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绝顶的武将,吕布的五感远比常人要敏锐许多,哪怕是一个含有杀意的眼神,都能让他感应到。千军万马之中,若非拥有超人的五官,根本防不住从四面八方来的攻击。
少年怨恨不满的眼神,一落在吕布身上,立马就被他察觉。虎目看向少年,他脸上露出惊惧之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做得如此隐蔽,居然还会被发现。吕布嘴角微微上扬,英俊的脸上闪现出杀气。
少年心中警觉,连忙转身想要逃跑。
吕布随手将手中长剑掷出,剑若流星,擦过不少民众脸庞。竟后发先至,少年的脑袋被长剑贯穿,他脸上犹自带着惊疑之色。周围的民众急忙让开,年纪小的孩子吓得哭了起来。
吕布大声喝道:“诸位,我等保证绝不会掠夺半点财物和粮食,只是,我们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对于这种浑水摸鱼,私下挑拨的恶徒,我等决不会轻饶!还望诸位提高警惕,莫要被花言巧语哄骗。若是无事,便继续前行!”
倒在地上的少年,终究无人问津。民众继续缓缓往前走,心里的邪念被吕布那一剑给震住。
见民众都已经冷静下来,吕布继续留在这里观察。不过,大热天的站在阳光下,还真是件麻烦的事情。身旁的婆罗摩倒是不用担心,反正他已经黑得炭一样,不能在黑了。
一名并州兵从城内策马而来,他年轻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看见吕布,远远喊道:“大事不好了,吕主薄!”
吕布微微皱眉,无奈道:“又有什么事?”
那人策马来到吕布身旁,翻身抱拳道:“魏都尉的手下在城里和人发生纠葛,小的苦劝无果,还请主薄快去看看吧。”
吕布暗骂一声狗娘养的,魏续的手下还真是会闯祸。但他还不能放着不管,只好抢过那人的战马,策马朝那人来的方向奔去。为了能够让并州军严格监控,城门两旁都留出了能够容单马同行的道路。
因此,吕布一路策马,倒也没有人阻拦。只是进了城门之后,就能听到孩子的哭泣声,妇人的咒骂声以及男人扭打在一起的声音。城门内的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停下脚步来,哪怕是看不到也要往事情发生的地方看去。
吕布策马而过,从民众眼中看到的是警惕和不信。
事发地点已经被民众和兵士围住,两边对峙,而处于对峙中心的是两个九尺高的汉子。吕布见战马不能通行,便单手一按战马脖子,身子猛地跃起。战马尚且留在外面,他的人已经从上越过层层围绕的人群,来到对峙中心。
两人对于吕布从天而降都感到惊讶,吕布本人则是懒得过问谁对谁错,一手拎起一个,将两人分开,喝道:“别闹事!你们这些家伙想要违背主公命令吗?还有你们,乖乖给我往前走,别闹事!”
无论是兵士还是民众,听到这个理由心里都有点不满。在他们看来,自己这边明明是对的,不该受到呵斥。
兵士还不敢多说,谁让军法无情。百姓们则是没有那个顾虑,纷纷开口。
“明明是那些家伙过分,你身为军官,怎么不处置他们?”
“对啊!平白无故来到我们这里,要烧我们的房子还有理了?”
“天子脚下,居然做出这种事情,还有没有王法了!”
吕布虎目一扫,凡是目光所过之处,无人敢开口说话。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那股莫名的威压,让人居然无法升起反抗之心。那不是心悦诚服,而是绝对的力量!
吕布见四周安静了下来,开口道:“木已成舟,你们就算在这里闹也没有用,若是想体验活活烧死的滋味,尽管给我留下!没人会拦你们。不想死的家伙,乖乖闭嘴走人!”
吕布的原则是,没兴趣的事情随便怎么处理都行,总之就是讲究效率。而感兴趣的事情,他会一步步慢慢来,丝毫不会着急。张扬曾经取笑过他,说若是让他来治理一个郡县,恐怕不出三天,郡县的百姓就会造反。
吕布对此并不否认,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治世之才,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归宿是战场,而政治上的事情交给丁原干就行。
基于这个原因,丁原明知道吕布想要行军打仗,依旧将他留在身边当主簿。丁原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一个儿子。因此,他格外欣赏那些年轻勇猛的人,尤其是吕布。
将吕布留在身边当主簿,是想让他变成一个文能治世,武能安邦的文武奇才。奈何吕布本人对丁原的想法不感冒,经常借机偷懒,或是敷衍了事。
为此,吕布没少被丁原责骂,而他又是屡教不改。两人的关系简直就像是一个望子成龙的父亲遇到一个顽劣不堪的儿子。
综上所述,民众不断的抱怨声,已经让吕布心生不耐,以至于他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不止是震住了民众,甚至连自己这边的兵士都被震慑住。
打个比方来说,那感觉就像是一头饥饿无比的老虎徘徊在你身上,随时都仿佛会死的恐惧感,彻底吞没了人的神经。
见民众和兵士都愣住不动,吕布越发恼怒,他压根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原因,人在生气的时候总会怪罪别人,而不是自己:“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真想死嘛!”
吕布一发话,民众虽有怨言,却终究屈服于他的暴力之下,开始前行。兵士纷纷散开,维持秩序。吕布觉得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便和婆罗摩远离城门,找个偏僻的地方切磋起武功来。虽说是切磋,其实只是单方面的殴打而已。
何进脑子真是进水了。
张扬已经不止一次心地暗暗抱怨,何进动动嘴,却让他累得要死。数万民众从孟津城迁出,其中不乏背锅背米之人,营寨压根住不下那么多人。世家自然是不能住在外面,他们居住在营寨中心。而外围则是中等之家,更外围是贫穷之家。
营寨外围的百姓,大部分都是面黄肌瘦,穿着粗布制成的衣衫。一家人聚在一起,守着家中的余粮和财产。每一个人从他们面前走过,都能激起他们防范的心理。安置这些人,委实费了张扬不少功夫。
等到一切都完成后,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遍洒大地,为三丈高的孟津城披上了一层昏黄色的外衣。从上东门的方向,大量的牛马拉着车子,往孟津城的方向驶来。车子上满载着粮食以及铁锅,远远看去,犹如一条长蛇。
这些就是何进提供给丁原的粮草。
也算是一种约束,只要丁原大军的粮草掌握在何进手中,他自然不用担心丁原敢反叛。
运粮的人是郑冬,比较他和丁原算是打交道最多的人,而今晚他也要见证火烧孟津的那一刻。
丁原只在马厩那边留下郝萌和千人镇守,其余人都被丁原带入城内,开始将城内剩余的柴火和稻草铺开,准备一场能够焚烧孟津城的庆典。
“奉先,你倒是会躲在一边偷懒耍滑!”忙碌一天的张扬,看见吕布在那边翘着二郎腿,躺在屋顶看夕阳,满肚子的火全部对吕布发出来。至于躺在吕布身边,满脸青肿的婆罗摩,则被他给完全无视了。
吕布神色不变,懒洋洋道:“雅叔,何必生气,我是特意将功劳让给你啊,你这样说我,实在让我心寒。”
张扬没好气道:“哦,我倒想要听听你是这么为我着想的。”
吕布猛地从屋顶跃下,来到张扬身边,道:“你想想,这次事情是何大将军吩咐下来的差事,你若是办好了,主公肯定会在何大将军为你美言几句。我若是太出风头,岂非是没有雅叔你的份了。如此难道不能体现我的一片苦心吗?”
张扬闻言,面露忧色:“奉先,你说这个办法真能让何太后退让吗?我终觉得大将军这个计划不妥。”
吕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种事情,轮不到你这个从事管,成也好不成也好,主公都不会吃亏。”
张扬怒道:“奉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为了一个不可能成功的计划,而让这么多百姓失去家园,这…算得上是对吗?”
张扬的目光不能看到十年、百年之后,他的目光只是在当下。看着城外那么多的百姓,那一双双饱含憎恨、恐惧、不安的眼睛,总让他觉得良心难安。不同于吕布从杀戮中寻求生死极限,他从杀戮中寻求的地方,不过是一块栖息之地而已。
吕布明白张扬的心情,但不代表他理解,跨越过生死的吕布已经觉得,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激起他心中的波澜。为此,他只是握住张扬的肩膀道:“雅叔,别想那种让自己难受的事情,能留他们一命,已经是主公和大将军仁慈了。”
“仁慈!哼……罢了,不说这些,快去吃饭吧,大将军那里运来了粮草。”张扬懒得对这样的仁慈发表什么意见。这样的事情也就是吕布能够听得下去,换做是魏续等人,恐怕早就破口大骂,当然,张扬也不会和魏续他们说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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