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沙尘,远远望去就能看见。郑冬心下大定,急忙叫人去通知何进,就说丁原已经到达孟津。而就这么一点时间,郑冬已经能够看到郝萌的前军。如雷的马蹄声震得人除了马蹄声外听不到别的声音。
万骑呼啸如风,狂掠而来,裹挟着毁天灭地般的威势。看得郑冬口干舌燥,真不愧是镇守边关的精锐,单论气势恐怕连南北两军都稍逊一筹。
呼吸间的时间,万骑已经冲到前面,好似他们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郑冬脸色大变,倒退三步,卫士们就更别提了,个个都吓得脸色发白。
幸好,事情没有发展到那一步。万骑几乎是停在他三步之前,战马呼出的热气扑面迎来,一个个端坐在马上的骑士,面色森冷,一言不发。
汇聚成一团的杀气,让郑冬双脚止不住的颤抖,静止的骑兵威势更甚于冲锋时的他们。每个骑兵间都相隔一段距离,将孟津城和军营相隔的两里路全部霸占。放眼望去,全是并州骑兵。
郑冬前方,骑兵们策马让出一条道来,丁原一身戎装策马而来,吕布、张扬、严雷,紧随其后。
“吁!”丁原策马来到郑冬前面,翻身下马,道:“郑先生,你为何将大旗插在路上?我部下张辽何在?”
郝萌看见前方有何进的大旗,便已经派人通知丁原。大将军的旗帜自然不能忽视而过,丁原便下令全军停下。并州军常年征战,自然能够做到令行禁止,将令一下,全军莫敢不从。
郑冬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半都是被吓出来的冷汗:“丁公有所不知,情况有变。张辽被大将军调去河内征集兵力,相信不日便会返回。诸位远道而来,先去营寨休息吧,等下大将军会亲自来和丁公说明。”
丁原急忙道:“岂敢劳烦大将军的驾临,应该是我前去拜见大将军才对。”
郑冬笑道:“丁公莫要如此,大将军来此自然有他的道理。”
丁艳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随郑冬一起进入营寨。
整个占地极广的营寨,容纳万骑自然是绰绰有余。值得一提的是,整个营寨并没有什么防护措施,而只是简单能够让人居住。
中军大帐自然是最为宽广、大气。吕布翻身下马,将马系在一旁的木柱上,自己和丁原一起进入中军大帐。五位将领要安置自己的手下,一时半会还走不开。张扬的部下被张辽带走,自然也是和丁原在一起。
丁原进入大帐中,发现大帐内空荡荡,唯有上首摆放着一张案几,地上铺着草席,草席上有个蒲团。
郑冬笑道:“丁公还请上坐。”
丁原摇头道:“不可,上首自然是等大将军来,由他坐,我们站着就行。”
郑冬眼中露出满意之色,这算是一个小小试探吧。不管何进如何信任丁原,他们这些做幕僚的人,自然要为何进把关。
大约半个时辰后,魏续等将领陆续来到大帐内,等候大将军何进的到来。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一名亲兵走入帐中,抱拳道:“报,主公,大将军已经来到营寨之内。”
丁原脸色一肃,道:“诸位,随我出去迎接大将军!”
吕布随着丁原离开大帐,外面正是阳光火辣之际,整个营寨都好似冒烟了一般,并州军们都躲在营帐内,一个个脱去衣衫,光着上身,用脱去的上衣为自己扇风。骑马的时候,狂风呼啸,压根不会感到多热。
现在一停下来,汗水直冒,不断有人从外面装一缸水进来,让兵士们喝水解渴,这是大家轮流来干的事情。
穿过三营,甬道之上,两人一前一后朝这里奔来。吕布定睛一看,最前面的人就是大将军何进。
何进相貌威猛,满脸的络腮胡子,像无数根横七竖八的钢针。身穿一件大红袍服,袍服两袖宽大,质料极薄,穿起来并不如看起来那么热,反而有点清凉。头戴紫金束发冠,目光锐利,任谁都想不到这个人曾经是一个屠夫。
对于何进,吕布不太感兴趣,前世的记忆或多或少影响了他一点,何进在他眼中就是个死人。反而是何进背后之人,让他觉得好奇。
那人面如冠玉,眼若寒星,好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常人看他的第一眼,总会下意识忽视他所穿的衣服。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佛要金装,在他身上却好似反过来,给人一种那件衣服只有穿在他身上才是最好看。
吕布自问见过不少公子哥,却没有一个贵气如斯。
何进策马来到丁原身前,人还未下马,已然笑道:“哈哈,建阳,你我许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精神。”
丁原抱拳道:“全是托大将军的福,否则今日的丁原恐怕还是一个小吏。”
何进爽朗一笑,将背后那人拉到身前道:“来,建阳我为你介绍下,这位就是袁绍字本初,位任司隶校尉。本初,这位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丁原。”
袁绍拱手道:“早闻丁刺史勇猛过人,今日一见,方知所言不实。”
这话一出,何进和丁原脸色都为之一变。魏续等人都是边关猛将,性子焦躁如何能够忍受这样的侮辱,纷纷瞪眼想要说话。
袁绍不慌不忙道:“说丁兄勇猛过人未免是太小看你了,我观丁兄帐下,兵士都是久经沙场之辈,个个都能以一当十。而帐下诸将都是威震一方的勇士,两者相合,非神勇不能彰显丁兄啊。”
这一记马屁,让丁原和魏续等人都极为受用。何进哈哈大笑,道:“本初,我早说过,建阳之勇,非常人能及。”
袁绍点头称是,他出生于袁家,自幼对人处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说起话来,往往能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不失礼仪。
何进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重要大事,反而说了一些成年往事,和丁原相谈甚欢。吕布从背后观之,对何进的印象有点改观。觉得何进能够获得成功,除了依靠何太后外,其本身的性格也是一个原因。
豪爽不拘小节,待人极为热情。这些放在那些城府极深的老狐狸身上自然没用,然而对于一些年轻人或是习武之人,这些特点就显得极为重要。
君不见,丁原见何进将自己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五十岁的人,眼睛居然都湿润,显得极为感动。
何进要是对亲人心狠一点的话,汉室就能在他手上复兴。要知道,现在何进的手下人才济济,袁绍、袁术、曹操、许攸、荀攸等等,海内名臣几乎都在他手下。
可惜,何进对亲人不够狠。想想曹操,自己亲儿子为救自己死了,他不哭,而去哭典韦。刘备为赵云都能摔自己的亲儿子,可见成大事者不一定要绝情,却一定要知道,什么时候该抛弃亲情。
古往今来,似何进这样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吕布这边在打量何进,袁绍也在打量着他。
从来这里的第一眼,袁绍眼中就不是丁原,而是吕布。
袁绍年轻的时候,喜好游侠之风,到处行走。也算是见多识广,结识的江湖豪杰既不在少数。
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拥有如此可怕的气势,如怒海浪涛般的气势隐藏在身躯之中,如此可怕的气势一旦爆发出来,天下不知道能有几个人能保持冷静,至少他是不能。
袁绍心下暗暗对吕布升起提防之心,不露声色走到吕布旁边,道:“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吕布嘴角微微上扬,道:“刺史帐下一主薄,说出名字,恐怕侮辱校尉大人的耳朵。”
袁绍如何听不出,吕布这是懒得和他结交的意思,但他并不在意。所谓豪杰,都是有脾气的人,他当即笑道:“兄台未免过谦了,我观丁公帐下诸人,唯兄台最为杰出神勇。”
吕布心中止不住的兴奋,果然有两下。他隐藏的那么好,居然还是被发现。虎目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道:“袁校尉真是目光如炬,在下姓吕名布,以后和袁校尉肯定会有很多交道要打。”
袁绍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意,那个时候,他已经是一方诸侯,拥有争霸天下的实力。
现在袁绍还以为吕布是说同为何进手下的意思,当即展现了他极为热情的一面,和吕布交谈起来。大部分都是袁绍在说,而吕布只是在旁边听着,偶尔遇到感兴趣的插一句嘴。
来到中军大帐,丁原和何进率先进去。何进毫不客气坐在上首,丁原站在左侧,吕布等人自然也是站在那边。袁绍屹立在右侧,下方则是郑冬。
何进说话直,也不废话,单刀直入道:“建阳,今晚你就派人将孟津给烧了。”
丁原大惊,道:“大将军,我们不是来诛杀宦官吗?怎么要去烧孟津?”
何进面露无奈之色道:“我几次上书诛杀宦官,奈何太后不许。为了让太后允许,必须要吓吓她,你今晚火烧孟津,我便去和太后说,建阳你执意要诛杀宦官,今晚是孟津,明日可能就是南宫,如此一说,太后必然会允许我诛杀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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