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到底是一个武人,既然何进下定决心,他也自然不会抗命。幸好,何进不是那种狠到底的人。房子是可以烧,人却要事先叫出来。为了诛杀宦官,而活活烧死一城的人,这种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何进终归是执掌天下的大将军,能够亲自来这里已经是挤出了许多时间。交代完事情后,他就要离开。临走之时,他拍了拍丁原的肩膀:“建阳,这次既然来了,就留下帮我,我会为你找个好职位。”
丁原抱拳道:“大将军既然如此说,我自然不会拒绝。”
刚刚进来又要出去,这种麻烦事情总归是面子上需要做的。将何进和袁绍、郑冬送出营门之外,看着三人领着数百骑离开。
丁原威猛的脸上显得有些冷酷,转过身来道:“魏续,宋宪、侯成,你三人立马点起兵马,入孟津城中,将那些民众赶出城来,切记,不得劫掠他人财物或是造成有人牺牲,懂吗?”
魏续、宋宪、侯成三人大声道诺。
张扬见此,急忙出声道:“主公,属下觉得不可。无故带兵入城,驱赶民众,稍有差池,恐怕就会引发暴乱。”
吕布觉得此言有理,莫名其妙出现一群人要你搬家,换做是谁都会心有不甘。胆子大一点的人,直接就会反抗,而有一个人带头,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最终,将会引发一场暴乱。虽说对于并州军来,屠杀孟津城民众并非难事,但这样一来,就偏离了丁原的初衷。
丁原白眉一挑,道:“这…小心一点,应该没事吧。”
魏续大眼一瞪,嚷嚷道:“他奶奶的,将刀架在那些人的脖子上,看有谁敢不服!”
宋宪摸了摸短须,道:“些许损失是无法避免的。”
魏续和宋宪两人算是一丘之貉,肯定是打算趁机弄点钱财。张扬自然知晓两人的秉性,毫不退让道:“办法不是没有,只需我们晓以大义,接着许诺那些民众,烧完之后,会帮他们重新建房。在将营寨让出,安抚民众的心里,如此他们自然不会反抗。”
本来还在旁边看戏的严雷,听到要让出营寨,急忙道:“兵士远道而来,早已经乏了,好不容易有个能歇脚的地方。若是让他们离开,恐怕会让人心生不满。主公还请三思啊!”
这十几天,可把严雷累坏了。沿途吃的不算好,有遇到小一点的县,基本上食物都会减量,临近洛阳还会好点。休息的地方更别提,荒山、平地、树林等等,晚上大家都是背靠背睡,没有帐篷挡风,蚊子嗡嗡叫的围着人叮咬。几天下来,严雷身上肿了好几个包。现在要让他让出营寨,简直和要他命没什么差别。
丁原目光转向吕布,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魏续等人见此,当即明白营寨没希望了。
谁不知道,吕布和张扬交好的关系。
果然,吕布答道:“我觉得雅叔说的有道理,兵士们这么多天都熬过来了,多熬一会,没什么大碍。只是魏续他们三人性格急躁,恐怕不适合做这件事。不如让雅叔和严雷、郝萌三人去做。”
丁原下定决心,道:“奉先言之有理。”
魏续三人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丁原帐下诸将,没有一个敢反抗吕布的话。谁让吕布有段时间,闲的没事,干脆和魏续等人以切磋武艺为名,将他们狠狠虐了一顿,从此帐下主将对吕布是又敬又惧。
张扬等人领着大军步行入城,之所以不骑马,是万马奔腾威势太甚,怕吓得民众乱跑,那就不好了。
魏续等人则是宣布丁原的命令,将兵士们都调到外面。脱掉上衣的人懒得穿起来,随手将上衣搭在肩膀上,走出营寨,一个个都不敢大声抱怨。丁原治军极严,凡是营内口出怨言者,杀无赦!
孟津城的住户少说都有数万,其中不乏大户人家,这类人反而是最好说服。一个个都是拖家带口,家产都有好几车,蓄养的家兵护住财产,像是防贼一样,提防着兵士。
张扬的建议确实起了一定作用,至少民众知道朝廷会帮忙建屋,加上并州军势大,抵抗的心里就少了很多。能够活下去,没人愿意去死。
唯一担心的就是,秩序问题,数千人压根不够,最后还是调集万人,在旁边监督。若是有浑水摸鱼之徒,直接抓起来,赶到一边去。按照魏续的做法,是将那些浑水摸鱼之徒统统杀了,以示警戒。
张扬确实觉得,本来民众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惶恐,你现在还在他们面前杀人,恐怕会立马掀起民众的恐惧之心,从而引发暴乱。
汇聚的人海之中,一名麻衣打扮的少年,圆溜溜的眼睛直转。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前面,那是城中大户姜家。姜家的家产极为丰厚,用马车来拉足有二十辆,而且这些还只是藏在家中,若是算上别的地方产业,恐怕还不止这些。
少年出生贫寒,父母早亡,全靠爷爷养大。不久前,唯一的亲人也撒手离开。少年虽心下悲痛,却也知道人要往前看的道理。失去爷爷后,少年反而活的更加滋润。靠着手脚灵活,时不时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现在,城中百姓都裹挟家产被逼离开。虽说是为了匡扶大汉,然而这些事情,关他屁事,他只知道这么多人,浑水摸鱼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
少年缓缓越过一个个人,逐渐逼近姜家的车队。看见姜家有百名家兵护卫,他嘴角勾勒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悄悄躲在一个身子高壮的汉子背后,他忽然扯开嗓门喊道:“哎呀妈呀,前面地上掉了好多金子啊!”
这一嗓子喊得极为响亮,听到声音的首先就是想要看看地上。而看到地上没有,而别人又看着前方。后面的人心里升起一个念头,难道更前方有金子?
姜家的护卫纷纷看向地面,发现没什么金子。又看见人群渐渐往这里逼近,他们立马拔出腰刀,喝道:“站住!别在靠近!”
这么多人冲过来,姜家的财产铁定是保不住了。
少年此时跑到另一个地方,喊道:“姜家凭什么要独占地上的金子!不公平!不公平!”
听到声音的人都沸腾了起来,人人都以为金子在姜家的马车底下,而姜家护卫拔刀的姿势,更是被误以为想要独占金子。少年巧妙的抓住人们贪财的心理,而挑动了人群。
“站住!再过来我们不客气了!”
姜家护卫连忙大吼了起来。一边上的兵士也发觉不对,想要过来。少年再次为人群添加了一把火:“地上压根没有金子!一切都是官兵想要和世家联手,借机抢我们的财物,他娘的,想抢老子的东西,老子先抢走你的!反正法不责众。”
此言一出,人群立马沸腾起来。本来就有点惶恐的民众,心中的不安被点燃,而最后一句法不责众,更是给人们增加了一个动手的借口。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抢别人。
姜家护卫脑子也反应过来了,感情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当即喊道:“一派胡言!大家要冷静点,姜家绝没有和官兵联手!别被那些歹人骗了!”
然而,平日里对世家的羡慕和不满,已经被那一辆辆装满财物和字画、竹简的马车给挑动了起来。加上少年的煽风点火,人们已经被钱财迷眼,哪里还会听姜家护卫的解释。
少年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凭他的灵活,趁机捞上一笔不是什么梦话。眼看着局势一步步朝自己预料中发展,少年心里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当!
猛地一声巨响,宛如惊雷自耳边炸响,利益熏心的民众被吓了一挑。目光都往左边看去,声音就是从那里响起。
左边是一大块平地,七八名兵士零散分开,而最吸引的是两人。一个胡人,长得像是黑炭一样,大半天脱掉上衣,露出钢铁般健壮的肌肉,整个人站在那里,犹如一座山,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胡人手上握着一杆长矛,乌黑发亮的眼睛扫视着慌乱的民众。而忽然对面,是一名汉人,身材高大略逊胡人,相貌英俊,额头绑着一根紫色布带。青色的宽袍,两袖紧窄,手持一把长剑。
不知为何,民众看见汉人的样子,心里居然莫名升起一股惧意,全都待在了原地。
两人自然就是吕布和婆罗摩,看大事不妙的兵士急忙前去寻找长官帮忙。刚好遇到吕布和婆罗摩。吕布见民众的样子,心知现在上去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便和婆罗摩对了一招,成功将民众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无数道目光汇集在吕布身上,他嘴角扬起,笑道:“诸位别听那些小人之言,我们千里迢迢来这里,不是为了掠夺你们的财产,请你们放心。但是,小鬼就算调皮,也要有个限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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