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福临被诊出天花,要出宫静养,庄妃让我和蕙质随行。大汗听我走,轻轻地皱了眉,我佯装没看到,向大汗请愿,以表忠心。
大汗勉强答应,出宫安顿定在卧佛寺。这时范文程适时的说,东南方更适宜九阿哥养病。
大汗思忖了一会,让我们住到了十四王府。
一切尘埃落定之际,我像范大人微笑致谢,又看了鳌拜一眼,鳌拜亦微笑的看我。
出宫前一夜,月亮很大,加上雪的映照倒是亮如昼。我已经让庄妃学了飞天舞,让她在年夜上展示以搏宠爱。衣服的样子都给了乌兰姐,她会监督做好;绾宜把饭菜都学了去,等大汗来了专门留住大汗的胃;我把我会的医理都教给了淳儿,现在淳儿对一些药的医理和禁忌到也知晓的八九不离七。
我默默思忖着,乌兰姐唤我出去。
我出了房屋,随乌兰姐进了庄妃的寝宫。
庄妃抱着已经睡着的福临,脸上温暖又柔和。她看着福临,小声的对我说,“茉儿,以后福临就靠你了,你就是他的亲姐姐,你要教好他。”
我知道,让一个外人带自己的骨肉是步多险的棋,我跪下说,“我会教他太子之所详。”
庄妃点头红了眼眶,“鳌拜对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他定会好好待你,等过了这一阵子安稳了下来,我就让大汗赐婚给你们。”
我脸有些红,没有说话。
“你们走了,我也没有惧怕,这回可以对付害你我,乌兰菊清的人了。”庄妃依旧温柔。
“娘娘要想盛宠,就要宸妃不在,否则这**人皆不能荣宠。”我道。
庄妃点点头。
“要九阿哥有所作为,除了大汗是不够的,娘娘还要想办法拉拢群臣。”我又说道。
庄妃抬头看我,自己陷入思索,以后多尔衮是福临的拥护者,我权衡良久,道,“这次我会让十四王爷站到我们这边的。”
庄妃笑笑,说,“茉儿,真的谢谢你,是一个姐姐,谢谢妹妹。”
我也笑了,庄妃又嘱咐了些福临需要注意的事情,亥时我才回了屋休息。
似乎那夜睡得最香,因为我能出宫了,当然,而,和鳌拜日日夜的在一起,似乎也让我很开心。
但总之,我睡得很安稳,很香甜。
出宫那日天下着雪,多尔衮和他的福晋元妃在偏门来接我们到硕睿亲王府,一同来接我的还有多尔衮唯一的一个女儿—东羲格格,大概五六岁的样子,蹦蹦跳跳的倒是可爱。
庄妃送我们,不觉的流泪,临走时庄妃抱着福临不肯松手,海公公生是把福临递到我手上。庄妃就伸着手,流着泪看我,“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福临,就拜托你了。”庄妃嘱咐道。
别说我了,就连小忠子小义子都流着泪,元妃看着我们也红了眼眶。
“臣弟会照顾好九阿哥的。”多尔衮说完转身上马,我流着泪被元妃扶进马车,荷欣和若尘姑姑也上了马车。马车渐渐行走,庄妃追着马车跑了一段时间,喊着“儿子,儿子,福临,福临……”然后体力不支的倒在乌兰姐身上,永福宫的宫人们,渐渐变得越发的小,然后不见了,消失在这盛京皇宫的某个转弯处。
我流着泪,元妃递给我手绢,我点头道谢。元妃倒是和善,不和善的反而是她旁边的丫鬟,这丫鬟比我大些,这样生厌我,只怕元妃也不喜欢我,莫非是误会了我和多尔衮。
我们都不做声,马车停在了硕睿王府,我出了车门,多尔衮欲扶我下来,我推开他的手,自己跳下去。硕睿王府,鳌拜为我建的,一想到以后可以日夜和他一起,脸就微微烧了起来。
蕙质抱着福临过来,我接了过来,福临围在毛毯里,安静的睡着了,以后这个孩子,我就是他的全部了,我定要护好他。
元妃和多尔衮先进了府,我也使了个眼色和蕙质她们一起进去,一进门就看见一袭白色轻裘的鳌拜。鳌拜看见我,喜上眉梢,微笑着,就像就等妻子回家的丈夫一般,竟让我很安心。
“你回来了。”鳌拜笑看我。
“鳌拜,我来了”我回着他。
多尔衮笑看我们,说道,“倒是你俩以后不用再像在宫里一样那么辛苦,也算好事。”
多尔衮先带我们进了正殿,我抱着福临,蕙质和若尘姐在外面候着,屋里只有多尔衮,元妃,和鳌拜。
刚落座,鳌拜就问我“路上来累么?”
我微笑的摇头。
“也不是外人,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以后就住这里,鳌拜早安排了瑾花阁给你住,宫女也是可靠的,你也放心。”多尔衮起身,元妃也跟了上来。我有些奇怪,也抱着福临站起来。
“你站什么,”多尔衮笑道,“我们是该回府了,我们不住这里,不过福晋会多来的,有什么需要不好和鳌拜说就和她说。”多尔衮指指元妃,我点头,“我们走了,以后你俩好好过小日子吧。”多尔衮转身离开,似乎是看错了,我竟然看到多尔衮紧握了拳。我摇摇头,元妃也离开了,一会东羲格格也蹦蹦跳跳的和他们离开。
鳌拜让下人带蕙质带着福临下去先休息,正殿里只有我和他,鳌拜拉着我的手,微笑。“以后你就在我身边,我会保护好你。”
我迎上他的眸子哦,也微笑。
鳌拜拉我出去,给我一一介绍,骊山,频频廊,菊亭,荷苑,梅屋,桃林,我俩一一走了他建的地方。骊山,是鳌拜说他希望和我一起看日出的地方,他说我们要一起看场日出;频频廊,是鳌拜说要和我手拉手一起走过漫漫长廊,看我频频微笑;他说春日和我一起在桃林看纷飞的桃花,夏日一起在荷苑吟诗下棋,秋日我们要一起在菊亭喝酒聊天,冬日就坐在梅屋,看外面的梅花。
路上遇上了管家,府里的管家是鳌拜大小亲信,陈管家,长得精明,不多话,有些冷。鳌拜嘱咐我有事就找陈管家,我笑着答应,陈管家倒是也很有礼,做了个揖就离开。
安公公是在鳌拜身边服侍的,上次在鳌拜府见过,这次见到,倒也亲厚些。
鳌拜有个贴身侍卫,叫长风,鳌拜说他是陈管家的二儿子,长的不似陈管家那样精明,冰冷的气息倒是一致,冷冰冰的,看起来不好相处。我冲他有好的笑笑,长风也只是做了个揖就离开。鳌拜说他还有个侍卫,叫长歌,现在有事在身,不在府里。
鳌拜似乎要把他身边的人都介绍给我一样,我笑着看他,“干嘛把所有人都介绍给我?”
鳌拜笑笑说,“只是想让你早日了解,这鳌拜府缺个你这个女主人。”
我笑着打他。
路过一个湖,我驻足停下,湖面上粼粼微波,阳光在上面泛出温暖的色泽,我笑着看着这一切,道,“难得这么冷的天它没有冻住。”
鳌拜问,“知道为什么么?”
“是活水。”我静静道,后来感觉不对,低头在湖边捧了一拘水,果然不是很冷,嘴角爬上乐笑意。“原来这水是温泉引得流,难怪冻不住。”
鳌拜怔怔的看我,不语。
“怎么,本姑娘太漂亮让你说不出话了。”我看着他嬉笑,把手中的水向他撒去。
鳌拜回过神来,轻笑,“不愧是我福晋,就是聪明。”
我轻轻嗔他。
“起个名字吧。”鳌拜望着湖面静静道,这湖没名字,等你来起。
鳌拜把他的手搭在我肩上,我也不推开,只是随了自己的心,靠上他的肩,难得的安心。
“叫偕老湖吧”我静静道,望着湖面微漾的湖水轻轻地吟诵,“不予得失,不问因果。日出相望,日落相守。同受风雨,共享荣华。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此一生,定不相负。”我完,我抬头看他。
鳌拜看我,满身的温柔气息,唇渐渐要覆在我唇上。我迅速躲开,说,“冷。”
鳌拜见我如此,气呼呼的跟上来,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两人跑了好一段路,我穿着花盆鞋,很快就跑不动了,累的直喘气。鳌拜走着过来,不愧是常打仗的,脸都不带变色的。
“这是你的住处了”鳌拜到我面前,扶住我,指了指。
我一看倒是漂亮的建筑,三间房子相挨,琉璃瓦,窗子上的屏风都是淡雅的刺绣。门口还长着一棵大树,上面还挂着秋千。果然是鳌拜,和我意。
“瑾花阁很合我意,我喜欢”我笑道,“怎么丫鬟住的房子修得如此好?”
鳌拜一把我拥在怀,在我耳边低声地说,“因为我这个主人也要睡这里呀。”
我回头瞪他,可脸还是红了。心里暗骂,苏茉儿,苏茉儿,你能不能给我长长志气。气的一跺脚推开鳌拜,进了瑾花阁。
书房,正厅,还有个卧房,淡淡的粉色,倒是难为鳌拜的心意了。书房里倒是有两个书柜,摆满了书,都是汉文,我心里温暖着。在现代,能找这样一个男人,一心只有我,记着我的点滴,为了我的安好,而努力。我也会立刻穿上婚纱与他迈向婚姻殿堂说我愿意吧。
我回头看面前的鳌拜,笑嘻嘻的问,“为什么叫瑾花阁?”
“有女瑾花立水边,寻觅白首相依人。同甘共苦寄情深,盼得良人心生嗔。”鳌拜也笑,良人,我心虽是喜的,但还是小沉了一下脸说,“你怎么这么确定你就是我在水边寻觅期盼的良人呢?”
“难道不是么?”鳌拜道,有些急,接而似乎想到什么,坏笑着说,“你我都共枕眠多久了。”
我打他两下,说“我要去看福临。”
鳌拜点头,带我出了瑾花阁,蕙质和若尘姐住的地方就在我后面,倒是近的很。以后有事,来回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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