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宁下意识地发呆。她的16岁,他的18岁,而两个集合相交的部分,仅仅两个月而已。这一次,她敢断定是他。可,那又怎么样?或许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快递上的寄信人地址似乎被人刻意撕去了,找不到一丝痕迹。莞宁轻叹。
房间门突然开了,紫墨的脑袋探进来,嘿嘿轻笑:“我看完了。你也拆完了吧?”于是走进来,坐到她身边,看到围巾和卡片的时候不禁一愣,“仰慕者送的?”说实话,紫墨打心底里觉得莞宁是个好女孩,外表内在都美的那种,都25岁了恋爱还是一片空白,委实没有信服力。
“一个老朋友。快十年没见了。”莞宁答道,好像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紫墨没有再追问。月光透过窗子泻在地板上,竟显得有些清冷,过了良久紫墨忽然出声:“莞宁,我可能……可能元旦就要回去了。”“什么?你要回去了?”莞宁猛的转头,察觉到紫墨眼神里从未有过的一丝一闪而过的忧伤,紫墨,在她认识她的三年里,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我刚才接到我男友的电话了,他在那边发展的挺好的,他元旦就来接我回去。”一时间莞宁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她的拇指一下一下搓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紫墨把手覆在莞宁手上,轻声道:“可是我突然不知道回去我会过什么样的生活,虽然我一直期盼着回去。我在这里三年了,习惯了朝九晚五,回去了难道整天无所事事?说是异地恋,可是……”紫墨忽的噤声。“你们不是感情挺好的?他总会替你安排好的。”莞宁安慰。“我们……”紫墨垂眸,没有直视莞宁的眼睛。“紫墨,抬起头,看着我。”莞宁扶起她的肩,“只有撒谎的人才不敢看着对方的眼睛。”“莞宁,我……我和他,分手了。”紫墨眼中含了许久了泪终于滑出眼眶,顺着面颊的轮廓流下,湿了衣角。
“怎么会?你刚刚可是笑着进来的,还有,平时不也经常联系的吗?”莞宁疑惑,印象中,紫墨和男友常常通电话,每回都是乐呵呵的,感情一丝裂纹也不可能有。“最近,最近你不觉得我已经很少接到或者打出去了吗?”紫墨复又低头,吸了吸鼻子,“我以为,做生意的人,总是很会逢场作戏,可是,可是,他居然会居然能居然敢弄假成真!过了快半年了,我才知道……我……”莞宁扯了纸巾递过去,紫墨又说:“莞宁,我不想骗你的。你是我在这个陌生城市仅存的知心朋友了。我只是……”“你别顾虑太多。想说什么都说出来,会好受些。”莞宁抚了抚她的背。
“我们,不,我和他在一起七年,分开的这三年,变化太大也太多,我似乎不能很快接受。”
“七年,你的人生还有很多个七年可以用来忘记。”
“我好像在跟着脚印走路那样,走到岔路口,引导突然没了,我的方向也跟着没有了。我想过很多次回到他身边的情景,却觉得会不会是我闯入他原本已经步入正轨的生活。结果,在我仰望那个方向的时候,他亲手毁灭了希冀。美好的七年,短暂的七年,到今天为止,全部结束。”
“元旦又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想一个人出去走走,随便去哪儿,沉淀一下,平复一下心绪。”
紫墨和莞宁很像,流泪都是静静的,几乎不出声,听不到抽噎的声音,只是苦涩的感觉从心底发酵蔓延到眼眶,温热的液体顺着弧线滑落。一片寂然中,紫墨擦干了泪,“莞宁,曾经我觉得恋爱是无比幸福的,哪怕相隔甚远。我甚至无法理解这三年你怎么始终单身,而现在,我觉得我像个笑话,一个讲了七年的笑话。”“讲了七年,到今天,也讲完了。”莞宁拉拉紫墨的手,“有一种缘份,叫做有缘无份,有一种人,叫做过路人。”“我只知道有句歌词,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很痛很难。”紫墨勉强地弯了弯嘴角,“拥抱一下吧莞宁,我现在也是自由民了。”
紫墨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七年的爱情就像一个圆,绕了一圈,回到起点。然而,没有人能说出一个圆是从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或许她是挥别了错的,即将与对的相逢吧。
她们趴在对方的肩头,无声。窗外又飘起了雪花,翻飞得热闹。那似是而非的场景,犹如在安慰这对在异乡为自己的幸福奋斗的灵魂,又恍若在祭奠一场逝去的爱恋。对于这两个在异乡的年轻人来说,雪夜是孤寂的,是凄凉的,是无依的,是难挨的,然而若无雪夜,又要如何成长。
洛家。
“哥,快看,下雪了呢!”子歆一脸兴奋。“都多大的人了,跟没见过下雪似的,丢不丢人。”洛子宸握着杯子走到窗前。
洛家的这栋别墅位于近郊高档住宅区,晚间还比较安静。这一天,父母都有工作出差在外,圣诞便独独留了一双儿女在家。
“哥,你说翊霖什么时候回来啊?”子歆托腮看着雪。“苏翊霖?怎么,你这么着急想嫁过去?”子宸眉眼露出难得的温情。“哥!”“我在!”“哥你太讨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