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泽坐在沙发上一副少爷模样,自顾自地摆弄着遥控器。小赖在一旁玩弄着岸泽给他新买的变形金钢。
“喂,你帮我把菜洗了,待会儿昊倾就回来了。这样快点儿。“善男在厨房传来一声命令。
岸泽一边慢吞吞地走过去,一边小声埋怨着:“你这是让弟弟做苦力来伺候你老公?”
“我老公不是你表哥吗?废话少说,快点儿动手。”善男把一筐菜折好放在他面前叫他洗。
说话间,昊倾已经开门走了进来,听见两人说话便直插一杠:“说什么呢?我也听听。”
“你说,在你心里,我这个弟弟重要还是你老婆重要?”岸泽刚说完,小赖投给他一个自己找虐的嫌弃表情。
昊倾放下包,几步走过去,一把从后面抱住善男亲昵地说:“你问我老婆啊。”
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岸泽一把把小赖扑倒在沙发上,使劲咯吱起来。
善男凭借自己的实力坐上了财务部理事的职位,而岸泽则辞掉了他在温氏的闲人工作,专心从事摄影。昊倾从国外聘请了美术老师专门教小赖学习画画,小赖告诉善男自己想要成为一个建筑设计师。
饭桌上,善男突然问岸泽:“岸泽,以恒呢?这两天他干什么呢?…很长时间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岸泽险些呛到,马上镇定下来。
昊倾的碗筷停顿了一下,随后故作吃醋地说:“呀,在你老公面前可以不要变现出来对别的男人这么关心吗?”
岸泽反应过来,急忙回答:“那个…以恒哥,这两天他很忙的,因为你知道,恒方集团正在势头,国内好多跨国企业都争相和以恒哥谈合作呢…他很忙的……”
善男一想,也是,男人,事业最重要,何况以恒那么聪明睿智,好容易从地狱逃出来的人应该努力为自己拼搏,于是也就不再瞎想。
“请帖给以恒送了吗?还是你要让以恒当伴郎?”善男随即一提的话让岸泽和昊倾都震惊了一下。
昊倾想到以恒昨天才刚从医院出来,不知又会何时发病。他只好又开玩笑地对善男说:“呀,我会让险些把我你抢走的那个小子做伴郎?”
“昊倾叔叔怕以恒叔叔到时候在婚礼上把你比下去。”小赖在一旁添油加醋。
善男不禁哈哈笑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
“伴郎是我好不好,以恒哥就安心做他的嘉宾就好了。”岸泽看了昊倾一眼,连忙打了圆场。
这几天,善男每每在梦中都有奇怪的事发生,特别是以恒总是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梦里,而且每一次都离她而去。她不能对昊倾讲,怕他多心。她也不能去找以恒,不能再让以恒有所别的希望。这样只会害人害己。她想,反正婚礼当天是会见到的吧。
善男和昊倾的婚礼准备在即。
这一天,善男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伯父呢?婚礼时他回从国外赶回来吗?”善男问了一句昊倾。
“或许吧。”昊倾淡淡地看向窗外。
“他毕竟是你爸爸。而且,我希望得到他的祝福。”
“他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因为,你和我妈很像。他担心你和她一样,都会离开我,离开他。”
昊倾说过,她的母亲曾是他父亲手底下的一名员工,而他的父亲却是厌倦了这位后来居上的平民夫人。而善男,似乎比她更甚。
“我来吧,我来通知,我会请伯父到场的。”善男坚定地看着昊倾。尹哲谌说过,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她想要做的事,一定会办到。
温亦成在国外收到了一封邮件,附上了结婚请帖。他本不想打开,却被邮件的署名而震惊。
温氏准夫人。
这股气势足以让他打开自己的好奇心。
只见邮件的内容如下:
伯父:
抱歉现在才对您发出邀请,也抱歉在未经您的允许下就占有了您的儿子。我是您的准儿媳殷善男。如您所想,我是贵公司的一名员工,但也是不受任何名利束缚的单身女性。所以,鉴于我的合格身份请应允并请出席我们的婚礼吧。这个婚礼昊倾和我都希望得到您的祝福。您是一个商人,也是一个名人,更是一位伟大的父亲。昊倾已经失去了他最爱的两个人中的一个,请让他继续幸福下去。
温亦城虽有些动容,但不能用温氏未来做赌注,他还是那样,就像从前对待自己的夫人,昊倾的而母亲那样,金钱至上。
以恒为善男做的,还有一件事。
“只要你同意,我的两百亿投进你温氏项目,不过这些股份要归在殷善男名下。”以恒在弥留之际和温亦成见了面,或许,他连最后一口气都在想着善男。
“为他人作嫁衣裳,方总真的要这么做吗?这可是你名下两百亿的资产,你确定要作为我答应他们婚事的条件吗?”听到这个消息连同这个条件,温亦成以为以恒完全疯了。
“我的钱怎么花,温叔叔可管不着。”以恒微微一笑。
“别人是怕自己的女人花不上钱,你倒好,竟给别人的女人花钱。你这么自作主张,不怕善男怪你吗?”温亦成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一个商人断不会将白手起家创下的基业拱手送人。但他不知道也不敢相信的是,他会把这些送给一个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的女人。
“所以,只要温叔叔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秘密,不对任何人提起。”
“为什么你和昊倾都要为了这么一个女孩子而放弃自己的一切?”他无法理解,一个普通女人和一个优秀男人的爱情为什么会感人。因为他从来都不把他们当成是一对平等的恋人来看待。
“其实,早在七年前我就已经爱上了那个人。如果当时我们都死了,我想善男也不会幸福。而我,也感谢老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可以真正爱一回。何况,我并没有放弃一切啊,温叔叔,股份和财产并不是一切,我所希望的一切就只是善男的幸福而已。”
“值得吗?”温亦成竟有所动容了。
“…温叔叔,善男和昊倾,请一定要让他们幸福。”
以恒答应给善男幸福,他永远都在努力兑现自己的承诺,不管是现在还是他即将消失的未来,他都只想让善男记住,他一辈子爱过的这个女人,世界上他最爱的这个女人,他将永远不能伸出手拥抱她的这个女人,他将永远离开的这个女人,是她殷善男。无论未来有没有我,都要记得,有一个人从生到死都爱着你,一直爱着你。善男,我真的好爱你。
善男拖着长长的婚纱一步一步地朝昊倾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跨越万水千山。对面,昊倾温柔的笑容像是冬日里充满希望的暖阳,它告诉她,未来将不会再有风霜雨雪。这一天,来得如此之晚,却来得如此幸运。这一天,善男和昊倾终于成为了永远在一起的两个人,从生到死,从现在到未来。
“嘀嘀嘀——”心电图快要不能起跳的那个人,他在有着雪白的墙壁的房间里用混沌微弱的气力望着那扇门,如果她会出现在那扇门外的话,也许他还相信奇迹能在一次发生。
以恒躺在病床上,被一步步推向手术室。他双眼微睁,面色苍白无力,四周都是陌生的脸孔。以恒把眼睛闭起来,幻想着善男此刻穿上婚纱的模样。她一定美极了。她一定像八年前一样美,一样的直射人心。以恒知道,就是从那时起,他成了一个为爱情活下来的人。因为善男,他已经多活了八年。
善男和昊倾在牧师的引导下一言一语地发着誓词。
神圣的殿堂,没有人说自己不幸福。上帝给予了我们这么多美丽的记忆,要的就是铭记。
手术台上,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一切都太晚了。以恒知道,八年了,是他该放下的时候了。
婚礼还在进行着,欢声笑语,满座宾朋,鲜花与掌声的世界,就像天堂。天堂里的人们都相互笑着、说着、谈论着这对新人有多么般配。善男被昊倾拥抱着,她幸福地望向了观众席。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在笑,但惟独少了一个人。善男想起了以恒,他还在美国吧。自己的婚礼居然比工作还重要,如果他回来,就罚他请她去地下铁喝酒!
手术一点点进行着,以恒的每一处神经都已麻木,只剩脑海里那一个身影。善男,你现在在干什么呢?步入礼堂?宣誓?还是在和昊倾接吻?他感到眼角有一颗泪珠滚了下来。
“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结婚戒指。”牧师温柔的圣语。
昊倾为善男戴上了那一枚戒指。如此,善男得到了幸福。她的家人再也不会离开,她的爱人再也不会弃她而去。
心电图终于平了。以恒的手指不再颤动一下,最后一滴泪,应声落地。
终于,结束了。
他的双眸紧闭,冰冷的液体流遍身上每一处神经,他的嘴角依旧笑着。
“善男,我记得,你说过不让我死在你的面前。但是你记住,不是你背离我,而是我离开你。这一次,在你面前,让我再潇洒一次。我走了,不要试图找我,我不会回来的。”
善男,不论我在哪儿,活着,或是死了,请记得我爱你。这件事,我想持之以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