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转醒的钟离贤,一睁眼便看到了这颇为熟悉的房间。雕花床、娟秀的帷帐、木质的圆桌……这一切的一切都如昨天。
坐在一旁的一品香看到王爷醒了,连忙上前将钟离贤扶起来靠到床边,自己又倒了杯水端了过来。“王爷还是休息休息吧,刚才御医来过,说王爷血气攻心,定是遇事太过着急了。女王已经先回宫了,特地吩咐王爷先住在将军府上,过几天的早议也可以休息休息。”
钟离贤端着手中的杯,良久也没喝上一口,却缓缓的对一品香道:“我知道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见一品香出了门,钟离贤便起身下床。来到窗前将窗子推开,一股冰冷寒气顿时席卷全身,原来天色如墨,只得隐隐约约的借着灯火看清静斋的院子。风呼呼的刮着,掠起了房檐上的积雪,宛若白色长纱在空中飘扬,更显得这没有安莘的静斋是多么的冷清。
钟离贤将窗关了上,来到镜前坐了下来。桌上,还摆放着安莘未嫁自己时候用的东西。钟离贤将木梳拿起,却见上面有几丝头发,便将它轻结下来放入手中。热的,仿佛握着安莘的手一样。将身上佩戴的香袋打了开,将握在手中的头发放入袋中。将那带子放在心前,仿佛想到什么,倏然站了起来,推门而出,径直往出走去。
原本就在外厅候着的一品香一见是王爷出来了,连忙跟了上去,道:“王爷这是去哪,交代小的,小的去办,王爷还是休息吧。”
钟离贤听了一品香的话,骤然停了步子,转头轻声道:“我现在就去找安莘,你要么随我去,要么就在将军府噤声呆着。”说罢转身就走。一品香连忙追上前,道:“小的当然是跟在王爷左右了,小的这就去牵马,还请王爷在门口稍等片刻。”
一品香牵来了马,二人策马奔向正丽门。正丽门乃是出城必经之门,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员,都要从这正丽门进出京的。
落幕星垂,雪雾将整个京笼罩了起来。此时的天更冷了,从鼻腔中呼出来的气都成了白雾状。
正丽门前比白天要冷清许多,只有城墙边上有些许人点着柴火取暖。因为京中规定,若是晚上出京,定要有官府行文。
不多时,远处的马蹄声渐近,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的飞奔而来。钟离贤和一品香来到正丽门,见门已关闭了,唯有城门边的哨亭还亮着微弱的光。钟离贤连忙吩咐一品香将守门的侍卫唤醒。那侍卫一见此人拿着王爷的令牌,连忙起身相迎。钟离贤见那侍卫并未下马,只是侧首看着那道刚到的城门问道:“今日出京的马车多吗?”
“这……”侍卫迟疑的顿了顿,一品香见那侍卫半天也没吐出话来,焦急的说道:“我们王爷问你话呢,吞吞吐吐的,就照实回答。”“是,小的今日所见出京的马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今日可曾有人拿官府的令牌出京?”
“这……”侍卫想了想,一拍脑袋,道:“倒是有辆马车,拿的是安将军府上的令牌。”
钟离贤听了,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车上有几人?”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只是驾马的是一男一女,那男子小的是知道的,就是**楼的郁老板,至于车里坐着的人,小的就看不见了。”
侍卫的答话,惹得钟离贤面目痛苦的紧闭了双眼,直到重重的一声叹气,“把城门开开,我出去。”“可……”一品香见那侍卫有些为难,道:“我们王爷的话,你且听了,不会少你什么的。”
侍卫点了点头,从屋中拿出了钥匙,将两个门闩上的锁打开,又将门闩拿了下来,将一扇大门打了开了,躬身等着。钟离贤拉紧缰绳,马一个跨步便飞奔了出去。
可出了正丽门,钟离贤看着前方的路,自己也更为惆怅了。钟离贤坐下的马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焦虑的心,马蹄慌乱的踱步。放眼四周,空旷如野,只有那几条路清晰可见。安莘到底是去哪了?这种无头绪的找寻,该如何开始呢?
想到这,钟离先贤的脸色如雪一样白。她微闭眼,轻声道:“一品香,你先将耳朵盖住。”一品香不明白王爷什么意思,只得听话牵马向后退了退,用手将耳朵捂住。
倏然,钟离贤放声大喊,“安莘!安莘!安莘……”空旷的京外,传来了阵阵回声,这一声,无人回应,却惊起了林间宿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