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院子里的槐树全都冒出鲜嫩的芽瓣时,赵不为再次登门了,这一次,他是直奔主题,掏出一沓银票摔在周锦心面前,“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份了吧!”
五十万两!
周锦心挑眉,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赵不为被看的生出一丝窘迫,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咳咳,你该说你是谁了。”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我并不姓沈,而是姓周,乃是当今丞相家的大小姐周锦心。”
“完了?”赵不为瞪目。
“不然呢?”
“那你是如何知道那些消息的呢?”
“你只是问我我的身份,并没说要知道我是如何得知那些消息的,所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是,我既然问你,那当然是要你将一切都告诉了,其中自然包括你是如何得知那些消息的。”
周锦心再次换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那赵老板我问你,若是有人要你将所有的底细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你愿意吗?”
赵不为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赵老板,我还是那句话,既然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你就不必对我心存怀疑,有些时候,那些你不知道的,或许恰恰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你一命。”
赵不为只得释然,他的眼神偷偷瞧着桌上的银票,心里一阵滴血,他的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啊,二十两白给了……等等,大小姐?赵不为脱口而出,“所以你其实是女的?”
周锦心点头,“怎么?你瞧不起女子?”
怎么可能,赵不为赶忙摇头,可心里却不如此,本来让他接受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耍的团团转,就已经够让他难以接受了,现在又让他知道,那个少年竟然是个女子,肚子里堵的那口气,是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可周锦心却还有另外的事要谈,她将桌上的银票夹起,“不知赵老板可否与我再做一笔生意?”
“你说!”
“我要用这些钱买下赵老板的福外楼,不知赵老板愿不愿意。”
“你说什么?”赵不为被吓了一跳,周锦心手上那些钱,买一个福外楼,那完全是绰绰有余,只是他却觉得眼前这人,打的主意却没那么简单。
“听说韩老板最近在大肆打压你的生意,就连你那福外楼的生意都被抢去了不少?这才年关刚过,酒楼里的生意就连以前的一半都没有了。”
说到这事,赵不为就一阵头疼,对方生意比他做的大,背后又有势力,在这么下去,他迟早要关门,便不由自主的问道:“那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开酒楼的最主要的不过是味道好,价格公道,那韩老板能抢你的生意,自然是因为这两样被比了下去,那我们就做他比不了的生意。”
“比不了的生意?不做酒楼了?”
“不,你知道这世上什么人的生意最好赚吗?”
赵不为摇头
“当然是,有钱人的生意。”周锦心面向某人,却对上了一双一知半解的眼睛,干脆道:“不懂没关系,你只需要说,这酒楼你是愿意卖还是不愿意卖?”
只是考虑了一会儿,赵不为重重点头,这酒楼他卖了!
最近,赤云皇城的汉正街上发生了一件让人津津乐道的事,那经营了多年的福外楼突然关门了,虽然对外声称是要翻新,可还是有很多人猜测,酒楼是不是要倒闭了,毕竟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街道南边新开了一家酒楼,可是抢走了他们的很多生意。
而此刻,飘月楼的杨老板正看着手下递过来的情报,竟然不知道是谁买走了?
他与赵不为也是生意场多年的对手了,本来也一直算相安无事,可去年那赵不为突然几次抢了他的生意,让他损失了一笔,甚至还公然保下那群乞丐,最主要的是,他竟将他安排在其身边的一颗棋子给罢除了,因此,他才会开始打压赵不为的生意。
可就在前几天,杨老板却突然感到,有人在出手阻拦他打压赵不为的生意,而这时魏贤妃也在让他注意收敛,不要做太过了,可他刚收手,就听见那福外楼关门的消息传来。
虽然大家都说福外楼是在翻新,可他听到消息赵不为已经将酒楼卖出去,但却怎么也查不到那个人的消息。
杨老板挥手让人离开,如果连他手下的人都查不到的话,那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想到了宫里的那位大人,莫不是与她有关?
不管外面传的是多风风雨雨,当事人赵不为一概不理,因着周锦心的交代,这几天他悄悄的将福外楼周围的几家铺子,悄悄的都卖了下来,好在那杨老板收起了对其他铺子的打压,经商这么多年,还没见资金短缺的状况,还顺手又给周锦心买了个新院子。
整合了周围几家铺子的酒楼,比原来的占地要大了一倍不止,周锦心从后门悄悄进去,一点一点的给赵不为讲着她的对格局上的划分,最后讲完赵不为忍不住拍手:“妙啊!如此一来,我看那样老板还如何抢我的生意。”
周锦心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实际上这些想法并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前世她与赵不为共同经营过的,只是今生她提前让它诞生罢了。
“外面的翻新要最后进行,尽量保持神秘,还有,日后不论这个地方经营成什么样子,明面上都只有你一个老板,我不希望还有别人知道我的存在。”最后的最后,这才是周锦心要特意交待的。
赵不为不解,“这是为何?”
“日后你就知道了。”周锦心从后门悄悄离开,拐道去她的新院子瞧了瞧,这新院子是周锦心亲自选的,无论是地段还是庭院风格,她都十分满意,打算再过几日就搬进来。
她顺着小巷七拐八拐的回到小院,可还没走进就看到自家院子门口歪着一个人,走近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张文生。
此刻他头发杂乱,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看到周锦心回来,连滚带爬的凑上去:“你可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他一抬头,周锦心就瞧见了他那张鼻青脸肿的脸,甚是骇人,这是又被家里的婆娘暴打了?
可张文生并未察觉到周锦心那略微的嫌弃,踉跄的站起来道:“于氏、那个于氏有人我帮他做事了,这、这次是处理一个丫鬟。”
“那丫鬟现在人呢?”
“在、在我家。”
“那好,现在过去。”
……
周锦心不是第一次来赵不为的家,虽然两次来这里一样的都是家徒四壁,但上次来好歹还有一张桌椅,可这次来,竟然只剩下一张歪歪扭扭的烂床了,上面还是光秃秃的。
再瞥瞥一旁的赵不为,可见他的日子有多难熬。
这个男人,可真窝囊!
烂床的后面睡着一个人,周锦心走过去瞧了一眼,一愣,随后又冷笑:
琪儿,真是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