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越发的暖了起来,鳌拜随军入关,并未攻下大明。这我是知道的,历史上是顺治登基后多尔衮领兵入的关,鳌拜的出兵不会破关但鳌拜也不会有伤害。
梅花开了又谢,杏花开了又谢,木棉开了又谢,转眼杨柳飘了絮。
我在这些日子里,每日看看医理,无事可做就在宫中各处溜达,一连这么溜达了三个月,我为庄妃选了三个小宫女。三个人一个叫李子,在制衣司做衣服;一个叫小桃,在浣衣局洗衣服;一个叫媚儿,在御膳房帮厨。三个人活都很重,看起来都还算可靠,地位都很低,再加上年纪都如我一般大,倒是庄妃对于她们来说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好去处,不仅减轻了他们的负担,还体面。毕竟这后&宫三千,不是所有人都能做服侍妃子的宫女的。李子进永福宫后改名叫兰清,小桃改叫荷欣,媚儿改叫梅香。
庄妃看了这几个宫女,也很是满意。
如今,庄妃已经进了预产期,一切也都已准备好,就等小皇子出生了。
一个黄昏,我刚侍候庄妃娘娘用过晚膳。
“主子”海公公一来就道,“八皇子刚殁了。”
庄妃正在榻上休息,听了坐了起来,“怎么没的?”我在旁边看书,放下书去扶她。
“太医说八阿哥身子太弱,着了病。”海公公说着,这两岁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我心中还是不忍。
庄妃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淡淡的说,“唇亡齿寒呐。”
我没有言语,挥手让海公公退下。
“茉儿,我想吃茉莉饼。”庄妃看我道。
“好的,主子,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现在就去做。”说完我辞别,到门口招呼淳儿进去服侍。
就在我正做饼时,只听外面似乎都乱了套,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刚要去看,海公公冲了进来,“怎么了?”我问。
“娘娘要生了。”海公公道。
“你和良公公去把那几日我炼的东西准备出来,记得在宫后面候着,等时机到了我吩咐你们焚了出来,记得要让几个丫头和太监看到,快去。”我吩咐下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跑着进了寝宫,“怎么样?请太医和产婆了么?”我问。
“温侍卫去了”绾宜说,乌兰姐在那里告诉庄妃忍着,毕竟庄妃这是第四胎,她也不是毫无经验。
“茉儿”温大哥召我出去,我看产婆来了。看忙引产婆进屋去,自看到了产婆,我的心才平静了点。庄妃身边有乌兰姐招呼着,又有绾宜姐,我倒是也放心。门口候着的太医倒是第一次见,一问才知到原来的王太医去宸妃那里了。
可是听庄妃的声音越来越难熬,总觉得不对劲,庄妃由叫痛变成了一种撕心裂肺的嚎叫。我跑进屋内,“怎么样?”我问。
“姑娘,庄妃娘娘的的胎位极不正,老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恐怕娘娘有危险。”产婆正说着,庄妃已经昏了过去。
我看着着急抹泪的乌兰姐,手忙脚乱的绾宜姐,和不知所措的淳儿,纵使我没有生过小孩,但我也不能倒下,在这里我是主心骨,我必须不能慌,要镇静。我挽起袖子,走到床前,庄妃昏睡着,皱着眉,“娘娘,娘娘”我叫她。庄妃依旧没有反应。
“淳儿,端盆稍温些的水来。”我说着。
淳儿迅速冲了出去,一会一头汗的拿着温水到我身边。
我端起盆。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产婆阻拦道。
“把娘娘浇醒是否可行?”我问着。
产婆点头。
乌兰姐阻拦到,“这样会伤身子的。”
“乌兰姐,伤身子也比没命强,在这样下去,娘娘不醒来,胎死腹中,都会没命的。”我说着。
乌兰姐流着泪点点头,我把水给产婆,产婆看我一眼,小心的把水泼了上去。
庄妃微微动了动,我拿着毛巾为她擦拭,庄妃缓缓才睁开了眼。
“娘娘,现在胎位不正,如果有了事,你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
庄妃脸上的水被我轻轻的拂去,但仍忍不住颤抖地说“孩子……茉儿,如果,我有什么不测,那么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孩子,求你了。”说完,庄妃眼角流下了泪。
我点点头,答应了,说,“娘娘,我要你和皇子都安全都保,娘娘你现在先听产婆的把孩子好好生下来。”
我说完,庄妃娘娘点点头,然后乌兰姐上前,我退了下来,说,“告诉海公公让王太医候着,屋里的所有人都一定要让龙子诞下来,否则,我们只能为小皇子陪葬。”
我嘱咐乌兰姐照顾好这里,我转身离开。
“大汗呢?”我出了门问。
“大汗在宸妃殿里”海公公回到。
“王太医来了么?”我问。
“王太医也在宸妃那里”海公公到,看着我出了永福宫追了出来问,“姑娘你去哪?”
“我去请大汗过来,你去看好永福宫,有事来找我。”我说着,往宸妃东宫的方向去。
才刚到关雎宫,就有人挡在前面。
“大胆奴婢,怎敢擅闯关雎宫”一个侍女在宸妃正殿拦下我,这个人我见过很多回,每次见到我都因为我是庄妃宫里的而故意难为我。我停了下来,看见是她,心中更急,危险的看着她,她看我的目光凶煞,脸倒也变了下色。
良久,我抬头看她,甜美的微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对那丫头说你过来,然后她上前俯身在我眼前,我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论品级我比你高哪轮你放肆,如今有要事相报,你竟敢阻拦,你是有几颗脑袋够被大汗砍。”
她怔怔的看我,不语。我甩开她阻拦的手,把金子仍在地下,向内殿走去。
“福公公”我做揖对皇太极身边的润福公公说,“请公公通报一下大汗,娘娘我们主子难产,恐有性命之忧,请大汗和太医移驾永福宫去看看吧”。
潤福公公看了忙对我说,“你别急,等一会,我这就去通报。”这个太监潤福公公是最近几年才侍候大汗的,我给过润福这太监不少东西,他也自然对我上些心。
我等了良久,润福公公才出来,面色有愧的说,“大汗下旨,让太医院尽力帮助小皇子诞生,姑娘快回去吧。”
“那王太医呢?”我问。
“宸妃娘娘刚刚丧子,王太医在一旁诊治,大汗说太医院太医很多……姑娘还是快回吧,侍候好主子要紧。”润福好心的对我说。
忽然天打了一个雷,我一哆嗦,才发现这天如此阴霾,雨倏地下来,浇在我身上,我抬头,笑了,原来我的身上竟和我的心一样冷。
原来帝王本无情,说的竟是如此。
我的眼放冷,对润福公公说,“请潤福公公,你按我说的去报,你就说,庄妃娘娘恐要仙去,求大汗移架永福宫。”
润福一听我这么说倒也慌了,忙跑着进去报。
我在外面,要紧了嘴唇,这次除非万幸,否则我死定了。
果真,因为我说了不可饶恕的话,大汗出来了,见我跪在外面,问,“你们主子怎么了?”
“庄妃娘娘难产,只怕是要不行了,吩咐奴婢来的时候,说她还想再见大汗一眼”我磕着头道,见大汗没什么反应,我又说,“庄妃娘娘嘱咐奴才告诉大汗,八爷,你忘了那些年春天树下的漫天桃花了么?”皇太极迟疑地站在那里,不动。宸妃在一旁咳嗽,大汗忙抱紧了她。
“娘娘,我们主子也有话留给您,她说,她说如果她不在了,她肚子里的皇儿就托付给你了。”我伏在地上说着。
听见这话,宸妃抬头看穿似的看我,我面不改色的看着宸妃,倒是一旁的大汗听了这个消息很是开心。
“爱妃,你等着,朕去永福宫看看。”皇太极说完,便在润福的伞下向永福宫过去。
“宸妃娘娘,皇子还未出来,请让王太医和奴婢去一趟。”我说道。
宸妃思考良久,才挥挥手,王太医跟上我,一起跑向永福宫。
我再回头,忽然感觉到宸妃得笑容如此悲怆,想必,她也是不愿大汗离开的吧。只是奇怪,她为何不因为庄妃的孩子以后过继到她的名下而开心,理论上后&宫的女人听到这样的好事都会像大汗一样开心的呀,而她?或许是想念八阿哥的缘故吧。
还未到永福宫便看到永福宫笼罩在一片紫色中,梦幻有特殊,皇太极看见放慢了脚步,疑惑起来,我进了庄妃的内室,问产婆,“怎样?”
产婆妥帖地说,“皇子能保住,只是娘娘……”
“你就保皇子,娘娘有太医”我道,听了这话产婆倒也放心。外面似乎亮了些,我推开窗竟放了晴,我微微笑了。
在庄妃最后的一声后,皇子终于出来了,产婆抱他到乌兰姐手里,我看了一眼说,“先别和外面说,淳儿,你看外面有彩虹么?”
淳儿出去,我看着这个皱皱巴巴的小孩,皱了皱眉,怎么这样丑。
“有彩虹”淳儿笑着说,乌兰姐提着这个孩子,产婆看了我的眼色过来,给了皇子他一下,小皇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出去跪在外面,说,“恭喜大汗喜得贵子。”大汗笑了,我转头给了海公公一个眼神,海公公便带着王太医从人群中离开。
大汗,皇后,妃嫔,都纷纷赶来贺喜。
我轻轻地笑了,福临,我为你要铺第一条路了。
“恭喜大汗,琉璃彩高照,此乃祥瑞之兆,预祝小皇子能保佑爱新觉罗昌盛不衰。”我跪下说,别人一听,也附和起来,随着我一同跪下道喜。
大汗的眼扫视一圈,才有笑意,说,“这永福宫今日霞光笼罩,紫气东来,又有七色霞光为祥兆,必定是我多了个好儿子。”
我一听此话才放心,这时绾宜姐把洗干净的孩子抱出来,我接过来给大汗看。
皇太极抱着他倒是很喜爱的样子,“大汗,皇子还没有名字呢,请大汗给皇子赐个名字吧。”我道。
“今天如此祥瑞,只盼是五福临我大地,就叫福临吧。”大汗说。
所有的人都跪下高呼万岁,我低头看福临,粉扑扑的脸,闭着眼睛沉沉的睡着,一股好闻的奶香。这就是未来入关的顺治皇帝,就在我的怀里,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只是想到他十六年时,或死或出家的未来,我的心又沉了下来。
不一会,海公公出来跪下对大汗说,“恭喜大汗母子平安。”
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我看着皇太极,脸色僵了僵,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果然,听了庄妃的安好,他的脸是变了色的,他是希望庄妃去世,然后把福临过继到宸妃那里的,恐怕那些封号也是为了宸妃封的。想至此,我觉得我让皇太极落了空,反而还从他那里占了便宜,算计了在清朝也算是有地位的皇帝,不禁心里很骄傲。
我低下头,带着别人看不见的表情,冷冷微笑。
可是,我该如何在这世上待下去,这**让我看尽了世态炎凉,每个人都似人偶一般,为我演了一场又一场的悲剧。它们残忍,没有亲情,彼此的利用和阴谋交织着。就像是浓雾一般,阴霾了我的心,让我也抑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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