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散了,我请来了若尘,由她和淳儿一起照料着福临的起居。加上梅香,兰清,荷欣调教的也渐渐成了样子,也可以搭把手,大家彼此帮衬都不算累,福临也无恙,只是总在睡着。
我总说,“这小家伙怎么这么能睡?”
每每那个时候,淳儿就笑我说,“姐姐真是傻,哪有小孩刚生下就能和你玩的?”
然后满屋子的人都会笑起来。
生完福临的后一日,庄妃才醒来,唤我过去,甚至都未看她的孩子一眼。就一脸苍白地对我说,“茉儿,谢谢你了,这次多亏了你。”
“奴婢只是做了奴婢该做的”我说着。
“真不知道你是怎样把大汗请来的。”她道。
我立刻跪倒地上,“奴婢说娘娘难产怕有危险,大汗就来了。”
庄妃本就苍白的脸,复出了笑颜,“他对我真的薄凉到什么地步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怕,他来这里,是巴不得我死了,让我的皇儿变成她宸妃的皇儿。而你没错,而且这话你也是再拿项上人头做的赌注,你也是为了我和九阿哥。”庄妃拉起我的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红木盒子,打开,把里面的一个红色玛瑙玉镯子带到我手上。道,“不知道为什么,茉儿你总给我一种什么都不喜欢的感觉,我给你的这只镯子你未必看的上眼。可是这支镯子是我最爱的人给我的,一直在我手上,一只送给你。”我听这话,心中一惊,我知道庄妃未必喜欢大汗,可她竟会告诉我。一个是信任我,而于我而言危险又多了些许,我不动声色地听庄妃继续说下去。“那个人是我入宫前的良人,如今再不复存在。”庄妃说到不复存在时,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就飘忽到很远的地方。“他唯一留给我的,就是这两只镯子,昨日的事,你本可以不用冒如此之险,我早就料到,甚至以为我们母子都不能活。是你救了我们,以后就安安稳稳的做我的妹妹罢,我必真心待你。”庄妃道。
我看着她认真诚恳,内心着实感动,眼里噙着泪说,“姐姐。”
她拉着我的手腕,看着我手腕上的镯子,说“昨天多亏有你谋划,就是我也做不到带些祥瑞,可见你的想法之远。皇儿有你这个姨姨我自是放心。”
“皇子是确有福气,就连大汗都赐名为福临呢。”我笑道。
庄妃让淳儿抱来了福临,我们一屋子仆人闲坐着,并嘱咐庄妃多休息,我才离去。
翌日早晨,我起床直接进了小皇子住的偏殿,淳儿在福临旁边睡着了,晚上照顾福临的一直都是若尘和淳儿。我拿了一床棉被给守着福临的淳儿盖上。小福临仍是睡着,我暗暗揣度昨天庄妃的话有几分真心,我前日冒险是真的,我真看不惯古代的人薄凉如此,所以才不要命愤青般的去救人,其中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在这里太累了,未来的路必定更加艰难,我不想继续了,哪怕穿越不回现代也无所谓了,就让我去了罢。可是歪打误撞的换回福临母子平安,而庄妃认我为妹妹,自是要我专心帮她,她要的是她的儿子做皇帝,她要的是做皇太后。我帮了她能活到那个时候么?还能无恙么?若是刚来古代的我必定感动,而现在,我的心思我都猜不透,我又怎会应为感动而真真的不要命的效力。
福临动了一动,努努嘴当真可爱,我的嘴角一扬,走一步算一步吧。如今只能这样了。
福临因为太小,每日乖乖的睡觉,不哭也不闹,我这几天也会抱孩子了,换个尿布什么的倒也得心应手。只是超怀念纸尿裤,孩子就是尿床了也不用怕。
大多数时间我都是坐在福临身边拿着一本医书,面前摆着当归什么的药材,自己辨认,我总要会点药理,也好在这宫里更好的护好福林。
如今庄妃母凭子贵,各处的妃嫔都争相送些东西。庄妃和乌兰姐打发着。
鳌拜来的那日,正巧中午所有人都被我打发去休息,我一个人陪着福临午休。
福临躺在我身边呼呼睡着,我靠着床榻手里翻看着书,床边的紫檀木桌上放着正在烹煮的猴魁,茶味清香蔓延。
这时门嗵得开了,福临被这个动静吓的动了一动,我忙放下手中的书拍他,嘴里哼着,“乖乖,睡觉觉,关门门,打耗耗,乖乖……”这类的儿歌。看福临熟睡,才回头看门口,一只手放在嘴前,作‘嘘’的手势。可看见是鳌拜,我就再说不出话了。
低头看福临沉沉睡着,我站起来,小声的问,“你怎么来了这里?”
鳌拜也小声的说,“以为长久不见我你会很想我呢。”
“这里随时会有人进来的,你先去我房里,我一会就到,小心别被人看见。”我小声道。
鳌拜点点头,开门出去,外面淅淅沥沥的又下着雨。
我待鳌拜走了很久,才在门口喊着荷欣,荷欣出来见我,我让她叫淳儿过来。毕竟是新人,我也不敢重用,只让她们打扫下家院。这个荷欣,粗枝大叶,大大咧咧,做事虽毛手毛脚,却没什么沉府,若好好用下,也能算是自己人。
淳儿进来,我说我回房休息一下,有些乏了,淳儿笑嘻嘻的催我快去。如今的淳儿懂事了不少,做事也有了主意,在不似原来那样浮躁,虽然年龄还小,但是这三个新进的宫人都是淳儿手把手教导的。
我撑伞出去,院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转身进了我的房。
鳌拜坐在我的桌边,看见我笑着站起来,他已经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当真不拘束。
“我的茉儿越发的漂亮了。”鳌拜道,近半年不见,鳌拜倒是更健壮了,又高了些,皮肤也黑了些,少了些书卷气,多了分杀气。
我白他一眼,仍旧站在门口。
“你是最近改行守门了”他笑着,过来拉住我的手,一阵温暖由手掌传入我的心,我的手逃出他的掌心,独自坐到桌子的另一旁。
鳌拜,看我坐下不语,他还泼皮的说,“喝茶啊,别客气。”
我看他倒是随意,竟然还招呼起我来,这是我家还是他家啊,我气呼呼的看他,仍旧说不出话。心中暗气,苏茉儿,半年了你还真的一点长进也没有。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故意把声音放冷了些。
“有一阵子了,前一阵庄妃刚诞下皇子,我不好进来。”他说着,自己倒茶喝了起来。“这茶味道不错”,他夸奖我道。
“可不么,这水是早晨的荷花露水。”我淡淡的回到,看到桌子上倒是乱,这几日学认药材,于是药材摆了一家。
“你学开这个了?”鳌拜问,捡起了红花问我,“这是什么?”
“红花,云红花,产于云南,性味,性温,味辛,有活血化瘀之功效,孕妇慎用。”我也拾起一片道。
鳌拜笑笑,又站起从梳妆台上挑出一味“这又是什么?”
我笑着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拿起来说“这是蛇胆,性凉,味苦,对于行气祛痰,搜风祛湿,明目益肝,神经衰弱,小儿惊风有很有效,忌生服。”我笑眯眯的,有些开心的看他。
他一转又到窗台边上,拿了决明子在手上,问我,“这个呢?”
“这个是决明子,味甘苦,治风湿和青盲内障,赤肿框烂,,制眼疾的良药。”我笑呵呵地说,“怎么样,厉害吧我。”
鳌拜双手报掌,对我说,“自学成才,服了。”
对他的夸奖,我满意的笑笑。
他坐下,我把茶壶里换了热水,又新为他倒了一杯。“这次回来还走么?”
“谁知道呢,我听说了这次,庄妃产子你着实辛苦。可是那不要命的举动,下次不可以了,听到了么?”鳌拜问我,眯起了眼睛,危险的看我。
我明知理亏,点点头。
“我会和十四王爷说的,寻个由头把你带出来。”鳌拜说着。
“只怕,庄妃不放人。”我回到。
鳌拜怔了怔,点点头。说,“我该走了,大汗还有些事。”鳌拜说,我披了件薄衫随他出去,他看着雨,皱了皱眉,我拿伞给他,他冲我笑笑。我忽然感觉他的笑容无比温暖,竟然让我有些许的触动。
我皱着眉头,亦撑伞随他而去,院落里没有人,出了永福宫,我说,“快走吧,最近永福宫人多,小心。”
他用手打我一下,道,“什么时候成了你小丫头嘱咐我,可是长大了。”
我不满的看他,“你才小呢。”
鳌拜忽然看着我笑了,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说,“嗯,你很大么?你难道忘了那日,你脸红的和猴屁股一样了么?”
我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怒火中烧,为什么鳌拜长个我却长不高,还要仰着头,踮着脚看他,于是怒意更盛,狠狠地看着他。
鳌拜笑看着我,轻轻地拍拍我的头,说,“下雨天凉,快回去吧。”
我点点头,也不再理鳌拜气鼓鼓的转身离开。
再回到院子里,只见海公公着急的往我的屋的方向走,“怎么了海公公?”我问。
“苏姑娘,快去看看吧,是九阿哥,九阿哥不住的吐奶。”海公公着急地说。
“快去寻王太医吧”我挥手让他去。皱了皱眉,进了正殿,“怎么一会不在皇子就吐了奶?”
“不知道啊”淳儿急得哭了起来。
庄妃只是一袭白衣抱着啼哭不止的福临,我上前看,果真吐奶,这孩子吐奶本没有什么,只是福临最近吐得越发勤,而且时间很长,我总觉得不对。
王太医进来看着皇子就诊治,号了脉,看了皇子脸相良久说,“九阿哥最近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一个月的孩子怎么能吃东西呢,并未吃过什么”我道“奶水是我们自己人的,奶娘吃的东西也是有我监督的,没有什么不妥帖之处啊。”
“看皇子,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王太医说了,给九阿哥施了两针才离去。
屋子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皇子仍旧睡了过去,就像没生过病一样。
“你们都出去,乌兰和茉儿留下。”庄妃道。
“姐姐”我和乌兰坐下,庄妃仍在窗前,拍着福临睡觉。
“你们觉得是谁?”庄妃问。
我摇摇头,不知道,的确是不知道,因为能靠近皇子的只是老的宫人。不是我,就是乌兰姐,绾宜姐,和淳儿,我们是一道过来的,可能性不大。再加上有海公公,良公公一直守着,而新来的宫女连屋都不能靠近,也没有机会啊。
“那可怎么好?”乌兰姐问,眼睛都红了。
“等”庄妃道,我对上她的目光,显然不谋而合。我们可以保护好皇子,只是敌人在暗,我们不能没有一点漏洞,只有等,等出凶手,在严惩来给他人警戒,才是保护皇子的良策。
时间就这么僵持着,福临的身子在王太医的调理下稍有好转的迹象,可是吐奶现象一直存在。
永福宫,因为福临的身体不适,陷入了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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