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静的枕着他的胳膊,听他从容的讲了这样长的一篇话,没有哭,仿佛是在梦境里,一颗心很平静。
片饷后,我也细声与他袒露心声:“我和苏裔臣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他和我谈了两三年,尽管当时约好一毕业就结婚,可我那时还是比较青涩,思想也挺保守,所以和他的发展始终没有再进一步。我和他都以为彼此就是对方的另一半,却没想到后来会因为家里的因素分了手。最后,他出了国,他在国外六年,我也单身了六年,我没有想到他会回来,我也没有想到在和他重逢的第一天,就认识了你,我更没有想到就在当天,你会那样突兀地亲了我。”
“我最想不到的是,我真的和你走到了一块,我完全不懂英俊非凡的你怎么会看上我这么个小喽啰,一方面我弄不懂你的意图,另一方面我也弄不懂自己为什么被你吸引,我纠结过很久,却寻不出答案,索性顺其自然。”
“后来,我无意中听到你家的背景,说真的,我确实是有些吓到了,便下意和你分开。只是没料到,因为梁闰功,我们又走到了一起。那些时光,我心里有过忧愁,有过迷茫,但更多的是,对你有了贪恋。再后来的时候,你母亲突然约我见面,我原以为,她可能会说一些不中听的话,可她从头到尾,对我态度都很温和,我也以为她可能也会跟我提到林落,但她也没有。你母亲只是像说故事一样,告诉我,你曾爱过一个姑娘,和神似的江南姑娘。”
“我顿时心灰意冷,我可以接受你贪图新鲜惹上我,但我没法容忍你把我当别人来喜欢。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原来那么在乎你,原来我真的忘了苏裔臣,爱上了你,那时我就想,原来人真的会因人而忘了人。可是我又不能容忍自己当个替身,所以我一定要和你分开,我告诉自己不论有多喜欢你,也不能容许自己没有尊严,所以我开始接受家里的安排,频繁的相亲,直到有次相亲让秦尧碰见,这才和他走到一起。”
“我以为这一次或许也像认识你那样,因为你,我忘了苏裔臣,那么,一定也可以因为秦尧从而把你忘了,可结果并不然,你还是频频出现在我脑海里。那晚秦尧很突兀地和我说到结婚,我脑子里就莫名其妙闪过你的身影,你把我从梁闰功手里救了出来,你说要我留在你身边,你说你这辈子若安好,就必护我周全。我心里迟疑不定,秦尧一向都很精明,一眼就看穿我的心思,他问我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自己,我不知道如何作答。我不明白自己在犹豫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听他说结婚,我竟没有丝毫的兴奋,反而只想逃避,我甚至在心里幻想,如果和我求婚的人换成了阮晋鸣,我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你突然就真的出现了。”
“我看着你红着眼对着秦尧一阵乱踢,我心里焦急、愧疚也害怕,我怕你失去理智,下手太重,把秦尧揍伤得厉害,我当时真是吓坏了,深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幸好,我最后还是劝住了你,或是幸好,你还愿意和我谈条件,所以我和你走。”
“你要我给你生个孩子的时候,我真是怒极了,我心想,怎么会有你这样无耻的人呢?我觉得你太可怕了,不爱我,不会娶我,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要我给你生孩子,我当时想,若真要那样,还不如同归于尽好了,反正我就是宁死也不会当你的金丝雀。所以,我铁了心要离开你,我请求杨大哥帮我离开T市,杨大哥并没有答应,我却意外的接到你大姐的电话,所以我顺利离开了T市。”
“我以为自己可以慢慢的忘记你,我想过再找一个合适的人,接触一段时间,或许也能相处愉快,能够平淡的一起生活,但我一直没有找到那个人,我总拿他们和你对比,可是怎么比都觉得不对劲,始终没有那种我想迫切交往的感觉。我想,感情这种东西或许真的是将就不来,我也想,如果我真的没有力气再爱人,那大概是要这样孤独一生了。
“我没想到会在公司里遇到容大哥,容大哥简单的几句话就解开了我的心结,我终于得知了真相,没有什么江南女子,我只是让你母亲哄骗了而已,就像一场滑稽的闹剧。我心里是窃喜的,可容大哥却和我说你生病了。当我回来和你见面时,你一直和我强调你不想见我,我想你本来就是爱计较的人,一定是生我的气,故意说不爱我,不想见我,好叫我心伤,我觉得没关系,我重新回到你身边,捂热你的心就好了。所以,那晚我撇了老脸,想法子让你动情,却不想你会那样决绝地推开我,我终于相信了你的话,你没骗我,你真的不爱我了。”
阮晋鸣呼吸极轻,手臂微微一动,将我搂紧在怀里。
“晋鸣,我们总是分分合合,这一次我是说什么都不愿离开你了。我不管你病得怎么样,我也不管你还爱不爱我,即便是我一厢情愿,我也要留在你身边。晋鸣,你就让我从此肆无忌惮的陪着你吧,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结婚,好不好?”
他的身子竟然在轻颤,我用力的搂着他的腰,他慢慢的抬起手,长臂穿过我的头发,紧紧的环抱着我的肩。
过了一小会儿,阮晋鸣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哧地笑了一声,缓缓地说:“多然,其实那天在徐叔办公室,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在那之前有次我在‘阿凡提’的大堂就见过你。”
我微讶:“咦?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笑:“你当然不知道,你当时好像是在训导某个男服务生,那表情一板一眼可严肃了,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趣。”
“......”我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错愕的盯着他深邃的双眼,想一探究竟,他顺势俯身轻轻的吻了吻我的唇,低喃着:“......多然,我现在是在做梦吗?你就在我面前,说爱我,为什么我的心飘飘忽忽的呢?嗯?”
“是真的,不是梦。”我紧紧搂住他腰,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
他低低地笑,“你还真是傻愣子。”
窗外的雨声还在“嘀嗒”“嘀嗒”的响,偶尔还有呼呼的风声。
静默了一会儿时间,我轻轻出声:“晋鸣,你要答应我,从明天开始好好治病。”
他说:“好。”
我得寸进尺:“你不许再欺骗我,不许再说不爱我,不许再想方设法的把我撵走。”
他还是说:“好。”
我挣脱他的环抱,支撑着脑袋,定定的看着他:“那我们找个时间结婚吧。”
“你又开始耍流mang了,多然。”他不悦的斜了我一眼,然后下了床,弯身在床头柜翻找着什么。
我坐直了身子,微怒道:“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才是耍流mang,而且酸菜鱼也要结婚,她比我小两岁呢,这月十六就要大婚了。我也想结婚,你看我们俩情投意合,为什么就不能结婚了?”
他重新坐到床上,直勾勾的盯着我,眉目含情:“虽然听到你的表白令人我欣慰,但是,求婚这种事,我比较喜欢自己来。”
我眼一眨,盯着他手里的盒子:“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他笑容可掬:“语气太过生硬,收起你的明知故问。”
“我这不是为了制造唯美浪漫的气氛吗?”
他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握着我的左手摩挲着,又斜了我一眼:“没有半点浪漫细胞的人,亏得你也好意思这么说。”
我伸出右手替他打开盒子,眼一亮,钻戒,我天,这钻会不会太大了点,怪异的底座上还镶了细细麻麻的碎钻,真够雅致,也真够吓人的。我怀疑这东西若是一直戴在手上的话,手指两天就要得关节炎了吧?
“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但会不会太大了,我怕戴久会得关节炎。”
“你看,你就是这样,一点情趣都没有。”他笑得很惬意,“手伸出来,先试试看尺寸合不合适。”
我看着他认真的把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心跳骤升,偏又嘴硬:“这东西你几时买的?确定是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还能给谁?两年前就买好了,哼,谁料想的到你竟给我玩失踪!”他随口埋怨了句,然后翻了翻我的手,仔细打量了几眼,颇为自豪:“嗯,不大不小正合适,我目测力还真是准。”
“好重,难道我以后都要戴着它吗?”成天把这么个大钻撂在手里,会不会太猖狂了?
“你不妨拿个绳子挂在脖子上当坠子,回头再买一个轻巧的。”
“......你想的真周全,我是不是还可以讨束玫瑰?”
“你觉得9999朵玫瑰如何?”
“......”有钱人总喜欢显摆,我已经无言以对了。
“那么,程多然小姐,我现在能不能要点奖励?”
“一个吻?”
“一个钻石换一个吻,是不是少了点?”他笑的邪肆,一把将我扑倒,把唇贴在我耳朵上吹气。
我感觉到他绵绵细细的亲吻,他的举止温柔而古怪,我的神经又开始犯抽,直搂着他的脖子,自作聪明的问:“你是不是要我以身相许?”
阮晋鸣轻声低笑:“你别自作多情,我本来只是想说,我口渴了,你去客厅为我倒杯温水。”
“......”我恼羞成怒的踢了他一脚。
他突然闷哼一声,闪到一旁,屈起腿弓着身躺到床边,眉头紧蹙。
我吓了一跳,连忙踱到他面前:“我也没用力踢你,你怎么疼成这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半响后,他才咬着牙挤出三个字:“没什么。”
“是不是胃里发疼了?你和我说呀,到底怎么了?”
“没,不是,你别瞎想。”阮晋鸣睨了我一眼,他的脸居然发红了。
“那是怎么了?难道真是让我踢疼了?”我老大过意不去,踱到他脚边,想捋起他的裤管看看踢到哪儿了,我记得明明是踢到他小腿的。
他却转了方向,顺势撂倒我,把脸埋在我怀前,声音几近支离破碎:“你的脚是没用力踢我,可你的膝盖生生的撞到它了,那家伙多脆弱啊,你就这么让它瞬间软了下来,你说说,你还想不想给我生娃了?嗯?”
“......”我顿悟过来,老脸几乎要烧起来了,心跳快如麻。
“多然,你真想好了?”许久后,阮晋鸣才抬眼直视我,深情款款的问:“你真的想要和我结婚?”
我心里一软,温声道:“嗯,所以你要一辈子对我好。”
他若有所思地低喃:“一辈子?那么长呢。”
我搂紧他的脖子:“对,一辈子。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他嗤嗤的笑:“天,《霸王别姬》你也没放过。”
“那是当然了,哥哥的戏都是经典,我怎么能错过?”
他注视了我许久,细细的吻落在我的唇上,而后放低他xing感的嗓音:“好,那我们说好了,你要陪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