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安奕领兵往宜州开拔,钟离贤随军而行。出了京,大军浩浩荡荡的一路北行,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才找了地方安营扎寨。钟离贤一直随着安奕骑马前行,并没有乘马车。直到下马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冻僵了。倒是一旁的一品香在马下扶着,这才没让钟离贤从马上摔下去。冬日的风吹得让人瑟瑟发抖,即便是这些常年行军打仗的将士也会犯憷,更何况钟离贤这种养尊处优的王爷呢。钟离贤为了不给安奕多添烦事,所以一切的事情全部从简,即便是每日的伙食也和将士们吃相同的。
“王爷。”吃过简单的晚饭之后,安奕轻声唤住了起身就要走的钟离贤,“可否到我营帐谈一谈。”钟离贤面色一僵,只缓缓地点了点头,便随着安奕走出了食帐。
安奕和钟离贤的营帐被扎在了其他营帐的中间,其实只是相邻。钟离贤随着安奕进到营帐。安奕朝跟进来侍卫摆了摆手,那侍卫便就出去候着了。钟离贤只看了眼一旁的一品香,她也会意的出去了。
“我唤你来,其实是完全把你看做一家人。”安奕顿了顿,见钟离贤面色微有些凝重,“此次去宜州,其实我们胜券在握,但对于莘儿,我却保证不了什么,华典国素来以游牧为生,人也比我们外放的多,我只盼着莘儿能够吉人天相,平安就好,若是此次成功,我希望你能和莘儿直接就走,不要再回孪凤朝了。”
安奕话一出,惹得钟离贤楞在那里,昨日女王的态度她和安奕都明白,没想到刚一出城,安奕就将该埋在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是啊,随表面平和,可女王已经将心中所想表达的很清楚了,如此……钟离贤缓缓地点点头,可却又想到了什么,忙问:“可若是我带着安莘走了,将军您和家人该怎么办?”安奕听了,只是摇了摇头,有些失笑,“是啊,不过我与你二人不同,女王怕我领兵出个什么纰漏,在京呢,也是为了能企图安抚住我,你别忘了,上面我还有个丞相呢,与你,应该好些。”钟离贤听了只得一笑,因为事已说至此,全已不用再说些什么。
从安奕的营帐出来,钟离贤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营帐,只是领着一品香往营边走去。由于不想对沿途的百姓造成困扰,所以安奕领兵只走较为偏僻的**。钟离贤记得刚才安营扎寨的时候,见到一条凝冻成冰的小溪,溪两边是百姓种的稻田。
“王爷,您怎么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一品香一见到这溪,便兴奋的跑到跟前,“王爷,您看,小的都能在冰上走呢。”钟离贤见一品香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你难道没见过?”“那怎么能一样呢,以前看到的都不能在上面走啊。”
钟离贤立于溪边,冷风吹过,掠起额边长发,钟离贤无暇顾及,只缓缓蹲下右手单撑地坐了下来。一品香看到了,连忙来到岸边,“王爷,地凉。”说着,就要上前将她扶起,钟离贤只摆了摆手,轻声道:“不妨事。”一品香见钟离贤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敢在旁多说,只得立于旁边。钟离贤昂首眺望远方,嘴中却轻声道:“一品香你也坐吧,刚好有事问你。”一品香连忙躬身上前,“请王爷明示。”钟离贤斜睨了下一品香,“记得我之前问你的事情吗?如今可有改变?”
被钟离贤这样一问,一品香楞了一下,旋即就明白了,“小的愿意追随王爷前后。”钟离贤顿了顿,“其实你可以过着你向往的日子,不用追随我去,也许以后我便不是这王爷,没有这身份的禁锢了。”一品香见钟离贤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一惊,连忙说道:“王爷,不管您是不是王爷,您一天是主子,一辈子就是一品香的主子。”钟离贤听了一品香的话,突然摇着头笑了出来,“看来我这王爷也没往当,至少最后有你一品香在身边。”
夜幕笼罩,一轮弯月挂于天幕间,天已经越来越冷了。钟离贤不禁伸出手搓了搓,“回营帐吧,明日还要赶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