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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西陵古城

中原西陵城,始于五百年前黄帝所建,屹立在中原中央,地处岐山之阴,洛水之阳。作为王朝古都,俯瞰大荒,执掌天下,五百年间历经沧桑。西陵城建制宏大,分南北两区,其间酒楼、官府、医馆、民居、义庄、驿站等等一应俱全。北区是皇城区,巍峨的大殿和空阔的广场,这里是皇家居所,也是整个大荒的权利中枢。而南区是平民区,设六坊、两市。六坊分别为:朱衣坊、幽槐坊、民安坊、府平坊、百工坊、瓦市坊。两市则在平民区中央,分东市和西市,皆为平坦开阔之所。

西陵城前后五百余年历史,朱衣坊可谓是其中历史最悠久的一条坊巷。其古时原称安乐坊,当时坊中有一座巨大的阁楼,扶摇而上可摘星,风景极佳,因而无数官宦人家、风流雅士等上层人士皆汇聚于此,每日饮酒作乐、舞文弄墨、逍遥快活。因为当时上层社会流行穿朱衣,故而后来又改名为朱衣坊,沿用至今。而如今的朱衣坊经过百年扩建,早已成为富贵人家的集聚之地,高楼鳞次栉比,连亘数里,繁华无夜。坊中贩夫走卒往来不断,不仅有西陵城最大的酒楼——潇湘楼,更有许多卖珍奇的商人

李嗣成骑着大马走在朱衣坊的大街上,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高兴的摇头晃脑,江南那个破茶庄他是真呆够了,哪有这西陵城好玩?此次写信给娘,没想到娘回信说爹已经答应让他回来,这可把他高兴坏了。差人把颜如雪抓来五花大绑往马车里一扔,便启程前往中原,“哈哈哈,来到这西陵城,还不是老子的地盘想干啥就干啥,量你颜如雪有万般不从,老子也能让你就范。”他下马到后面的马车前把帘子一掀,一位貌似天仙的人儿此时端坐在里面,嘴和手脚皆被反绑,此时正含怒目视着李嗣成。“颜妹妹开心一点,我们就快到家了,我这便替你解开手脚,不过你可得老老实实,要是给我生一点麻烦,那就不要怪我不顾那三年之约咯,嘿嘿、、、”说着便命丫鬟给颜如雪松了绑。

“李嗣成,说好的让我守孝三年,你卑鄙。”颜如雪气的满脸通红,之前见李嗣成彬彬有礼,看来全都是伪装的,如今自己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中原,何时才能回去?“爹、、、渊寒、、、”她心里倍感无助,又想起了远方的亲人。

“颜妹妹此言差矣,本少爷可没违背诺言,喏,你爹的灵位我都给你带来了,你守孝到我家去守不也是一样嘛。哈哈哈哈”李嗣成放声大笑,全无了当初的顾忌。“走!”李嗣成大手一挥,一行人继续往李府走去。

李瑞祥是个生意人,生意做遍了大江南北,从早年的粮食到布匹、服饰,再到近年出海的珠宝贸易以及一些奇珍异兽都有他李氏商号的招牌,在大荒富豪榜上排行第九,连名动大荒的天下钱庄都有其一成的股份,可见其财力是何等雄厚。此时李瑞祥正端坐于悦心阁,这悦心阁是李府之中最高的阁楼,可以看到朱衣坊大部分的风景。平时难得闲下来,他都爱到这悦心阁内坐坐,两房夫人此时也坐在下首,一家人其乐融融享受着茶香。

突然门外响起家丁的汇报之声:“老爷、、、”

李瑞祥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声音显得中气十足:“何事?”

“二少爷回来了,此时应该已经到了门口。”

“啊?成儿回来了。”边上的二夫人元祺一听激动的站起身子,想来是许久未见儿子,甚是想念,这便要出门去迎接。

“慢着。”李瑞祥叫住了正要夺门而去的元夫人,”语气变得威严,“你且跟我说说,这小子怎么回来的?没有我的允许他断不敢私自回中原。”

“是我让他回来的,”那元祺夫人说道。

“我就知道,你叫他回来作甚?我让他到江南学着打理生意,好好磨练,总好过整日在这西陵城与那般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的强吧。”

“你这做父亲的狠心不想见儿子,难道也不让我这做娘亲的见吗。”元夫人委屈的说道,眼里噙着泪水带着哭啼:“我不管你许多,反正我就要见我的儿子,你不让他回来,我就自己让他回来,这次你要再让他去那江南,那我就跟成儿一起去,也省的我们母子终日不能相见。”

“哎,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李瑞祥叹着气摇头说道。

“哎呀老爷,妹妹也是想子心切,这天底下哪个做母亲的不想儿子啊,”边上的大夫人尚云语气温柔的打着圆场:“况且成儿这都到了家门口了,咱们总没有往外赶的道理,先去看看成儿吧。”

李瑞祥一听这才作罢,大袖一拂说道:“那就先去看看那小子再说。”

三人来在家丁丫鬟的簇拥下,来到李府大门,刚好看见骑马而来的李嗣成。“成儿!”元夫人远远看见李嗣成,早就抢先一步上前而去。

“娘!”李嗣成也赶紧下马,一头扎进元夫人的怀抱。

“我的成儿,娘想死你了。”元夫人抱着李嗣成的头不断的抚摸,眼睛里充满了慈爱,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他,摸着他的脸说道:“成儿,受苦了吧,在江南那边怎么样?你看你都瘦了,晚上娘亲手给你做好吃的啊!先去见过你爹。”

李嗣成看了看不远的李瑞祥,心里一阵发憷,从小到大他就怕李瑞祥,跟老鼠见了猫似得,他老老实实的走到李瑞祥面前拜了一拜:“爹!”又朝着边上的尚夫人一拜:“见过大娘。”

尚云夫人面含微笑,温柔着答到“哎,成儿越来越乖了。”

“此番去江南,可有什么收获?”李瑞祥负着手表情严肃的说道。李嗣成赶紧又朝李瑞祥一拜,“孩儿此次去江南打理茶庄,学习到了许多生意上的东西,今年茶庄的收入也比往年提高了两成。”

“哦?此事当真?”李瑞祥意外的问道。

“孩儿不敢诓骗父亲。”

“如此说来,你倒有些进步。”李瑞祥的脸色放缓下来,点着头说道,“先回家吧。”

“是!”李嗣成看到父亲的表情,发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正要随李瑞祥等人进门、、、

颜如雪坐在马车里,感觉停了良久,又有许多人在说话,她把帘子一掀,正好迎上了元夫人投来的目光。那元祺夫人一见马车里的女孩儿生的眉清目秀,又是跟着儿子一起来的,顿时喜上眉梢,拉着李嗣成就问:“成儿,那姑娘可是你带回来的?”其他人此时也一致把目光投向了颜如雪,这么一看可把颜如雪吓了一跳,她赶紧把帘子放下。“成儿你快去把那姑娘请出来,让娘好生看看,把人家丢在马车里像什么样子。”元夫人见颜如雪放下了帘子,目光似有羞涩,越看越喜欢,催促着儿子去请下来。

“这、、、”李嗣成为难的眉头都拧成了麻花,这颜如雪是自己虏来的,要是让爹知道自己掳掠良家女子,那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这什么呀,快去啊。”

“好、、、”李嗣成说着缓缓走进马车,掀开帘子看着里面的颜如雪,“颜妹妹,我娘要见你,你下来吧。”

“你娘要见我?”颜如雪诧异的说道,不过他们刚刚的对话她或多或少也听见一些,见此时所有人都看向这边,也不好再坐在马车里,牵着裙摆缓缓走下马车,跟着李嗣成便过去了。

李瑞祥见了颜如雪,心里总感觉这女孩的样子很熟悉,不过他敢肯定自己没见过这女娃。一旁的元夫人早已经迫不及待,拉过颜如雪的手就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呀?嚯嚯、、、姐姐你看着闺女多长得多水灵”元夫人边说边掩着嘴开心的笑道。

“我叫颜如雪,从江南而来”颜如雪面无表情的说道。

“颜如雪?江南?”李瑞祥摸着胡须若有所思的念着,突然问道:“你爹可是叫颜刚?”

完了、、、李嗣成听到爹的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妈的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之前张悦都说了她跟大哥有婚约的,自己怎么还大摇大摆的往家里带、、、他此时狠不得打自己两嘴巴子、、、糊涂啊、、、

“家父正是颜刚,”颜如雪一提到自己父亲,神色顿时变得一片黯然,头默默的垂下,眼眶已经见红。

李瑞祥纵横商场多年,这察言观色的本事非同寻常,委婉的问道:“你爹可有不妥?”颜如雪一听眼泪就止不住掉下来:“家父两个月以前已经遭人杀害、、、”

李瑞祥一听震惊的无以复加:“你说什么,颜大侠被人杀害,可知是何人所为?”

“小女也不甚清楚,可能是玄冥教派人做的,小女也曾花钱雇人打听,可一直杳无音讯。”

“哎,我与颜大侠多年未见,没想到再见到他女儿却得到了他去世的消息。”李瑞祥神情也显得悲伤,“当年战事余波未平,中原粮食匮乏,我初入江南做生意,购回数万斤大米,不料路上遇上盗匪,欲劫持良车,当时我所有的资产都投入其中,若被劫走,将一无所有。所以我拼死抵抗,谁知盗匪凶残至极,转眼杀了我许多运良的工人,我心灰意冷。正逢你父亲经过,当时你还是这么高的小女孩呢。”李瑞祥用手比了比接着说道:“你父亲路见不平,武功高强,顷刻就将一众盗匪除去,我心存感激,欲报钱财与你父亲,你父亲却不肯接受,之后数日我都留在江南,与你父亲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还曾经与你父亲约定将你许与我家嗣国,想来前几月你父亲还与我书信,怎生的、、、如今就遭人杀害了,哎、、、”李瑞祥说完叹了又叹,心中感觉万般可惜,颜刚的大恩至今未报,心里还寻思着若婚约可成,将他们父女两都接来这西陵城,也算是结了亲家之缘,可如今这人说去就去,李瑞祥这心里愧疚的无以复加。

一旁的人听到这里总算明白过来,尚云夫人此时开口说道:“老爷,你刚刚说如雪姑娘与我们家嗣国有婚约,可是当真?”尚云夫人见到这颜如雪心里也是有些喜欢,能进李府家门他当然也高兴,可这高兴得分两头说,自己的儿子嗣国也老大不小,去天机营那么久从来不考虑这婚姻大事,她这当娘的哪有不急之理,这颜如雪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又生的如此端庄,比起这西陵城其他王公贵族的闺女啊,那不知强了多少。如今听得与自己嗣国有婚约,岂有不问之理。

一旁的元夫人一听可听出了味道,“姐姐,这婚约虽有,那不都是口头之说么,嫁咱成儿还是嫁嗣国那不都一样是进李家大门,再说这人儿不都是成儿给带回来的。”

李瑞祥此时却没有想那么多,他早就感觉出颜如雪面色不悦,从下马车开始就没正眼瞧一下那臭小子,自己这儿子什么德行他会不知道?他看向李嗣成,语气威严:“成儿,你说说这颜侄女怎么会跟你一起回来。”

“这、、、、、、”李嗣成犹豫的看了颜如雪一眼

“说!”李瑞祥随即一声大喝,把李嗣成吓得一哆嗦。

“是孩儿请来的。”李嗣成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来。

“颜侄女?可是如此?”李瑞祥问向颜如雪。

“我、、、、、、我是被绑来的。”

“什么,绑来的?好!好啊”李瑞祥气的浑身颤抖,看向元祺说道:“我说什么了,啊?你生的好儿子,整天惯着他,看看都干了些什么事儿?这我要是不问,颜侄女铁定又要受他欺辱。孽子,看我今天不打断的你的腿。”李瑞祥说着就要回去那棍子,尚夫人元夫人赶紧拉住他。“哎呀老爷,你消消气,这话还没说清楚呢,你怎的这么容易动怒啊?”

“是啊老爷,成儿刚回来你就要打他,让人看了不是要生笑话。”

“笑话?这西陵城我还给人笑话的不够么?哪家青楼不认识他是我儿子?一年挥霍在里面的钱没十万也八千了吧,再看看哪家姑娘谈他不变色,我李瑞祥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下流胚子,还千里迢迢将人从江南绑来中原,你让我怎么向颜大侠交代?孽子,孽子啊、、、”

一旁的颜如雪看着气的发抖的李瑞祥,又看看旁边吓得拉拢着脑袋不敢出气的李嗣成,他好歹也救过渊寒一命。“李伯伯,你就饶过李公子吧,他虽将我绑送至此,但未曾欺负过小雪。不过小雪心系家父,曾说过要为其守孝三年,现在只想赶紧回到江南,以尽孝道。”

李瑞祥一听方才稍微冷静下来,“颜侄女知书达理,心怀大孝,虽为一介女子却强过犬子百倍啊。”他又气哼哼的对一旁的李嗣成说道:“你向人家学学。”

“颜侄女啊,你既然来了,不如暂且住下几日,也好让你伯父伯母一进地主之谊。想来你伯父这么多年未见你,肯定也很想念。”

“嗯,小云说的对,颜侄女你既然来到李伯伯这里,那李伯伯便把你当女儿看待,你放心,在李伯伯这里没人敢欺负你,你两位伯母看你也甚是喜欢,不如你就留下来陪她们几日,过几日伯父再安排你回江南,你看如何?”

颜如雪看着这伯父伯母殷切的眼神,盛情难却,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那太好了,哎我们先进府去说话,别一直站在门外。”尚云拉着颜如雪的手,众人便都进了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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