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色渐晚。缱绻的红云在紫色苍穹下显得更加妩媚。落日的余光照映着连绵起伏的群山,颇有“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的壮丽。
然而就在这样宁静祥和的景色里,也有嘈杂和慌乱发生。
中天门上,睡熟的邓先被窗外的声音吵醒,她恍恍惚惚之中听到战士们说白燮不见了,这令她睡意全无。
“你们说什么!白燮找不到了?”,邓先来不及整理仪容便跑出门外,逮着一个小兵问道。
小兵急忙回道:“啊,你说那个万佛来的啊,他一下午没见着人影,司令正派人找他呢。”
邓先听到这话心里一慌,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她不禁举目四望,果然入目的全是身着迷彩的战士,不见那个清瘦的身影。
正在邓先搞不清状况的时候,她却无意凭着龙耳听到了远处战士的窃窃私语。
“要我说,根本就不用找,那人肯定是个骗子。”
“就是,他以为他是龙王啊,说降雨就降雨,江小姐来了这好多天都没有办法,他倒是能吹牛。”
“你们小点声,你看那个女的正看着咱呢……”
邓先听到这些话不禁又气又急,看向那几人的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
“一群蠢货……”,邓先暗骂了一句。
看来现在指望这些人是找不到白燮了,邓先心想。
邓先看了眼表,现在已经是将近七点,如果天黑前再找不到白燮,那可就真麻烦了。
这样想着,邓先一边沿着山路离开了中天门,一边偷偷借助龙眼寻找白燮。
“要不是文龙此刻正在润炼祈雨文,我何苦费这么大力气找人。”,邓先一路嘀咕着走在山路上。山路旁的花草因为多日的干旱已经有些枯萎,更为泰山添了一份萧瑟。
邓先一路寻找,却连白燮的踪迹都没有发现。正当她失望之时,突然看见山下走上来三五个巡逻的士兵。邓先见状忙迎过去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的?”
打头的小队长一脸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你是谁啊?谁知道你是不是私自闯山的?”
邓先忙道:“我们不是闯山的,是从万佛过来布雨的,你们知道不知道?”
这时队尾的一小兵低声同那队长说:“就刚才让咱们找的那个男的吧,好像叫白燮。”
那小队长听罢瞥了一眼邓先,态度恶劣地说:“我们不认识什么万佛的人,你赶紧让开,我们还得回去交班呢。”
说罢他带着身后的几人越过邓先,径直走上山去了。
邓先自然听到了方才那小兵说的话,心里怎么不知道这队长是在敷衍自己,但她又无可奈何,总不能逼着人家去帮自己找人吧。
“什么东西,还万佛来的呢。我看十有八九是知道自己不行,提前溜了……”
“就是。降雨的法子江小姐都试过了,要是能有雨不早就下了。”
……
邓先听着身后那几人的嘲讽,心里很不是滋味。真是狗眼看人低,还有那个什么江小姐,自己今天三番五次听人提起她,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算了,还是靠自己去找白燮吧,真不知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于是邓先十分郁闷地继续寻找着白燮,翻遍了树林草丛,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山里丛林深处漆黑一片,邓先只能沿着山里干涸的河床行走,靠月光辨物。
突然间邓先听到了远处传来几声异响,她忙跑过去看,竟发现山间的一条裂谷。
那条裂谷横在山间,两侧都是参天的古树。但其在月光下仍旧漆黑无比,仿佛能吞噬掉一切,甚是骇人。邓先小心翼翼地走到近前,扔了块石头下去,约莫半秒才听见回响。
这裂谷虽不是很深,但也确实危险。不过白燮又不瞎,应该不会掉到这里面去吧。邓先如此想。
就在她转身要离去时,那异响又再次传来。邓先仔细聆听,那声音长短有序,像是用石头相撞发出的。
莫非白燮就在裂谷下面?邓先不禁疑惑,这么深的裂谷,人要是掉下去必死无疑。
不过犹豫了稍许,邓先还是决定下去搜寻一番,毕竟她不想错过任何机会。再者,这泰山里也没有什么猛禽野兽,邓先自恃实力超群,心里也就少了很多恐惧。
凭借被文龙滋养过的肉体,邓先一爪拍在墙上便抓出五个指洞来。于是她一爪一印,慢慢沿着裂谷向下移动,十几分钟之后她终于到了裂谷的底部。
此时月光正好从上方透下来,令裂谷里没有想象中那么黑暗。谷里空间倒是宽阔,还有一条同腰粗的小溪流穿过,滋润着两旁的草木也生得茁壮。这景象出乎邓先的预料,丝毫没有恐怖之景,倒像是世外桃源一般,令人心生宁静。
“邓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邓先忙循声向那角落看去,发现一人依着石头坐在地上,那正是白燮。
“天啊,你怎么掉到这里面来了,没事吧!”,邓先不禁大惊,没想到白燮还真就在这裂谷里。
“我没事。”,白燮咧嘴笑了笑,说:“我给自己算过,我能活到九十多呢,所以怎么折腾都没事。”
邓先听罢不禁又笑又气,说:“那你就随便找个地方跳啊,玩蹦极啊你。”
邓先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想要将白燮扶起来。
“不行。”,白燮一皱眉,捏着右腿说:“我现在站不起来。”
邓先这时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白燮,却发现他身上好几处擦伤,衣服也了几处破洞。
“你到底干嘛了?”,邓先不禁问道。
“我下来找东西,爬上去的时候没留神,从半截掉下来了。”
白燮不以为意地说:“不过还好,掉到土上了,骨头都没事,现在就是有点扭着了。”
说罢,白燮从腰包里掏出一纸包,递给了邓先。
“这是啥?”,邓先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是各类新鲜的草药。
“你今天出去就是为了找这些草药?”,邓先不禁气道。
“如果干旱再持续下去,泰山的气运会受到不可恢复的损伤。现在有了这些草药,你就可以快点锤炼完诗文。”
邓先听到白燮说这话,一脸的不解,她气急败坏地说道:“泰山的气运与你何干,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地球没了你还转不了了是吧,你别老想着拯救世界好吗!”
白燮听了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邓先,认真地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当然关我的事。”
邓先听罢心里五味杂陈,她自然佩服白燮这样的奉献精神,但她却更不赞同这种不顾自身安危的做法。
“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的顶着,你怎么操这么多心。”,邓先仍嘴硬说道。
白燮笑说:“你现在不就是高个子了吗,邓先。要知道没有几个人能比你幸运。如果连你都畏头畏尾,那让普通的老百姓怎么活?”
邓先听到这话不禁愣住,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承担这样的责任。二十年来,自己只是一个再不过平凡的女孩,现在突如其来的挑战和危险自然会令她不知所措。
白燮看着邓先脸上变幻的神情,不禁微笑,邓先已经开始渐渐改变,或许他的计划并没有那么难以完成。这样想着,他吃力地挪动了一下右腿,牛仔裤上很快殷出了一片血渍。
“你腿流血了?”,邓先看到这血渍忙说道:“你把裤子卷起来,我给你包扎下吧。”
白燮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说:“裤子太紧卷不起来,我也不用包扎,只是一点刮伤。”
邓先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不是挺能说会算的吗,怎么就没料到自己会掉到坑里。”
“你以为我是神仙啊,什么都能知道。”,白燮白了邓先一眼说道:“我也是偶尔会推演,毕竟这会消耗我大量的精力。”
邓先看着白燮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但看他强忍着疼痛的模样又有些心疼。
“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下吧。”,说罢邓先直接撕开了白燮早已破烂的裤子。
这令白燮大惊失色,连连低呼道:“变态!你怎么能随便撕别人的裤子。”
而邓先自然没有理会白燮,她三下两下就将裤腿撸了下来。只见白燮右腿膝盖已经是血糊糊的一片。
“天啊,你这叫轻微的擦伤吗?”,邓先不禁气道。她一边埋怨着白燮,一边扯了自己的袖子下来。
“止血草。”,白燮见自己的裤子已经被扯烂,就也不再挣扎,而是递给了邓先一把草药。
邓先接过那草药,见其生的茁壮,好奇地问道:“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些东西?”
她一边问着,一边用双手拧碎新鲜的草药,涂抹在白燮伤口上。
“这裂谷里就有很多……,哎呦,你轻着点。”
邓先虽然心里疼惜白燮,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温柔,只见她粗糙地用袖子缠了两圈就完工了。
白燮低头看着自己不堪入目的膝盖,嫌弃地说道:“就你这样,以后怎么找男朋友啊,太不温柔了。”
邓先听罢自然恼火,说道:“我有跟你很熟吗?多管闲事。”
就在两人吵吵闹闹的时候,裂谷上方传来了逐渐靠近的嘈杂脚步声。接着几道刺眼的灯光便打了下来,将裂谷照得清清楚楚。
“看来他们找到咱们两个了。”,白燮笑了笑,吃力地想要扶着墙壁站起来。
邓先见状忙去搀扶,她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于是便听见了近在耳边的喘息声。不知为何,厚脸皮的邓先竟然感觉自己像发烧了一样,脸蛋红的不行。
当然,黑夜里的白燮自然对此毫无察觉,因为他正聚精会神凝视那裂谷之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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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了外地,没有更新,我真是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