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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初遇响马(下)

就在一部分响马接近骆驼时,从跪着的骆驼后面,站出七八个人,手里都是弓箭,“嗖嗖嗖”一阵,好几个响马中箭落马,刚一愣神,又一阵箭,又几个响马被射中了,其中有一支箭没射中人,而是射到了马脖子上,那匹马受惊,落荒而逃。

响马们也很快有所反应,手里的枪和马刀掷了出去。

射了两轮箭后,弓箭手又躲在了骆驼后面,那些武器大部分都打在了骆驼身上。

“啊!龟孙王八蛋,到爷爷这里来受死!”

一声牛吼,一个彪形大汉一跃而起,跳到了响马们面前,手里那条镔铁大棍开始翻飞。专门砸马腿,喀嚓一声,一匹马嘶鸣着倒在地上,将马背上的响马也压在了身下。

程二牛的及时出现,让企图靠近商队的响马们纷纷后退,退得晚的立刻被他掀翻在地。

但商队形成的圈子太大,响马的人数又多,绕开这个不要命的大个子,其他人催马从另一个方向接近骆驼。

一声尖啸,一个猴子一样的家伙,从骆驼中间跳跃翻滚,两只手同时打出飞刀等各种暗器,还有各种的飞石,专门招呼响马们的脸和脑袋,有时也能打马的脑袋。

越儿渐渐挣脱了把她压在身下的白笑玉,抬头观看战场上的形势。

“二爷!骨头太硬,你带驴子、狗子去割头剜心摘眼珠子,我缠住他们。”

一个响马喊出了这样的黑话,令狐楚立刻着急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护卫们太难对付,直接靠近商队的重要人物,如商队的头子、老人、妇女或孩子,通过劫持他们来胁迫护卫们停止抵抗。

商队头子、老人、孩子、妇女,都在这个商队中占据最重要的位置,无疑就是对商队、对令狐楚最致命的胡杨老人、妹妹、和未婚妻。如果他们落到响马手里,整个商队就彻底完了。

令狐楚大叫一声,两个响马落了地,催马向骆驼圈跑来。

可是已经晚了,有三匹马利用空隙奔向了商队,接近的一刹那,三个人影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直接就跳到了骆驼的身上,向最里面跳来,速度很快,很多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马龙关键时刻左脚蹬弓,左手扣箭拉弦,一箭飞了出去,将一个刚跳起的匪徒又射到了地上,可是另外两个人已经接近了那匹白骆驼。

胡杨身边的火耳,这个年轻的昆仑奴,抬腿就将一个跳过来的匪徒踢飞了出去,同时抽出短刀,架住了一口背后袭击的马刀,与第三个匪徒战在了一起。

就在火耳的匕首划过那匪徒脖子的同时,被踢飞的响马又站了起来,扯下头巾,擦了一把嘴巴里流出的血,恶狠狠地向他们扑来,“嘿嘿,你们要落到我手里了。”说着,他站到了骆驼上,就要扑过来。

“啊——”越儿一声大叫,手一扬,身体向后倒去。

那人果真扑了过来,白笑玉也大叫一声,迎了上去,手里的匕首猛地插进了那人的小腹。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所有的打斗仿佛都停止了。

越儿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她只能看到那个长相丑陋,面目狰狞的响马,脸色凝固了,白姐姐也傻了,她一动不动。

响马的眼睛瞪得和骆驼一样大,嘴巴抽搐了几下,别不动了。

火耳冲过来时,发现这个响马胸前心口处,有一支弩箭,小腹上,插着一把匕首。

“啊——,不好了,二爷死了!”

“风紧,扯呼!”

剩下的将近一半的马贼见势不妙,发了个暗号,都调转马头,向北边逃窜,除了马龙的箭,护卫们都没有去追击。

众人都在惊魂未定,四周察看,而响马们确实都逃走了。

“越儿!玉儿!”

令狐楚发了疯似的赶过来,当看到越儿和白笑玉站在那里,好好的,除了表情有些呆滞外,满是汗水的脸上,不禁笑了。

“两个鬼丫头!”他笑骂了一句,把白笑玉和越儿同时抱住了。

马龙组织人在清扫战场,清点人员,发现一个护卫受了箭伤,但不重,三个伙计受了刀伤,也不重,包扎后并无大碍,只是损失了七八匹骆驼,伤比较重,货物无一损失。

“哦------”

整个商队一片欢呼,打退了响马,对于大家那是一种莫大的鼓励。

就在沙里飞匪帮向令狐楚的商队发动冲击的那一刻起,从凉州方向,两匹快马向着甘州方向疾驰而来,马蹄子踏起的沙尘,迷乱了路上行人的眼睛。

路上的行人见状赶紧让开。

快马迎着仓皇逃窜的那些个小商旅,“吁!吁!站住!站住!”

马背上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汉子,一身朝廷官差的打扮,黑色的官服,腰里一条很宽的板带,佩带着一把长刀和一把短刀,那张四方大脸写满了精干,尤其那双眼睛,像两把刀,直接能戳到人的心窝子里。

他勒住了马,喝住逃跑的小商贩,“不要慌乱,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官爷,不好了!响马,是响马!”一个年轻的商贩被他挡住,赶紧解释,“响马打劫商队,正和护卫们厮杀呢。”

说罢,他牵着自己的毛驴,绕开官差,急忙往回逃去。

那官差见状,喊了句,“哪家的商队?哪家的商队?”

却已经没有人肯回答他了。

“唉!真是无能鼠辈。”那官差嘟囔了一声,看了一眼身后另一匹马上的年轻人,一个才十七八的年轻人,也是一身官差打扮,“我们走!”

“驾!”两个人抖缰绳催马,继续向前狂奔。

等他们赶到时,商队正在欢呼雀跃,受伤的骆驼也在接受脚夫里兽医的救治,有几匹骆驼伤的太重了,没办法,只能杀掉了。损失的骆驼一般都由商队负责赔偿,伤亡骆驼原来背负的货物,也只要分给其他骆驼,像这样的长途跋涉的商队,一般也都带有备用骆驼。

“行啊,二牛,你这条铁棍,可帮了大忙了,”马龙拍了拍程二牛的肩膀,竖了竖大拇指,程二牛却不好意思了,憨厚地挠挠后脑勺,嘿嘿傻笑。

“小六,干的不错,你立了大功,”令狐楚也在夸奖祝小六。祝小六倒机灵,“这算什么啊,还不是楚哥你平时教我的吗?”

“王先生,看不出来啊,这张弓和这把剑忒厉害,看不出阁下是读书人啊,”胡西原走到王长齐面前,啧啧赞叹,“王先生真是文武全才啊,难得难得。”

王长齐很自然,“胡掌柜你过奖了,我们大唐的读书人并非都是迂腐秀才,也并不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相反,我们都是尚武的。”

正在他们互相赞扬和鼓励的时候,后面的那两匹快马也到了。

前面三十多岁的官差汉子问最近的一个伙计,“你们是哪家商队?响马呢?”

这个年轻伙计是胡杨家的,“回大人,我们是长安胡家商队,响马已经被我们打跑了。”

“哦,是长安西市的胡西原家的商队吗?响马被你们打跑了?”那官差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但随后立即释然了。

“是的,大人,我家掌柜在前面。”

“令狐楚也在吧?我估计肯定是这个臭小子,还有马龙,除了他们没有人敢和响马这么硬碰硬,我去前面找他们!驾!”

这个时候,令狐楚和胡西原也正迎着他们走了过来。

“臭小子,我知道一准就是你,敢和响马硬碰硬!”那官差汉子从马上跳下来,把缰绳扔给后面的年轻人,自己大踏步向令狐楚和胡西原走来。

“哦,原来是崔大人啊,我当是谁呢,这么火急火燎的,可是高升了去赴任啊?”

令狐楚和他很熟。

崔天浩,长安名捕,外号铁鹰,屡破大案,往来西域和河西,追捕逃犯,缉拿响马和大盗,在丝路东段是官府和民间有名的人物,成名比较早,手中的长刀很是厉害,河西的响马盗贼无不谈崔色变。

令狐楚的武艺可没少得崔天浩的点拨,虽然两个人并没有真正的师徒名分,但一直互相切磋,令狐楚的武艺能到今天的程度,崔天浩功不可没。但崔天浩除了官府里的捕快,从不带徒弟,所以和令狐楚只能是忘年之交,以兄弟相称。

崔天浩的长刀就是一个快,出刀速度非常快,刀走偏锋,一般杀人不用第二刀,而且配备两把刀,右手刀长,左手刀短,攻防兼备,长短结合。

“去你的,少给我没正经,”崔天浩不轻不重地在令狐楚胸口上擂了一拳,“怎么样?损失重不?哪窝子的响马?”

“沙里飞的手下,三十多号人,还好,就伤了十几匹骆驼,人都没事,好着呢。”

“沙里飞,老子正准备收拾他呢,他却自己冒出头来了,”崔天浩自言自语。

“崔大人,怎么这么巧,您这是?”胡西原上来关心地问了一句。

“哦,我去肃州办个案子,赶急路,正碰上那些小商贩逃命,知道前面有响马,就赶了过来,估计就是你们,”崔天浩看了看天色,“今天我看是赶不到永昌县城了,正好,陪你们在这野外过一夜了,也正有些话想跟你说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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