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一坨什么东西被从水里拖了上来,只见那个原打算袭击安吉的大汉光着膀子,手臂被绳子绑得结结实实地,瘫软在船头的甲板上,使劲往外吐着海水,身上满是刚刚划破的伤口,血流了一地。
过了一会儿,大汉又被抛进海里,身体在船底部的龙骨上摩擦。
哈迪斯坐在甲板中央的凳子上,一边擦着黑色长刀,一边悠闲地看着这一切。
重新坐进高高的瞭望塔上的安吉的表情比哈迪斯更悠闲,她心头的愤怒终于在看到大汉受刑后平息了。现在哈迪斯·桑顿又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前进,她的心情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嗯。果然自己还是个血腥暴力的坏家伙。安吉满意地想。她一直都这么安慰着自己。似乎她给自己套上无情的盔甲,就能永远不受这个残酷的世界的伤害。
比利拿着一把刷子,卖力地洗刷着藏污纳垢的甲板缝隙,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瞭望塔上的发着呆的安吉。看到安吉没事,他终于安心了。
可是,他一直都很担心在水手们之间悄悄议论的事情——桑顿船长喜欢长得可爱的男孩子,所以就把海盗们公认为是娘娘腔的安吉“包【河蟹】养”了。虽然他相信安吉不是那种随便就会妥协威严的人,可是比利还是很担心桑顿船长会威胁安吉和他发生肉体关系。毕竟,桑顿船长对待安吉的行为不是很正常,已经超出了船长和船员的关系。
比利心不在焉地刷着甲板,一边在心里细数着桑顿船长和安吉之间发生过的事情:第一,桑顿船长让安吉穿着昂贵华丽的女装陪他赴宴;第二,桑顿船长救了昏迷不醒的安吉,并且在安吉昏迷的期间天天都去看望;第三,桑顿船长设计让自己帮助安吉洗脱冤屈——这说明船长对安吉十分以及极其的信任;第四,桑顿船长狠狠地惩罚了试图伤害安吉的水手,船长虽然没有杀了那个水手,但已经用了海盗刑罚中最残忍的一项了。
比利想得脸红心跳,他不禁开始幻想安吉和桑顿船长之间发生的别的事情......他突然打断了自己的思路,严肃告诉自己安吉绝对不可能和船长干出苟且之事,他一定要相信安吉。
“可以了。”哈迪斯摆了摆手,示意惩罚可以停止。
威严的男人站了起来,朝那个气息奄奄的水手慢慢地走去。空气像冻住了一样紧张,谁都不知道船长下一步的举动是什么。
哈迪斯走到跪在地上的水手跟前,缓缓地说:“下次谁再被我抓到,我可不会像这次这么手软了。”
一阵冷风吹过每个水手的耳边,船长的字字句句都让他们的心打颤。难道这次还算手软吗?船长太可怕了。
比利绝望地望向瞭望塔上若无其事地坐着的安吉。他在冥王号上待了两年多,自他上船起就没亲眼见过桑顿船长这样严厉地惩罚过水手,虽然以前也有女人被带上船的事情,但那次只是抽几鞭子把女人赶下船就算了,可这次……船长和安吉之间果然有什么吧?不然船长为什么那么生气?
哈迪斯放完狠话回到船长室,他关上舱门,重重地坐回自己沙发上,刚才表现出来的悠闲的神情荡然无存。
决不允许带女人上船。这是冥王号乃至所有海盗船都有的明文规定,在男人的印象中,女人是一切坏事物的根本,她们是扰乱自然规律的祸水,会带来风暴、带来灾难,可是他们又不可能离开女人而存在。女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这样一个矛盾体的存在——她们是最低贱的**,又是最圣洁的母亲。
而哈迪斯虽然不相信女人上船会有灾难,但他仍然决不允许女人上船,这其中有很多原因,主要是因为在风口浪尖的海盗船上,女人总会受到伤害,带女人上船的水手是极度不负责任的,没有任何理由不惩罚他们。
但是,那个坐在瞭望塔上的女人——或者说是女孩——不一样,她很强大,强大到足够一人对付几十个壮汉。
虽然如此,安吉仍然是个女孩,只要是女孩就应该受到保护,这样看来,他自己都违反了自己的条令,他根本没有理由惩罚那个带孕妇上船的水手。
哈迪斯叹了口气。他想留着安吉在身边,只是想让安吉在战斗时成为强大的战斗力,仅此而已,而已……
他站了起来,从柜子中拿出那卷莎草纸地图,查询着上面标着的他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他拿起铅笔,在地图上浅浅地画了两个圈,然后用直线连起来,在草纸上算着什么。最后,他在直线之间画了一个小小的叉,标志着冥王号将在那里补充淡水和食物。
他将地图放回玻璃罐里,盖上盖子。
这时,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哈迪斯伸出手,将缠绕在瓶盖上的一根头发拉下来。
这是一根黑色的长发,显然不是他的。他想把它扔掉,可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卖给他这卷莎草纸的商贩是个黄毛小伙子,若是说这根头发是这幅古地图的主人的,那就不可能保存得这样乌黑发亮。
哈迪斯举起黑色的发丝,注意到了发丝的尾部的一小截红色。他用指甲从红色的一截开始剥,一些黑色的粉末掉了下来,他捏了些在手指上,油乎乎的。
可能只是经手人的头发罢了,是自己想多了吧。他将黑漆抹盖的红发扔进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