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闲来无聊,便常在后&宫溜达,为的是找几个妥贴的宫女。而心中在掂量自己是出宫到寺庙去还是到鳌拜那里,庄妃之所以不说话,我想她是愿意我到鳌拜那里的,第一,不会苦了我;第二,福临靠近多尔衮和鳌拜,就是靠近群臣,这以后有可能是福临的支持者。
可是我呢?我怕,我心中不得不承认,我对鳌拜心生好感,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和他靠近,他未来的霸业,我不能阻止,他未来的结局,我也不忍看见。我怕,我和他在一起,会想要和他一起走未来的路。
可是,不是鳌拜,我还能投靠谁呢?多尔衮?在古代,作为一个女人,唯一的资本也就是一个以身相许,到了多尔衮的府邸,他家的妻&妾成群,我未必斗得过,而且,多尔衮能风光的时间不过十余年,还不如鳌拜。
那豪格?豪格在福临当皇帝没有几年就莫须有的罪名处死,更不可依靠。
那还有谁?
选来选去,只有鳌拜了,这是利益的选择,而恰好也是我心中的选择,可是,选择他,我真的可以有勇气和他一起面对未来的变故么?
或许,那个时候,我可以回到现代也不一定?为什么没有机会回到现代呢?或许有一天,我一觉醒来,我就在现代了,那多好啊。
明明是在鼓励自己,给自己希望,可是心中却更加苦了。
在后&宫乱走,忽然看见两个丫鬟在被一个公公训斥。我留意了一下,是老太监欺负新近宫女,这在后&宫很常见,看似是老太监想从宫女那里捞好处。其中一个死活也不给,而另一个却很快顺从,顺从了还拽着另一个让宫女让她也早交出去手里的东西。那宫女哭着交了出去,太监满意的走了。我站在树后安静的听她们说话。
“花花,你为什么让我把我娘给我的东西给那阉人。”其中一个愤怒地说。
“你娘是要东西还是要你没命,你好好干,以后自然他会把东西还回来巴结你。”那个顺从的女孩说的这番话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
“花花姐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啊。”那个女哭了起来。
“敏敏,只要找到一个好主子,忠心不二,主子一定会知道我们的好,我们一定可以出人头地的。”那个花花说。
花花,敏敏,我摇摇头,这名字还真是简单。
看着他俩姐妹情深抱头痛哭,我不合时宜的走了过去。
“姐姐吉祥”花花看见我立刻作揖,难得这么有眼力劲,那个敏敏也抹泪作揖。
“怎么哭得如此伤心?”我问。
敏敏欲说话,花花拦住说,“谢姐姐关心,奴婢没事。”
我笑笑,“你们是哪个宫的?”
“我们是浣衣局的。”花花答道。
我皱皱眉,浣衣局,这**宫女地位最低的地方,难怪小太监都能欺负。我又问,“进宫多久了?”
“回姐姐,我俩进来半年了。”敏敏也乖巧的答道。
“今年几岁?”我问。
“我俩都十岁。”花花道。
我点点头道,“一会儿到你们太监总管那里报个到,说永福宫的庄妃娘娘要了你们了,明天收拾东西去永福宫。”
说完我看着那两个小家伙由惊讶转到开心,跪下为我行礼,我在她俩“谢谢姐姐厚爱”声中微笑离开。
我还在寻着合适的宫女,可似乎总碰不上,太监也没有个适合的人选。好在海公公领着小忠子小义子干得不错,蕙质兰心也能担起一些事情,我也就不急着再召人进宫。
这次出宫我带蕙质和李若尘姐走,蕙质虽新进来,但却十分谨慎且聪慧,对福临也照顾得了,而福临大多数时候都腻着我或若尘姐姐,这样蕙质倒也没多辛苦。
鳌拜来看过我两次,第一次知道我答应他出宫,匆匆就来了,说他想办法把我接到他的府上。
其实我明知道,这并不容易,但还是微笑的相信他可以。
而多尔衮告诉我,鳌拜斥巨资,在东南方修建了十四王府,看似是多尔衮的别院,其实是鳌拜专门为我设的住所。
我心中还是很感动的。
一日我奉命去给大汗送水晶虾饺,路过前殿碰见范文程,我微笑,只怕机会来了。
“苏姑娘”范文程叫我道,倒是客气,我心里笑他读书人真很有礼,至少比起多尔衮和鳌拜,范文程就君子很多,只是看起来,智商不够高。
“范大人吉祥。”我忍住心底的笑意,道,“可否请范大人帮奴婢个忙。”
“苏姑娘请讲,文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范文程一脸认真地说。
我笑着捂着嘴说,“我可不敢让大人为我一个小宫女受伤,只是听闻,东南方向很适合养病,不知是真是假。”我眨着眼睛,有些疑惑的看他,我在赌,赌范文程对苏茉儿是有点意思的。
“东南方?适合养病?”范文程疑惑地看着我。
我笑了,说“奴婢也只是听闻,是否真的适合养病,还要大人定夺,只是大人要记得。”我看着他,作揖,辞行,离开了几步,又转过头说,“范大人如果帮奴婢把这病养好,奴婢定会感激大人。”
然后以无比优雅的姿态,翩然离开。
范文程应该是喜欢苏茉儿的,每次见我总想办法和我打招呼,而这事对于知天象的范文程来说只是机会到了随口一提的事,并不难,而他并不和后&宫的妃嫔结交,说的话自然有信服力,大汗才会遵循。
鳌拜第二次来是秋末降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在东南房已经建好了府邸,挂了十四王爷得名,让我随时可以住进去。
而我这些日子也就是练练新进的宫女,日日带着福临玩耍一下,宸妃,皇后虽有些手段,但我们也都逐一应对。
外面下着雪,鳌拜带着我到屋外去看雪,雪映的夜都不那么黑。
“冷么?”鳌拜问我,半年下来,鳌拜又高了些许,似乎更英俊了。
“不冷”我回着他。
鳌拜还是脱下了披风,披在我的身上,“下雪真美。”我说着。
“年年都有,不是一样么?”鳌拜说着。
“真没情调,这世界不缺少美,只缺少发现美的眼睛。雨雪都是美的,你知道么?每一片雪花都不一样,就和人一样,每一个都是与众不同的。”我看着雪花说着,伸出手,雪花落在我的指尖,然后一点点的变成指尖的一滴水。
“鳌拜”我说道。
“恩?”鳌拜问我。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你可以只爱我一个人么?”我问鳌拜,却不敢看他。
“当然。”鳌拜说着。
“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不要着急回答我,我说的爱我一个人,还指的是你只能娶我一个人,不能再任何纳妻&妾,你也愿意娶我么?”我说着。
鳌拜伸手轻轻转过我的脸,手温暖着我的脸,说,“有时候觉得你聪明,现在觉得你真笨,我早就答应过你,你忘了么?”
“这是一辈子的事,你还有机会反悔”我说着。
“如今的年纪,你适嫁,我我宜娶,我们彼此喜欢,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你又思虑那么多做什么?”鳌拜问我。
我坐在那里,不语,鳌拜,历史上没有记述过他只有一个女人,那么,他一定是有很多妻&妾,那我可以相信他现在的誓言么?他是真心的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以后究竟嫁他了没有。
“茉儿”鳌拜把我拦在怀里,“我想知道,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我抬起头茫然的看着鳌拜,扬扬起嘴角,笑了笑说,“脸上的疤,都不见了吧。”
鳌拜伸手抚摸着原来受伤的地方说,“哪怕真的留了疤,我也要你,我爱你,就会接受你的全部。”
我很温暖,鳌拜的话让我很喜欢,很开心,只是,鳌拜,我是该相信历史,还是相信你此刻口口声声的真心呢?
要是这两个我都质疑,我是不是可以相信我的真心呢?
而我的真心,会不会错付呢。
我在鳌拜怀里,被他护的紧紧地,一点也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