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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应声，闭着眼固执的装睡。
阮晋鸣翻过身，手捏住我的下巴，我一下子漏了陷，睁开眼眨了几下，只见阮晋鸣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捏着我的下巴，嘴角轻勾，噙着高深莫测的笑。
我暗自吞了吞口水，安静的与他对视。
阮晋鸣眯了眯眼，声音压得极低：“程多然。”
“嗯？”我又眨了眨眼。
他不再捏着我下巴，而是把手自然的搭在我腰旁，意兴阑珊地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嗯？”我忘过的事也挺多的，你指哪一件？
“你不是说要把没吃完的面放冰箱，明天加热吃吗？”
“......呃，我现在去。”哎呀，还真是忘了。
我猛地坐起身，脚刚踩地，忽然又转头问阮晋鸣：“你不会趁我出去，然后就把门锁了吧？”
他优雅的笑：“不会。”
我狐疑看着他：“真的？”
他说：“假的。”
“......”我斜了他一眼，爬上床屈着腿，然后拉着他的胳膊，欲将他拖起。
他下意识的坐起来：“你拽我干嘛？”
“为了和平共处，你和我一起去处理。”
阮晋鸣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恢复了慵懒自在，反手拖了我一把，于是，两人不是很和谐的席床而躺，我再反应过来时，发觉自己正躺在他怀里，他的双臂箍着我的腰，腿也牢牢地与我的缠在一起，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故扭动了一番，调整姿势。
他用脚轻轻的踢了一下我的后脚跟，恶着声警告：“你要还想好好睡觉，就别乱动！”
我憋屈了，声音也是闷闷的：“可你把我抱得太紧，我都快没法呼吸了。”
他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收紧双臂：“你没法呼吸才好，好叫你在我怀里憋坏。”
“......”这哪是爱我啊？分明不知道有几恨我。
过了一小会儿，我实在是憋闷了，伸手掐了掐他的腰，他本能地缩了一下，我顺势把脸转了个方向，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
阮晋鸣附在我耳畔轻唤：“程多然。”
“嗯。”我仰脸看他，微弱的小夜灯下，他的凤眼黝黑，深邃而魅惑。
他抬手捋了捋我的刘海，声音不高不低：“你全知道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掌心贴在他的胸前，感觉着他沉稳的心跳，老老实实的承认：“嗯，我都知道了。”
他似乎僵了僵，好一会儿后，才听他在我耳边柔声问：“谁和你说的？”
我搂紧他的腰，把脸贴在他怀里，喃喃出声：“谁和我说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而我亦然。晋鸣，你从前总疑心我不爱你，甚至到这一刻你仍觉得我还没来得及爱上你，所以你就横心把我推走，可是晋鸣，我心里若没有你，我在离开以后就不会想念你，我也不可能还会来找你。没错，我从前是爱过苏裔臣，但那是在你之前。再说了，就算你没有认识什么江南姑娘，可你在我之前还交过无数个女朋友呢，我都愿意相信你，你凭什么疑心我？”
他忽然嗤笑出声：“什么无数个女朋友？谁又在你跟前乱嚼舌根了？”
我又动手掐着他的胳膊：“哼，做都做了，你还心虚怕别人说啊？”
他躲了躲几下，遂握住我的手：“诶，你怎么越来越bao力了？”
“你才知道啊？其实我温和的一面全是伪装的，你现在知道也晚了，反正我是赖定你了。”
他无奈的看着我，不知道咕噜了一句什么。
我抬手摸着他额前小疤痕：“你当时这点疤痕，应该是可以弄掉的。”
他轻笑：“弄掉它有何难？我就是故意留着它的，这样每次照镜子时都能提醒自己，程多然那女人的心有多狠。”
我蹭了蹭他的胸膛，细声说：“对不起。”
他搂紧我，低喃：“傻愣子。”
我顺势把脸埋在他怀中：“你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假装不爱我，也不许再横着心把我撵走。”
他说：“......那万一是真的呢？”
“那也不行，你不是还当着杨大哥的面说过吗？我若动心思离开你，要嘛没有你，要嘛没有我。”
他坐了起来，枕着枕头倚靠在床头，轻松的笑了笑：“我是说过，可你不也照样走得干干脆脆吗？”
我仰着头定睛看他，坦言道：“那是我一叶障目，叫嫉妒红了眼，冷了心。”
“多然，你就是爱犯傻。”他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拨弄着我的头发，缓缓出声：“我这病时好时坏，谁也说不准哪天就真的没了。你还这样年轻，我虽然爱着你，但也不能害了你，所以我横了心赶你走，我已经很努力的强迫自己忘记你，可你为什么还要来？嗯？你为什么总这样傻？”
我认真的说：“我不是傻，我只是因为爱。我想就这么任性一回，所以，晋鸣，请你不要再推开我。”
他深邃的眼眸射出阵阵光芒，却又微微一叹，然后才平静无波地叙述着：“多然，我这个人向来要强，自大又狂妄，想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得不到也宁愿毁掉。我以前不知道什么是爱，可自从有了你以后，我脑子里动不动就想到你，有时在会议中也会走神，就那样毫无预警的想到你，最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才察觉到自己一定是爱上你了。可你对我从来都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你从来不会主动联系我，不会问我在忙些什么，也不会问问我怎么没来找你，你甚至从来没有问过我，我到底是做什么的。
那次我正在开会，忽然接到你的电话，真让我又惊又喜，你说你有事找我，我当时一散会，，就想到你那边，偏偏家里有事来了电话，只好先回Z市一趟。可等我再赶过来找你的时候，发现你并不在家，手机也联络不到，我想起你在电话里怪怪的语气，心里便担忧起来，却不想看见你和苏裔臣在一起，当时你和他的眼神都过于忧伤，眼里都透露着满满不舍，刺得我心口直发闷，你还硬生生的和我提分手，理由竟是因为得知我是阮先生的儿子，我觉得这个理由真是太烂了，所以我当下就气疯了，只恨不得直接掐死你。我心想不就一个苏裔臣吗？我阮晋鸣哪一点比不过他？
可你铁了心，就是有本事不理我，你就是有能耐对我不理不睬。我没有法子，索性给你订了一部车，我知道这样做，你一定会恼我，我想你若生气了，自然就会联系我，果真如我所料，你气呼呼的给我打了电话，只是我还没来得及窃喜，你就浇灭我的预想，你仍是那个死样子，口口声声要和我分手，我当下就决定了，非把你从心里驱除干净不可。
我没有想到的是，你这傻愣子会让梁闰功给算计了，那天晚上我在梁闰功的手机里依稀地听见你的细声，只是轻轻的一声，我就吓得手无足措，整颗心瞬间兵荒马乱起来，深怕梁闰功动了你。我当时就想我得认命了，我没法忘记你，我也没法容忍别人伤害你，所以不管梁闰功管我要什么，我都要拱手相让，我想我得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我以为，重新在一起，就会变得不一样，结果到最后，你对我仍然没有爱意，你的眼里根本就看不到我的努力，执意离我而去，我为了你心烦意乱，你却频频繁繁地去相亲，最后还和秦尧在一起，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多然，你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整颗心满满的全是嫉妒和伤痛。
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所以不管你爱不爱我，即便你恨我，我也要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我觉得程多然你这女人已经深深地扎进我心窝，我不能没有你，所以我想方设法把你从秦尧身边抢了回来。我知道你心眼软，所以我存了心要让你怀上我的孩子，我想若有了孩子，你一定不会再离开我了，我想自此以后我一定会用余生的力气来爱你和孩子。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因为我这个念头，你就那样决绝的离开T市。”
“那年我生日，他们都来我这儿，变着法儿想让我痛快些，可我心里却极其难受，我开心不起来，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也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我觉得自己抑郁得快发疯了，或是已经疯了。秉延后来生气了，说程多然不也就是个女人吗？可我就是没法放下你，我就想程多然你的心真是比臭水沟里石头还要硬臭，我怎么捂都捂不热，我捂不热就算了，你还要把我的心也带走。
再后来，是你生日的那天，我从许嫣兮手里把你的小公寓买了下来，起先她也不愿意卖，我和她兜了很久，后来也不知道她是不耐烦了还是心软了，在你生日的前夕，突然联系我，和我说要卖个高价，我说多少都行。我终于买下了你的小公寓给你当生日礼物，我把原配钥匙寄在了XX银行，还有一把备用钥匙就和你的手链放在一起，我常常看着它们发呆，想着你几时愿意回家，我想你回家的时候，看到这把钥匙是惊喜呢还是又和我闹脾气呢？”
“我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你就那样安静的坐在我的床边，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你除了把头发又留长了，恢复了我喜欢的黝黑的颜色，其他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样的好看。我一见着你，心里就发颤，可是，多然，我生病了，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我没有一生的时间可以爱你，我就想，我终是没有机会和你细水长流了，你还年轻，我不能误了你。所以我见到你的时候，心里雀跃一小会儿，再然后就是难受，可不管我心里有多么舍不得，我都不能再自私的留住你，我情愿让你以为我不爱你了，也不愿看你为我的事难过。”
“那晚在医院里，你傻傻的问我想不想你，我当时只觉得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我的心跳久久无法平复，偏偏你又大着胆子tiao戏我，我心里暗暗的贪了欢，真想可以就那样贪恋的缠住你不放。多然，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一晚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放开你，你也不会知道，赶你走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受。”
“你终于被我气走了，走到时候笑得很牵强，我不放心，迟疑了一下便追出去，却只看见你上了一辆计程车，我拦不到车，只来得及记住车牌，然后到医院停车场取了车，可我刚开出车场，就迷惘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去了哪，我开始打你的电话，却一直没打通，我心急如焚，我怕你生气了又去喝酒，我怕你再遇见什么坏人，我脑子越发混乱，也越发自责，我想即便要把你气走，也应该等天明。”
“幸运的是，我又看到你坐的那辆计程车，我二话不说就把车横到他车前，截了他的路，那师傅脸都吓白了，直嚷着我是不是不要命了，我心想，我可不就是不要命了，一碰到你的事，我的理智就全没了。我零零乱乱的问了师傅半天，他好一会儿才听懂，说你去了‘欧罗顿’。直到在饭店吧台听到你的声音后，我的心才有了着落。你不愿与我交谈，把客房电话切断，我想我应该再见你一面，至少看看你的情绪好不好，我怕等第二天再过来的话，指不定你就退房了，所以就在车里等了你一夜，我想抽烟，可我的身体不允许我再碰烟，我就叼着烟，想了你一整夜。
“第二天，你的精神看起来倒是不错，平静无谓的样子，很自然的和我说笑，还若无其事的送我回医院，我想你真的是被我哄过去了，你真的相信我不再爱你这句话，我心里直发疼，恨不得开口留住你，可我不能，所以任由你笑着和我说再见，眼睁睁的看你拦下计程车去车站。”
“多然，从你坐进计程车后，你就没有回过头，你当时若是肯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我的车子一直缓缓地跟着你坐的计程车，我想能多看你几眼总是好的，我就在你后面不远处，愣愣地坐在车子里，看着你坐上回老家的车子，那时，我的心口间一直堵得慌，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让我呼吸不畅。直到后来，峥子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我才回过神，可当时的我却连发动引擎的力气都没有，最后还是峥子过来接我回军院。”
“你问我会不会想你，多然，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究竟有多想念你，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心里就安安静静的想你，你不在我身边，我整颗心就拧在一块儿想你。我说我不爱你，可是多然，我若不爱你，我还能再爱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