干净。穿过大厅就是两个非常大并排挨着的别院,应该这个昏庸的圣都之王一定把钱都花在自己的别院上了。白隐就像是例行检查一样,走向两个别院。路边种着许多娇嫩可爱的小花,水池里盛开着莲花,完全与大厅的严肃,冷清是两个样子,但也丝毫显示不出一丝奢华。
“季如风也是蛮有情趣的一个人么。”流风偷看着白隐认真评价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
“白隐大人,主人让您住在右边的别院。”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两个别院一样大小,还是并排,明显就是男女主人的住处,白隐赶紧摆摆手
“我住客房就好了!”
“大殿无客房。”白隐眼角抽了抽,眼前这个侍卫实在是彪悍,他有些不适应。
“平时没有客人来住的吗?客人来了都住这个二当家的屋子那能行么?”白隐实在是好奇。
“主人从来不收留外人,没有必要准备客房。”
“……”流风偷偷看着白隐尴尬的模样,想笑又不敢出声,憋得直流眼泪。
白隐带着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走进别院。
一进别院就呆住了,院子里种着几排翠竹,也许是好久没见到阳光,看到这翠绿的颜色,心里一阵舒畅,空气里的清香与在别院外截然不同,白隐深呼吸,发现竟然与自己的茅屋的味道有些相似,不由的产生了一种熟悉感。没有太多的碎花,简单的种着翠竹和一些竹笋。院子里有个小凉亭,里面是翠色的玉做的桌子,温润的玉在阳光下尤其抢眼,
“这个玉石桌,好像是好几百年前季如风生日上朝我要的吧”对,这就是重点,圣都之主过生日那可是大事,全圣都上下的贵族都聚在大殿,送礼,讨好季如风,甚至还有家家调养的男童女童送来让季如风挑,季如风只是淡笑着收下。那些贵族将长相美丽的混血种从小调教和培养,不但姿色撩人,还很有才情,但据说一个个在半个月内都承受不住季如风,死掉了。这种拍马屁大会,白隐当然不会参加了,谁知道,季如风既然派人去他家明抢礼物。把他从玉石山带回来的千年玉抢走了。这个帐白隐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不过貌似整个别院里也就那个玉桌最值钱了。
“可那天随便一个人送的东西都比我这个昂贵啊,这个玉石是我在玉石山游玩的时候,捡到的千年玉,无论怎么捂都不热,没有一点杂质,我喜欢的不得了,却有人夺人所爱!”
正在白隐看着玉桌发呆的时候,流风已经走到了白隐身边。轻轻拍了拍白隐的后背“啊!”“你吓死我了。”“你又在发什么呆。”“没有啊,我就是想点事情。”白隐收回目光,跟着流风走进屋子里,流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玉石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季如风,脾气不是很好,但很喜欢这个别院,自己又不搬进来。”白隐认真地听他讲季如风的事,不放过关于季如风的每个信息,好制定作战计划。“你干嘛看猎物一样的盯着我?”
“说啊,再说点关于季如风的,那样我就知道明天怎么应对他了。”流风一愣。
“他……其实很没有自由,被贵族们胁迫,完全不能做自己想做的”
“他不是很厉害吗?”
“厉害?法术强大又有什么用,难不成杀了所有贵族?贵族要他杀你,他能怎么办,如果不杀,贵族就会自然把你俩划为一类,你俩就成了公众敌人,杀了你,并非是他所愿,如果要说服他,就必须有让他和你一起战斗的理由”
“公众敌人?哈,开什么玩笑,我白隐做的事自然是有利于天下苍生,这样翠绿颜色,你知道在黑暗里是什么样的吗?贵族了不起么?为什么贵族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只因为他是纯血种?哼几个贵族把我当成眼中钉算什么,我身后还有那么多渴望自由,渴望阳光的混血种。我倒是想知道,如果挑起战争,谁才是公众敌人”白隐慷慨激昂的发表完自己的观点,流风怔怔的看着白隐,渐渐嘴角浮上笑意,
“我想这些话,对他……会有些作用吧。”
“真的吗?那我明天就给他说一遍!”白隐立马掏出纸笔把刚刚说的话记下来。白隐到底是真呆还是假呆啊,流风现在只想仰天长叹。白隐推开卧室的门,里面的一切家具都是用竹子做的,清爽的感觉扑面而来。看白隐住得开心,流风也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哈哈,这地方可真舒服,看样子,那季如风也是一个正直的人了。”
“怎么这么说?”
“喜爱竹,不奢侈,却有些淡雅,这么看确实是不错的啊。”白隐说完就大字躺在宽敞的床铺上,“啊~床铺上也有竹子的香味呢。”
“喜欢竹,是另有原因吧,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累了,早些休息,旁边有温泉,吃饭时候叫你。我去办些事。”
“去吧去吧,让我死前享受享受。”
“你不会死的。”说完流风就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抬头看着门仿佛能看穿一般,然后轻轻说“誓死也会护你周全”声音虽小,但还是没逃过血族灵敏的听觉,白隐坐起来,看着紧闭的大门,眼神里有说不出的东西。虽然自从进城后心里一直很忐忑,但也是因为流风的陪伴,他似乎一直都逃避着生死的问题,但莫名的听见那句话后,好像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怕了。“该死的家伙……竟会说些好听的”小声嘀咕一声,白隐就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