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嫣道:“既然三位公主一定要我猜谜,那我便猜就是了。”
西辰华骄傲地道:“早说不就好了,费这等功夫。”
徐子嫣皱着眉道:“可是,我有一个缺点,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就很难静下心来。到时候猜不出来,岂不白费了诸位公主的一番心意?”
南辰菲冷笑道:“眼皮子竟然这般浅,真是没见过世面。”
徐子嫣道:“我本来就是刚从师门出来,真的还没见过世面。”
北辰琴冷笑道:“俗气。”边说边解下随身的玉佩,道,“如果你猜得出来,这玉佩便是你的了。”
西辰华与南辰菲也拿出了玉佩与金钗。徐子嫣笑得一脸妖媚,引得三位女子一阵鄙视。
徐子嫣道:“三位公主如此大方,子嫣也应当拿出些彩头来,方才公平。”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块一两左右的银子,道,“子嫣出身贫寒,就以这一两银子为赌注吧。”
三女更加鄙视道:“我们的东西价值千金,你竟然只拿出一两银子来!”
徐子嫣纠结道:“我全身上下只有这一两银子最值钱,三位公主应该会理解我吧。”
三女一脸鄙视,虽然不再说话,但却毫不认可:“这医馆里定有一些珍稀药材,不如就拿来作彩头吧。”
徐子嫣道:“医馆的药材是医馆的,不是子嫣,如何能让子嫣拿来作彩头?”
西辰华怒道:“不然,难道你真的要以这一两银子作彩头吗?”
徐子嫣陷入天人交战之中,突然眼前一亮,冲了出去。众人看去,却见九王爷的马车从医馆前经过。徐子嫣快步奔到车队前,拦住马车。
车夫震怒,叫道:“大胆,竟敢拦九王爷的马车。”
一旁骑马的男子诧异地道:“徐姑娘?你拦住王爷的马车,可是有事?”
徐子嫣福了福身道:“这位大哥,子嫣刚刚与三位公主打赌,无奈全身上下只有一两银子,实在有失三位公主的身份。故此,想借九王爷的随身玉佩一用。”男子面容有些僵,徐子嫣又道,“这位大哥请放心,子嫣定然会还给王爷的。”
男子抬头看到医馆前的几位皇子公主,有些犹豫,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何事?”
男子答道:“回王爷,徐姑娘与南辰、西辰、北辰的几位皇子公主打赌,没有赌注,想借王爷的东西一用。”
九王爷挑开车帘,冰冷地目光射向徐子嫣,徐子嫣冷得浑身发颤。九王爷冷冷地说了一句:“麻烦。”然后便下了马车,走进医馆,见徐子嫣还愣在原地,回头叫道,“还不赶快过来。”
徐子嫣回神,赶紧小跑着进入医馆。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赌对了,就算为了东辰国的国威,九王爷也会帮自己的。
九王爷冷冷地看了徐子嫣一眼,道:“你有把握能赢?”
徐子嫣道:“我不会输。”说完便不敢再迎上九王爷的目光,赶紧低下了头。心中暗骂自己,M国总统、X国毒枭老大都见过了,怎么还这么胆小。
九王爷又盯着徐子嫣看了一眼,将随身玉佩拿出来放在桌上。
徐子嫣眼睛一亮,这东西真是价值连城,不自觉地便笑了。九王爷无意间瞥见,又在心中嘲讽了一句。
徐子嫣才不在意,迎着三女嫉妒的眼神,对着西辰宇道:“九王爷都下赌注了,几位皇子也应该加点彩头吧,不然就几位公主这些首饰,也太寒碜了。”
诸位皇子在心里将徐子嫣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还是将自己的随身玉佩拿了出来。
徐子嫣一脸得意,对孙掌柜说:“孙掌柜,这诗谜的答案谁知道?是否应该将他找来,也好知道我有没有猜对?”
孙掌柜恭身对九王爷道:“这诗是几年前一个穷酸秀才所作,之后这秀才便再未出现过。他曾将这诗谜的答案告诉东家,但东家最近不在文城中。”
徐子嫣皱着眉头道:“那就是说,现在没有人知道谜底,那要如何判定我的答案是对是错?”
西辰华笑道:“不会是徐姑娘知道如此,故意要打赌吧。”
南辰菲道:“这可真是好玩呢。自己说要打赌,却又没有找不到裁判。该怎么说徐姑娘呢?太聪明,还是太笨呢!”
北辰琴道:“自己丢脸也就罢了,还把九王爷拉出来一起丢脸。还真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未来的九王妃啊。”
九王爷冷声道:“聒噪。”
三女神色一僵,不再说话,全都恶狠狠地瞪着徐子嫣。
北辰沛有些心疼自己的玉佩,便道:“既如此,那么这场赌局便取消了吧。以和为贵嘛。”
西辰华很不甘:“就这样取消了,也太便宜这个村姑了。”
“那就让在下来做裁判吧。”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抬头望去,却是一个华衣男子,约三十岁上下,几步走到东辰九面前,见礼道:“下官苏文凯,见过九王爷。”
西辰华厉声问道:“你是谁?”
苏文凯道:“下官苏文凯,东辰国翰林院编修。”
西辰华还欲再问,西辰宇赶紧拉住,西辰华只得恨恨地止住了。
东辰九问道:“你知道这首诗谜的谜底?”
苏文凯道:“这首诗是下官未中时所作。当时下官缠绵病榻多年,幸亏林先生多次免去汤药费,方得保全性命。下官赶考之时,便以此诗相赠,是以知道。”
孙掌柜惊喜道:“原来是苏秀才。”随后又觉不妥,赔礼道,“大人恕罪。”
苏文凯道:“孙掌柜多礼了。若非回春医馆,世间早已没了苏某。”
北辰琴小声道:“谁知道是不是来作弊的。”但还是被众人听到,当下收到无数白眼。
北辰沛已看出此人身份不假,连忙拉住,对徐子嫣道:“既然苏大人是作此诗之人,必定知道诗的谜底,足以当此次的裁判。徐姑娘,你可以猜谜了。”
西辰华道:“也不知你认不认得字,还是找个人来读一下吧。”说着,便随手找了医馆里抓方子的小药僮,“三径慵锄芜遍秽,数枝花朵自鲜妍。露滋时滴岩中乳,雨后长流涧底泉。闲草文词成小帙,静披经传见名贤。渴呼童子煮新茗,倦倚熏笼灼篆烟。只为多研常讶减,窗因懒补半嫌穿。欲医衰病求方少,未就残诗得向连。为爱沃醪千顷碧,频频搔首问遥天。”
徐子嫣知道这是西辰华的羞辱,也不多言,只点头应下,转身看向诗谜,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欣喜,一会儿愁容满面,一会儿拍手大笑。直看得众人提心吊胆,到底也没写出一个字来。
西辰华嘀咕道:“虚张声势。”
北辰琴小声道:“看你还能撑多久。”
南辰菲心中暗道:“马上就要露馅了。”
在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之后,徐子嫣猛拍了一下脑袋,大声叫道:“有了。”然后问孙掌柜要了笔墨,提笔便写。孙掌柜拿给苏文凯,苏文凯看完之后赞道:“徐姑娘高才,一字不差。”
说完将谜底递给了九王爷,九王爷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
西辰华三人早已跳了起来,连声道:“怎么可能,她怎么知道答案?你们作弊,一定是你们作弊。”
九王爷面上更冷了一些。
西辰宇三人赶紧拉住妹妹们,说道:“不知可否让本皇子看一眼答案?”九王爷扫了他一眼,便有护卫上前将谜底递了过去。
几人看去,却见谜底是:生地、红花、石膏、泽泻、藁本、使君子、儿茶、安息香、砂仁、破故纸、没药、续断、空青、连翘。
苏文凯道:“这便是当年林先生为我开的药方,定然不会有错。”
徐子嫣料定有九王爷在场,诸人不敢乱来,便喜滋滋地看着自己刚赢回来的东西,一脸财迷。
西辰华紧崩着俏脸怒道:“我不服,我还要跟徐姑娘斗文。”
徐子嫣眉头一皱,道:“这位公主,赌局已经结束了。”
北辰琴道:“那就再比。”
徐子嫣道:“赌注呢?先把赌注拿出来看看。”
三女怒不可遏,三位皇子已经劝说不住。
只见西辰褪下了腕上的一个镯子:“这是血玉镯,世间只有三块。”
北辰琴拔下一只凤钗:“这是碧珊瑚打造的,价值万金。”
南辰菲从怀里掏出一件玉佩:“这是暖玉,极为罕见,且常年佩戴可以调养身子。”
徐子嫣眼中精光大放,随后又苦恼地道:“我还是只有那一两银子,怎么办?”说着偷眼瞄了瞄九王爷。
东辰九注意到徐子嫣的目光,正眼也不瞧一眼,便从手上褪下来一只扳指:“这是本王的父皇送给本王的。”
徐子嫣看着扳指挑了下眉,又看了看三位皇子。皇子们一脸无奈,又从身上拿出彩头。
徐子嫣看着西辰华道:“三位公主,接下来怎么比?”
西辰华道:“听说文韵楼前有几幅一直没有对出来的对的,我们就比谁能对得出来,谁能对得更好。”
其余几位公主皇子附议。
徐子嫣看了看东辰九,咬牙道:“可以。”
于是诸人移步文韵楼。早有人听说了这次比试,纷纷赶到文韵楼占据有利地形,就连东辰睿与东辰行也特地赶了过来。文韵楼楼主云昌公子自然成为这次比试的裁判。
云昌公子道:“这些都是近十年来,文韵楼未曾对出的对子,未曾猜出的谜语。诸位想要如何比试?”
西辰华道:“谜底只有一个,若能猜得出,便看不出比试者的优劣。不如对对子,一句上联可以有数句下联,最好的那个便是胜者。”
北辰琴道:“不错。对联最能看出比试者的水平。”
徐子嫣道:“那便是对联吧,我没有意见。你们看是全都对呢,还是挑几副对?”
南辰菲道:“好狂妄的语气,这是十年来文韵楼无人对出的对子,基本上已经是绝对,你竟然敢全都对。”
徐子嫣笑道:“既如此,那就请公主挑几副出来吧。”
西辰华刚要开口,西辰宇赶紧道:“不如这样吧,这些对子全都放在这里,以半个时辰为限,对得最多最好的一个,便是胜者。”
几位皇子公主思索了一下便同意了,徐子嫣朝东辰九点点头,也同意了。不过,徐子嫣只是自作多情,东辰九连一个眼角也没有给她。
徐子嫣提笔,一边思索一边落笔。不过,她只是在努力回忆网上的那些对联。上一首诗谜是侥幸,大学时班里有个喜欢猜谜的同学,时不时地便拎出几句古诗来给众人猜。全班的药材猜谜能力因此而普遍提高,那回春医馆的那首诗恰好就在其中。但文韵楼前比试的全是对子,徐子嫣仅靠几部电视剧与网上浏览看到过一些,顺便记了几副好玩的对子。如今碰上了,虽然不太熟,但还是能想起大概来。只恨不得能将微型电脑拿出来搜索。
反观几位公主则一边落笔,一边讨论,一边防范着徐子嫣,生怕被她听了去。
此事已经传到了东辰皇帝耳中,皇帝只是诧异地问道:“这徐子嫣竟然如此高的才华?”
太监道:“也许只是蒙的,她是大夫,懂几味药材不奇怪。”
皇帝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理由,但还是吩咐人随时将比试结果传回来。
转眼间便到了半个时辰,云昌公子叫停,几人同时放下笔。三位公主同时得意地朝徐子嫣看了一眼,如骄傲的孔雀一般,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赢了比试。
云昌公子先拿起三位公主的答案,一边看一边点头,半晌方道:“几位皇子与公主才华横溢,所对下联皆为佳句。”西辰华等人又挑衅地看了一眼,同时又羞涩地看了一眼东辰九。
云昌公子再检查徐子嫣的下联,脸上绽放出惊喜的光芒,连连赞叹:“妙,真是绝对。”
众人不解,却也不敢乱问,西辰华冷声问道:“她一个人能对出什么样子来?才只对了三副对子。我们可是对了十副。”
云昌公子摇摇头说:“这位徐姑娘虽然对出了三副,但每副都是绝对。反观诸位,虽然也算得上佳句,但却牵强附会得多了。”说着,便读了起来:“这一句,上联是:烟锁池塘柳。看似简单,但却暗含了五行在其中。公主的对子是:炮堆镇海楼,也是绝妙的下联。但这位徐姑娘的下联是:炮镇海城楼,不仅对仗更加工整,气势也更加恢宏。”几位公主的脸色暗了暗。
云昌公子又说道:“这句的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公主的下联是:听雨阁,听雨落,听雨阁中听雨落,雨阁三更,雨落三更。对仗虽然工整,但气魄却小。而徐姑娘的下联是: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相比而言,徐姑娘的下联气势更为恢宏豪迈。还有这句,上联是: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来无知无识。公主未曾对出,徐姑娘的下联是:观事观物,观天观地观日观月,观上观下,观他人总是有高有低。与上联一起看,真真是一幅人生百态图。足顶得上公主十句。”
“够了!”西辰华愤怒地叫道。
徐子嫣淡淡地一笑,问云昌公子道:“敢顺云昌公子,这场比试,是谁获胜?”
云昌公子笑道:“自然是徐姑娘。”
西辰宇等铁青着脸,而西辰华已经恨不得将徐子嫣撕碎,只因众人在场,不得不强按住怒火。
徐子嫣笑道:“既如此,诸位公主、皇子,子嫣承让了。”
“慢着。”西辰华看着徐子嫣笑着走向摆放着彩头的桌案,赶紧出声阻止道,“徐子嫣,你是装的。”
徐子嫣挑眉:“公主何出此言?子嫣三月前方告别师父,出来寻父。在师门时大多时间只是研究医理,至今也只是粗通而已。于文才上并未曾多下功夫,也不知自己文采如何。既不知,便不愿在人前展现,以免为师父丢人。今日若非公主一直相逼,子嫣何至于与公主比试?”
西辰华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紫一阵黑一阵,道:“我不服,我们再比。”西辰宇再次想要阻拦,西辰华道,“我们到斗文会上比。”
徐子嫣道:“斗文会可是众人一起比试,公主要如何比?”
西辰华冷笑道:“就比谁能笑得最远。”
徐子嫣道:“这样……”
南辰菲道:“怎么,你不敢比了?”
徐子嫣道:“不是不敢比,而是斗文会是各国文人才子斗文之会,你我借此比试,似有不妥。”
西辰华道:“斗文大会,女子亦可参加。”
徐子嫣道:“这样,那彩头呢?”
西辰宇嘴角抽搐,刚想说不要彩头,却听得西辰华道:“我来之前,带来了一株十二瓣玉晶花。”
徐子嫣眼中精光一亮,东辰九眼神一凝,西辰宇却脸色大变,喝道:“西辰华,不得胡言。”
西辰华却挑衅道:“怎么样,徐子嫣,你敢不敢比?”
徐子嫣笑道:“还是你们六位一起出彩头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兴趣会更高。”
北辰沛道:“我有一颗千年雪莲果。”
南辰彬苦笑道:“既如此,我便奉上一朵百年烈火花吧。”
徐子嫣回头看了一眼东辰九,东辰九淡淡地道:“本王这里有一株千年人参。”
徐子嫣看着六人嫣然一笑,道:“既如此,那就赌了。”
西辰华又道:“慢着。你要加上之前赢的所有赌注。”
徐子嫣眉头一挑,笑道:“原来西辰公主是舍不得自己的血玉镯啊,那好,加上便是。我的赌注便先放到九王爷那里,希望斗文大会上会看到诸位的赌注。别忘了,我是大夫,到时候我要先验货。”
西辰华的一张脸早已扭曲,只恨不能将徐子嫣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