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走后不久,几道幽灵般的黑影从恐怖的大裂隙中钻了出来——那是几个骑着大虫的黑衣人,脸上都戴着面具。他们胯下的大虫肥肥胖胖,没有腿,却蠕动得很快。其中三个人带着灰色面具,骑着灰色的大虫。而为首的一个人则带着金色面具,面具上用红黑色染料画着一个诡异的蛇形图案。他的大虫坐骑也跟其他人的坐骑不同——那只大虫的体表长着一层柔嫩的粉色鳞片,脑袋上有一个尖尖的凸起,像长了角。
这戴金色面具的黑衣人看了看地上的大蜈蚣尸体,用不阴不阳的嗓音冷冷地说:“没想到这荒郊野外的,还有这样的高手。这可是左护法花了几年时间练成的巨型蜈蚣,却被这人一招毙命。你们看清了吗,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人很怪,好像没使用什么武器。”
“他的坐骑白羽鹤正是灵虫的克星,巨型蜈蚣死的不冤,这叫一物降一物。”
“我看那白羽鹤没啥特别,倒是那人斩杀灵虫的方式很邪乎。”
“哼,看来,你们都没看清楚。”那不阴不阳的声音再次响起。
“九堂主,我们要不要追上去?”一个手下问。
“不必,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九堂主摆摆手,“而且,他带走了巨型蜈蚣的兽灵石,我们只要回去找到左护法,向他借一只灵猴,便能循着兽灵石的气味找到这人的老巢。”
“灵猴可是左护法的宝贝,他肯借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别人借,左护法不一定答应,可咱们九堂主借,一定能成!九堂主可是左护法亲手提拔上来的,他们俩关系好着呢。”
几名手下小声地嘟囔着。
“叽叽歪歪什么?兽灵石的气味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淡,时间一长,就是灵猴也分辨不出。我们必须马上赶回去。”九堂主拍了拍坐下的大虫,“阿宝,我们走。”
阿宝竟像听懂似得点点头,它一扭身子,便钻入地下,几名手下也跟着走了。对他们而言,有了土系坐骑的帮助,在土里遁走,比在陆地上奔跑的速度快的多。
白羽鹤在山间自由翱翔,男子怀中,小小的狗儿已经熟睡,他的嘴角边流着哈喇子,看上去很是可爱。
这是一片隐秘的山林,荒无人烟。群山起伏,其中有一座山峦高高耸入云霄,跟周围的山峦比起来,这座山峰可以说是鹤立鸡群。此山名为无名山,山脚下有一片翠绿树林,树木郁郁葱葱。往上,是一片稀稀拉拉的灌木丛,再往上,则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岩石区。而山颠则覆盖着皑皑白雪,一条瀑布从山顶倾斜而下,如白色巨龙一般盘旋在山峦之上。乳白色的云雾常年环绕在这山峦周围,看上去如梦似幻。
白羽鹤飞进了山脚下的树林中。远远的,男子便看到了隐藏在林间的一座木屋,长长的一排,足有七八个房间。这木屋是用最简单的木头做成的,外表看上去分外朴素,一点装饰也无。此时,几个扎着辫子的孩童呼啦啦一下围了过来。
“师父,您回来了?”“师父,师娘念叨您好久了?”“师父,你这次下山,有没有给我们带好吃的回来啊?”
说话的是一个胖胖的小男孩,他穿着大红色的肚兜,手指放在嘴角边,一副垂涎的模样。
“小胖子,你就只知道吃!”一个稍大点的男孩走了过来。他眉目如画,肤色异常白皙。身上穿一身雪白的袍子。腰间坠着一块椭圆形的碧玉石头。分明也只是七八岁的孩子,可脸上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跟师父一样,他也是赤着脚,眉梢上还挂着几点白霜。
“大师兄。”几个孩子都自觉地停止了叽叽喳喳,小心地退到一边。在他们看来,这山里最可怕的不是总微笑着的师父,也不是被称为母大虫的师娘,更不是刁蛮任性的小师妹,而是这个少年老成,生了一副神仙模样的大师兄。
“旭阳,你又去山颠了?”男子问。
“是,师父。”慕旭阳恭敬地说。
“大师兄太厉害了,我们只能在山脚下修炼,大师兄却可以去山颠修炼。”胖男孩崇拜而羡慕地说,“大师兄,你修炼一天,能抵得上我们修炼半月呢!”
“怎么,羡慕了?”一个肤色黝黑的孩子白了小胖子一眼,“你要是有足够的灵力护体,也可以去那极寒的山巅修炼啊!”
“呜——”小胖子打了个寒颤,“二师兄,我可不敢。”
在这个强者为王的世界,每一个灵修者都在千方百计地提升自我的灵力。而循序渐进,刻苦修炼是大部分灵修者遵循的灵修法则。只是,修炼的环境不同,提升灵力的速度也不尽相同——越是严苛而危险的环境,越有助于灵力的提升。当然,前提是,你得有足够的灵力护体,才能在那样严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
“你要是能把你偷懒的时间都花在修炼上,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跟月舞她们一样,去环境更为恶劣的半山腰上修炼了。”慕旭阳一板一眼地说。月舞是他们的小师妹,也是男子唯一的女儿,今年才三岁,最是古灵精怪,刁蛮任性了。
胖男孩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旭阳,为师知道你很勤奋,但也要多注意身体才是。”男子解开衣袍,把那个婴儿抱了出来。
“呀,小婴儿!”“师父,他是谁?”
孩子们好奇地围了上来。
“他是师父捡到的孤儿。”男子又把那颗从巨型蜈蚣里取出的兽灵石教给慕旭阳,“慕旭阳,你把这颗兽灵石扔进净化泉里。”
“是,师父。”慕旭阳接过兽灵石,转身走了。只留下几个孩子在原地感叹:“哇,好大的兽灵石。”
“瞧那颜色黑的,师父说过,这样的兽灵石来自黑暗的灵兽,充满了邪恶的力量,得净化了才能使用。”
男子抱着小婴孩飞到了地上,白羽鹤叫了一声,自己跑到密林中去觅食了。男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才缓缓走进了木屋中。
木屋最右侧的是一个厨房,里面只有简单的灶台和一口锅子,看上去格外简陋。一个女人站在锅子边,正洗着一盆新鲜的蔬果。这个女人面目普通,头上却插着好几支金钗,身上穿着繁复而华丽的衣裙,一身打扮跟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月娇,我回来了。”男子温情脉脉地说。
“相公,你可回来了。”月娇欢喜地说,然而,当她看到丈夫手中的襁褓时,她愣住了:“这是——”
“我路过一个村庄时,刚好遇到一只邪恶的巨型蜈蚣在屠村,我杀了那大虫,但村子里的人都已丧命。就在我准备离开时,我发现了这个婴儿。他是唯一的活口。”苏逸回答道。
“你又捡个孩子回来!”月娇气闷地伸出手,竟一把揪住了苏逸的耳朵,“咱们碧月山庄里这里这么多孩子还不够啊?你是不是嫌弃我只给你生了个女儿,所以捡一大堆男孩儿回来?”
“娘子,痛,痛,痛——我怎么敢嫌弃你?”苏逸叫苦不迭,“这孩子失去了父母,太可怜了。而且,那些徒弟也不都是捡回来的啊!咱们又不差他们一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