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儿,你坐。”上午我哄着福临玩,庄妃过来,留下了乌兰姐,遣散了他人。
“怎么了姐姐?”我问。
“我想让你出宫。”庄妃道。
我不能相信的睁大眼睛,“出宫?”
庄妃点点头,“带上福临,如今宫中太乱,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我想你带福临出宫避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点头说好。
“那就年末,我会让王太医诊治福临有病,不宜在宫中调养。你趁这个时候再招些得力的人。”庄妃道。
我点头。
这是个好消息,我能出宫了,以庄妃的名义,可是出宫了要去哪里呢,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鳌拜,如果听从庄妃的,出宫肯定是在某个寺庙,恐怕要受苦了。
下午,福临睡了,我自己在外面转转,淳儿也跟了上来,说带我到寒泉去避避日头。
还未到寒泉,便远远地看见了个白衣女子,身上素白洁净。
“淳儿,那是谁?”我问道。
“那是敬嫔”淳儿说着。
难怪我没见过,敬嫔自我进了宫以后就一直身体抱恙,没有子嗣,没有恩宠,又躲在这宫中最偏远的地方。我原还好奇她是怎样爬到嫔位的,如今一见,这样标志的人,难怪可以处在嫔位。而如此淡雅的女人,带着书卷气的女人,在这后&宫有极少见,而这敬嫔一回头,眉宇间的神色倒是和宸妃有些像。我微微蹙了下眉头,只怕她获宠是因为宸妃,而避宠恐怕也是这层关系吧。只时如花似的年纪,就要在这宫中独守未来的漫漫长夜,只怕是很难挨。心中不觉对她有了怜惜之情。
“敬嫔娘娘吉祥”不觉得我走到敬嫔面前,笑着作福。
敬嫔看我,微微笑笑,说,“起来吧。”
“日头这样大,娘娘在这里小心晒伤了雪一样的皮肤”我说着。
敬嫔看我,露出柔和的神色,说,“你和我一起到承恩厅避避吧。”
“是”我和淳儿跟着过去,刚走了几步,淳儿说,“姐姐,我怕宫里有事,你你先和敬嫔娘娘聊着,我先回去了。”
我点头,淳儿和敬嫔行礼,退了下去。
到了承恩厅,敬嫔让我也坐下,我才坐了下来。
“娘娘,为何这个亭子叫这个名字?”我问道。
敬嫔目光恍惚些许,才露出一个苦楚的笑容,说,“大汗曾经在这里遇上了一个娘娘,为了纪念,取名如此。”
我点点头,不语。
“大汗遇到的是,宸妃娘娘,而我也是和大汗在这里认识的。”敬嫔说着。
“娘娘的才情不像是这宫中的宫女出身。”我说着。
敬嫔笑笑,说,“我是员外的女儿,在宫中来看表姐,结果遇上大汗,也在这里,后来就进了宫。”
我点头,缄默不语。
“你是哪个宫的?”敬嫔换了个话题,故作轻松的问我。
“奴婢永福宫的,苏茉儿”我说着。
“你说你是谁?”敬嫔忽然惊愕道,掩去了脸上的温柔神色,冰冷的看我。
“奴婢苏茉儿。”我说道,静静地看着敬嫔。
“永福宫的?”敬嫔又问,眼神如刀般尖锐,没有刚刚看到的文弱神色,反倒她的变化让我害怕。
“是”我点头。
敬嫔突然冷笑,不知从哪里挥来的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捂着脸,不动。不解地看她,敬嫔不像是狠利之人,我又进宫后从未得罪过人,她是主子打我我自然要受着,而庄妃也算在宫中小有地位,我又是一等女官,自是不用怕她这个没有恩宠的嫔妃。
我没有下跪,往后了一步。离敬嫔远了些,冷冷的说,“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娘娘,娘娘恨我至此。”
“哪里得罪了我?”敬嫔发疯了似地笑看我,“你宫中的梅香是因你而死吧。”
我一怔,问她,“你和梅香是什么关系?”
敬嫔忽然到我面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抓着我衣服,狠狠地就扯着我,说,“她是我妹妹,如今我就杀了你这个贱蹄子,为她报仇。”
理论上我是不能还手,可是如今的情形这个女人不清醒一下,我会有苦头吃,只好今日打了她,有问题让鳌拜和多尔衮给我担着吧。
便一个反手扣住她,抓住她的手,敬嫔狠狠地看着我,动弹不得。
“奴婢失礼了”我说着,敬嫔挣脱着,挣脱不开。“我是永福宫的宫人,不是娘娘如今可以随便打得,请娘娘自重。”说完我松开她,冷眼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可是刚转身,就感觉头发被从后面纠扯着,头皮生疼。
我在心里大骂,这个该死的死女人,活该她不受宠。转身刚要动手,便听到。
“住手”敬嫔忽然松开了手,我捂住了头。看到豪格一身灰色的单衣站在一旁。
“敬嫔娘娘,请自重,这是后&宫,不是你的金怀阁。”豪格说着。
敬嫔愣在那里,不语。
“苏茉儿,走。”豪格喊我。
我看了敬嫔一眼,冷冷的说,“恐怕娘娘不知道梅香为何会死,因为,她是宸妃娘娘的细作,又想承大汗的宠,还在大汗面前穿红衣,这三个罪名,哪个让她死一回都不为过吧。奴婢告辞。”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和豪格离开。
一路和豪格无语,我也不梳被揪乱了的头发,头发乱就那么乱着,我的心里更乱。
“脸受伤了”豪格看我到。
我我一摸脸,果真疼得我呲牙,看样子是最一开始敬嫔那一巴掌,指甲不小心划伤了我的脸。
“贝勒爷已经救我三次了,多谢贝勒爷搭救”我说着。
豪格淡淡的问我,“疼么?”
我在心底白了他一眼,他试试看,又揪头发,又打脸还不能还手,不疼才怪。但嘴里还是说,“还好。”
豪格看我笑笑,说,“以后小心些,这宫中势力错杂,阿哥格格都能出来不小心救受伤,更别说你了。”
“谢贝勒爷提点”我面无表情的说着。
“快回去吧,好好梳梳头发,乱的不成样子”豪格说着,说完转身向相反的方向离开,一身灰色单衣,依旧是挺拔的气质。
真是个不错的人,只是他的结局好像我记得也不怎么美好,是被多尔衮处死的吧,不禁撇撇嘴,可是带动了脸上的伤,不禁呲牙咧嘴的疼的叫出声来,“我废,真真是人不可貌相,长的是个女人样,下起手来还真狠,靠。”我捂着脸抄小道回了永福宫。
“姐姐,你怎么了?”淳儿见我这副样子,着急的问我。
“你是怎么了”绾宜姐问我。
“和人打架了”我努努嘴说。
“谁打的你?怎么好端端的和人打架了,快去洗洗,别脸上留了疤。”绾宜姐着急的说着,拉着我往内院走。
“谁打的你?”绾宜姐不休的问。
“敬嫔”我说着任绾宜姐轻轻地帮我拿水洗着脸上的伤。
“怎么会惹上她?”绾宜姐问我。
“梅香是她妹妹”我说着。
绾宜姐捂住嘴惊讶的看我,“下次可小心,别再往那边去了。”
我点点头。
乌兰姐和庄妃娘娘看到我这个样子,也是担心的紧,一会帮我抹药,一会儿给我放开了头发,重绾一下。
“这事本不怨你,我会寻个由头处置她一下”庄妃说着。
“姐姐不用生气,我没事的,而且最后走的时候也和敬嫔把原因都说了,她以后想必不会怎么样。”我说着。
“茉儿,你就是心太软,你是我的人,打你就是打我,更何况我是真的不忍心你被欺负。”庄妃说着。
“一切姐姐做主就好,只是奴婢觉得敬嫔娘娘已经很可怜了,娘娘就不要和她计较了。”我笑道,忽然,又扯了伤口,呲了呲牙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说,“好疼。”
庄妃和乌兰姐她们都被我逗笑了,说“随你好了。”
我才又作揖说,“多谢姐姐了。”
晚上正在洗脸,门就被叩响了。我打开门看到了急匆匆的鳌拜,一见我就捧着我的脸问,“伤到哪了?”
我皱皱眉,甩开他,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被人打了这种烂事倒是搞得人尽皆知。”
“怎么回好端端的碰上了敬嫔,还有你干嘛打不还手,你就是打伤她,还有我们啊。”鳌拜说着。
我白了他一眼,没理他,自己又径自回屋去洗脸。
“我才知道这事,还是十四王爷告诉我的,你怎么没遣个人告诉我啊。”鳌拜也进来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问我。
我擦干净脸,怒气冲冲的对他说,“多尔衮都知道了?我说什么,我告诉你,我被一个女人打了,还是妃嫔,怎么你要替我报仇啊。”
鳌拜张着口,哑然的看着我,最后别过头,自己小声的说着,“我宁可打的是我,也不愿你受伤,你是我的人,谁都不能欺负你。”
我听了心中一暖,笑了笑换了话题,说,“告诉你个好消息。”
鳌拜歪过头看我,说,“什么?”
“庄妃娘娘让我出宫了”我说着。
鳌拜睁大眼睛看着我抓着我肩膀问我,“真的。”
“骗你干嘛。”我白他一眼。
“那你要去哪住。”鳌拜说着。
我摇摇头,说,“还没定。”
鳌拜笑了起来,说,“我和十四王爷想想办法,看看你能和我住到一起不?”
“谁想和你住到一起,我要睡了,你快走吧。”我说道。
“等等”鳌拜突然说道,“忘了正事了。”
“什么?”我问道。
“给你擦药啊”鳌拜说着,“来坐过来。”
我坐到鳌拜身边,鳌拜小心翼翼的给我擦药,眼上一脸认真。“鳌拜,今年你多大了?”我问鳌拜。
“十五啊,正是娶妻的好年纪”鳌拜笑眯眯的对我说。
“抹完药啦?”我问鳌拜。
鳌拜看着我,眯着眼睛。
“快走,快走,我要睡了”我推着鳌拜离开,“你说,你现在进我屋子比进你们家都溜,真是。”
鳌拜被我推着走,把膏药放在桌子上,到了门口,鳌拜看着我说,“真是过河拆桥,记得,膏药是太医院配的,一天抹三次,别留了疤,丑我就不要你了。”鳌拜贱兮兮的说。
我一拳打在鳌拜肚子上,说,“本大娘还就看不上你。”说完怒气冲冲的把门狠狠关上,看到,桌上的膏药,心中又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