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忻离开后,司马建仁坐立不安,他回忆着林佳忻走前给妈妈留下的那些话,心想什么叫保证我妈和我会相见,这意思分明就是要我妈死而已,可是她为什么不现在就动手呢?是因为我有什么特别之处而忌惮于我吗?
沈飞燕比司马建仁还要坐立不安。她在想儿子的失踪会不会和林佳忻有关系,或许根本就是她为了篡取飞燕集团而一手策划的结果。再有,梦里儿子刚说完林佳忻会篡夺飞燕集团,醒来后便被自己证实这是真的,可是为什么会是真的?“肯定是个巧合,不然我儿子还学会托梦的本事了…不会是…”一个念头突然从她脑海中飘过,腿也突然跟着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好像没了骨头一样,脸上的肌肉不自觉薇薇抽搐着,豆大的汗珠从发鬓尖嘀嘀嗒嗒地落在地板上。“当…当…当…”司马建仁眼看着妈妈最喜爱的一只耳钉从她的左耳脱落,敲着地面滚进旁边的莲花盆景下面,而妈妈却未曾察觉。片刻后,沈飞燕喃喃地问自己:“难道…儿子已经被林佳忻害死了?给我托梦的是他的鬼魂?”
司马建仁听得真切,连声附和说:“没错没错,妈您太有觉悟了!别光坐着了,您快去睡一觉,我还有话要和您说呢。”
“不可能,这世界上哪里会有什么鬼魂!可是…如果是真的…除非…除非还能再梦见儿子。”沈飞燕胡思乱想着。
“别想了,快睡吧,就算我没被吊死这会儿也被您急死了!”司马建仁明知说了也白说,可还是忍不住要说。
“希望是我想多了。”沈飞燕劝了自己一句,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回到沙发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只得找来两粒安定服下,重新试着入睡,不多一会儿,在药物的作用下,她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又看见失踪许久的儿子正在陪着自己,“小王八蛋,你怎么真的跑进我梦里了!”
“妈,我是真的死了,就是被林佳忻那个妖怪害死的。不过您别伤心,我虽然死了,但是精神和魂魄还在,我还认识了许多鬼友。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林佳忻已经开始害您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回来,把她的黑影子从您身上拖出来,您现在恐怕和我一个下场了。”
“儿子,我是发现她有篡夺集团的意图和动作,可是说她是妖怪,说她要害死我,我没办法相信。”
“您这不是已经梦见我了,我都死了变成鬼了和您梦语了,她一个妖怪的事实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可是我怎么确定这梦和这梦里的你不是因为我日有所思的结果?”
司马建仁没想到被老妈问了这么一句,心想这要怎么证明,对于母亲来说,也不过就是一场梦而已,梦哪有什么可信!他低头不语,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说:“妈,您最爱的耳钉丢哪去了您知道吗?”
沈飞燕摸向自己左耳,什么都没摸见,“坏了,那是你爸送给我的唯一一件生日礼物,怎么丢了!”
“我刚才看见它滚进莲花盆景下面了。妈,您不知道的事我知道,是不是很神奇?还有就是您的影子。我不知道林佳忻对您做了什么,但是在它被迫离开您的身体之后,您的影子就变淡了,之所以您现在看上去安然无恙,我想多半是阎王爷的功劳。”
“可是…”
“您听我说。我发现我这次从地狱回来后,尤其是把她的黑影从您身体里拖出来以后,林佳忻对我多了几分不确定。我也不清楚我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阎王爷说我可以消灭林佳忻,可以救您的性命,我信了。所以您要做的,就是信我。儿子不孝顺,活着的时候不努力做人,既然已经死了,我就努力做回鬼。您别太伤心,我只不过是比别人早走了几年,如果我走得有意义,您应该欣慰,总比苟活于世的强。”
沈飞燕努力睁开眼睛,安定的药效还没有过去,多少有些头疼。她坐起来摸摸左耳,耳钉确实不见了,再看旁边,自己的影子已然变淡,不祥的预感涌上她心头。几番犹豫后,她带着悲伤的心挪到莲花盆景旁边,战战兢兢地弯下腰。天啊!那不正是自己的耳钉!她慢慢直起腰,坐回沙发,一声不吭,泪水毫无保留地涌出眼眶。发未老,先失子,悲到无悲,痛到无痛,这种撕心裂肺的绝望,只有做过父母的人才能体会。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她抹去最后一滴眼泪,去化妆间简单梳理了完毕,整理好衣装,而后拾起耳钉戴好,找出一把剪刀揣进包中。
“妈你要做什么?”司马建仁有种超级不好的预感。
“儿子,妈给你报仇去!你在家等妈。”沈飞燕淡定对着空旷的客厅说道,而后转身离开家,直奔飞燕集团。
“躲都躲不急,您报什么仇!”司马建仁急着追上去阻止,可是没有用,沈飞燕根本看不见他的存在。“妈您就别添乱了!她是个妖怪,您杀不了她的!”司马建仁越是阻止不了,越是焦急,只能一路紧随沈飞燕来到集团。
沈飞燕用全部心力压制住心中的痛楚与悲愤,一迈进集团大楼的大门,就变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与以往一样严肃且优雅地走向办公室。司马建仁跟在后面,集团大楼里的样子和自己死前没有任何差别,人还是那些人,他们如往常一样忙忙碌碌,做着属于各自本职的工作,桌子还是那些桌子,一张没多一张没少,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地面被打扫得格外亮丽,亮到有些晃眼,像被涂了蜡一样。“难道林佳忻把打扫地面卫生的老王给换了?”再仔细一看,老王也还是那个老王,只不过在今天的集团大厦中,再也见不到任何一个影子罢了。
这样的集团太诡异了,比鬼都诡异。
沈飞燕推开门走进办公室。此时林佳忻正坐在属于沈飞燕的位置上批复着文件,她挑起眼角看了一眼沈飞燕,没作理会,直到把文件批复完毕后,才笑着说:“阿姨您来也了,快坐。”
“叫沈董。”沈飞燕严肃着说。
林佳忻目露凶光,但立刻又将凶光收回,转以笑对,站起身让开座椅,说:“是,您看我又忘了,在家叫阿姨,在集团叫沈董。”
沈飞燕自然看见了那短暂的凶光,不过她并不在意,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司马建仁也不敢多言,只是安静地站在妈妈身边,他很清楚母亲此来的目的,如果此时自己沉不住气,很可能会被林佳忻看穿,到那时母亲会更危险。沈飞燕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拿起林佳忻刚刚批复过的文件看了看,点点头肯定地说:“很好,这几件事应该这样处理,抓紧让下面人办吧。还有,去把各个部门的主管经理叫来办公室,我有事要宣布。”
“好,我这就去叫。”林佳忻转身离开。不多一会儿,各个部门的主管经理相继走进办公室,林佳忻最后一个进来,说:“沈董,人都叫来了,有事您就宣布吧。”
沈飞燕表情严肃,说:“我要宣布两件事,第一件事,你们也知道,司马建仁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作为母亲,我很焦急,所以我决定离开公司一段时间去找儿子,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公司的大小事务交由林佳忻全权负责,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相信大家会积极配合。”而后将林佳忻拉在身边,严肃的表情转向微笑,继续说:“第二件事,我决定将司马建仁和林佳忻的婚约正式定下来,今天开始,她就是我司马家的准儿媳了。佳忻,我有件传家宝要传给你。”说罢将手伸进包中。
林佳忻得意地看向一旁心急如焚、暴跳如雷的司马建仁,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嘲讽的表情。正在她等待着接受沈飞燕的传家宝时,一把冰凉刺骨的剪刀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刺入了他的小腹中。
沈飞燕恨死了林佳忻,此时她扯掉了所有挂在自己脸上的虚伪面具,怒视着林佳忻的眼睛,将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和悲苦瞬间全部发泄出来。她猛地拔出剪刀,然后再次狠狠刺入林佳忻小腹,如此重复了七八次,一次比一次刺得用力,一次比一次刺得深。沈飞燕原以为事已至此,儿子的仇就算报了,没想到并非如此。
林佳忻非但没有因受伤而痛苦,反而尖声怪笑起来,那笑声阴阳扭曲、穿墙过缝,将整栋集团大楼都淹没在其中,何止毛骨悚然可比。沈飞燕惊诧不已,她慌慌张张松开握着剪刀的手,急退了几步,恍惚间感觉那笑声将周围的空气挤压向自己,让自己喘不过气,她发疯一样捂住耳朵,冲向玻璃窗,宁可坠楼也不愿受此煎熬。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司马建仁来不及阻止任何一方。眼看着母亲就快要撞上玻璃窗时,他心中的所有无助和绝望瞬间塌缩为一个聚集了无数能量的奇点。这时,那粒阴阳混沌中被司马建仁尸体含着的金丹突然闪过一道金光,如量子纠缠一般,远距离引爆了能量奇点,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充盈至他的全身,强大到以致于他的魂魄只能受纳其中一小部分,顷刻间,剩余全部受纳不了的能量以震荡波的形式从司马建仁心口向前喷射而出,直击林佳忻。笑声最终被抵消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沈飞燕及时停在窗边。
林佳忻毫无防备,不仅笑声被抵消,她的妖体也被震荡波击中后,体内的黑影突然被震出一半在体外,不过很快又缩回体内。虽然这些震荡波对她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不过也让她吃了不小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