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期间的车票都很紧张,等了两天,我仍是没有买到去市里的车票,而我这个人又是雷厉风行的那种人,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不然,整颗心都会感觉被吊起来似的难受。
所以,转念一想,就给杨峥打了电话,同时又在心底暗忖,回头一定要把迈ba赫转了,好去买个代步车。
“多然?”杨峥接到我的电话似乎很讶异,而且他那边好像有很多吵杂的声音。
“杨大哥,新年好!”我客套的向他拜了年。
杨峥走到比较静的地方,笑说:“哟,你给我打电话拜年,还真让我受宠若惊。”
“杨大哥说笑了不是?”我尴尬的笑了笑,“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不会,有事找我?”
“嗯,我想到市里,因为没有车票,想麻烦你帮我安排辆车子下来。”
“现在吗?”杨峥诧异道:“今天才初四呢。”
“嗯,那个,因为我,我想去看看他。”
“你是说你要来找阿晋?”
“是。”
“你把地址发在我手机上,我现在走不开,我给秉延打个电话,让他去接你。”
我连忙说:“不用不用,你帮我叫个车就好,大过年的,不要麻烦容大哥。”
“行,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让司机下去接你。”
“谢谢杨大哥。”
“别客气。”杨峥顿了顿,“只是,你来,阿晋他知道吗?”
“没,先别和他说,我直接到他住处就好。”
“这个,是不是新颖姐给你打了电话?”
“嗯,杨大哥,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回见。”
一路上,车流像水流停滞不前,所以,杨峥的司机送我到阮晋鸣住处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今天老家的天气只是阴阴的,没想到市里雨下的极大,好冷,而且我也好饿,真真是饥肠辘辘啊......
我给妈妈打了报平安的电话后,才入了电梯。
结果到阮晋鸣门口,足足有按了十下门铃,还是没有人来开。
奇怪,他是睡着了,还是不在家?又或者故意不开门?
我迟疑了片刻,索性掏出手机,打给阮晋鸣。
打了两通都没人接,我心里开始担忧起来,幸好第三次响了几声后,阮晋鸣终于接听了,我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一接通,我便问:“你在哪?在家吗?”
阮晋鸣淡淡的反问:“怎么?有事?”
“你开门,我在外面。”
“什么?”
“我在你家门口,你赶紧开门。”
他居然不信,一副质疑的口吻:“今天是4月1号不成?”
我索性连连按了三四下门铃,讪讪的说:“我记得我从前建议你好几次,让你换掉这个门铃声的,为什么你情愿换掉密码,也不把这枯燥的铃声换掉?”
阮晋鸣切断通话,不到一分钟开了门,穿着睡衣,头发微湿,想来刚刚是在洗澡。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小行李箱,皱起眉头:“你怎么回事?大过年的,难不成是被你妈赶出来了?”
我没作答,直接拖着行李要从他身旁越过,他却横出手拦住我,我盯着他问:“你干嘛?”
阮晋鸣有些啼笑皆非的样子:“干嘛?!这话不是应该由我来问吗?嗯?你要干嘛这是?”
我毫不犹豫地从他手下钻了进门,理直气壮的说:“这不明摆着吗?我没地儿去了,你得收留我。”
“......”阮晋鸣一脸无语的看着我。
我忽视他脸上无奈的表情,可怜兮兮的问:“我好饿,你厨房里有没有吃的?”
阮晋鸣双手抱胸,往门边努了努嘴:“你别闹,赶紧回去。”
我把行李搁在墙边,走到玄关,“啪嗒”一声把门甩上,板着脸与他对视:“现在几点你知道吗?外面还下着大雨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点点头,眉眼一挑,“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我直勾勾的望着他的眼睛,夸大其词:“你既知道外头狂风暴雨,还好意思把饥寒交迫的我赶走?”
他眼角抽了抽:“饥寒交迫?”
“对。我说了我现在很饿,我还很冷。”所以,就是饥寒交迫。
“附近最多的就是餐厅,你想吃什么都有,吃完就回去睡觉,别随处乱跑。”
“正月初春,许多店面都还没营业,难道你不知道吗?再说了,这个时间点,你不是要我回老家吧?”我边说边换上室内拖鞋,然后走到沙发边,很自然的坐下。
阮晋鸣跟在我身后,冷哼:“哦,你也知道现在是年初啊,那你还跑市里来做什么?”
“我突然想吃你煮的细面,所以就来了。”
“你是在逗人吗?嗯?”阮晋鸣皱了皱眉头,嫌弃的看着我,“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赶紧回去。”
我索性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语气坚定:“我不回去,我坐车上来已经很累,不想再返程回去。”
阮晋鸣眉头皱的更深:“我让你先回你自己小公寓,没让你回老家。”
“那个小公寓,我早卖掉了。”为了借宿成功,我又开始睁眼说瞎话。
“你诓谁呢?那个公寓,我明明......”
“谁诓了,我是真的卖掉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已经去过XX银行,我索性就装到底。
“......”阮晋鸣眉头紧蹙,很头痛似的看着我。
我把整张脸贴在抱枕里,下了结论:“总之,我就是不回去!”
于是,阮晋鸣的声音里都透着万分无奈的语气:“程多然,你怎么越来越无赖了?”
“我哪儿无赖了?”我歪着脸,用余角瞅着他,“好吧,就算有,那也是让你带坏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尽瞎说,我几时教过你这种坏习惯?”
我瞬间端正坐姿,一本正经的指控:“坏习惯还需要教吗?完全是被传染的。比如说,从前我都极少撒谎的,认识你以后动不动就找各种借口欺哄我妈,包括你那些朋友,还有我以前的同事们。比如我从来不会耍无赖的,而如今你动不动就指责我耍赖。这全是你树立的坏榜样,我都没埋怨你,你倒好,还嫌弃我了!”
阮晋鸣手扶额,表情好像很无辜似的,过了一小会儿,又说:“行,你和我说说,这次又是谁找你了?”
我微怒:“我自己来的,信不信由你。”
“你别说,我还真不信。”他唇角轻勾,浅笑:“你不说也没事,我有的是法子知道。”
我定定地看着他,轻声低嘀咕:“你也说过,翻了天,也要把我找出来,可你却没有。”
他顿了顿,慢悠悠地说:“我不是找不着,多然,我是找到了,却不想见了。”
“......”我张了张口,却无言以对。
于是话题就这样卡住了,彼此僵持着,屋里沉默四溢。
许久后,他再次开口:“多然,你听话,回去吧。”
这家伙真是执拗,我心里很是难受,只说:“太晚了,我不回去。”
他说:“行吧,那我送你到外面找个酒店,明儿你再回去。”
“晋鸣,我是真的饿了。”
“那就先找个餐厅吃得饱饱的,再去开个房间。”</p>
“我哪儿也不想去。”
他语气生硬:“程多然,你到底想怎样?”
我委屈了:“我也没想怎样,我就是想你了,我还特别想你给我煮过的细面条,我有近三年时间都没有吃过了。”
“哎呦,我的天,我还没把你怎样,你哭什么?”
我呜着声:“这种大风大雨低温,又是深夜的情况下,你一心要撵我走,还叫没怎样啊?”
他咕噜一句:“这才十点呢,怎么是深夜了?”
他的态度明显比刚刚柔和多了,于是我就得寸进尺了,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指着阮晋鸣,怒责:“十点也是晚了,过年期间小偷小贼强盗什么的最多了,何况我还是饥寒交迫的弱女子,你身为资本家不但没有同情心,还非要赶我走,阮晋鸣你就是个流mang,你也是混蛋,你还是大骗子!”
“嗳,你就算蹭饭和借宿不成,也不能这样无厘头的进行人身攻击。”
“我句句在理,哪对你进行人身攻击了?”
“你还句句在理?你说说,我怎么就成什么流mang、混蛋、大骗子了?”
为了能成功留宿,我也顾不上老脸,指着脚边的大沙发,振振有词:“你现在看着这张沙发,对,就是这张沙发,曾经的某个夜里你对我做过多么令人发指的事,你忘了?你说你是不是流mang?你再听听窗外‘呼啦呼啦’的风雨声,你居然没有半点同情心,只想着把我撵走,你说你算不算混蛋?还有,当初你那样深情款款的说爱我,说要护我周全,你如今却忘得一干二净,你说,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大骗子?”
阮晋鸣眼角和嘴角都抽了抽,几乎满脸黑线:“......用不用这样把陈年往事都抬出水面啊?”
我哼了一声:“哼,有胆做,你也得有脸承认才是。”
半响后,阮晋鸣在我怒视之下,终于惭愧了,认命道:“得,我这就去给你煮面,那事儿你以后可别再提了。”
他一脸挫败的样子,让我深觉得罕见又稀奇,还有点好玩,于是我又嘴欠了,明知故问:“你指的是哪件事?”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沙发,笑容格外友好,语气轻佻而飘乎:“多然,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回味一下以沙发为‘战场’的滋味?”
我的志气瞬间又没出息地灭了下来,讪讪地笑:“呵呵,好冷,能不能允许我去洗个热水澡?”
阮晋鸣剑眉一挑,懒得再理我,往厨房走去。
我为着自己的计划小胜一局而沾沾自喜,心情愉悦的打开行李箱找了睡衣,然后洗热水澡去。
等我洗完澡后,厨房里飘出了一阵香味,我披上大衣,直奔厨房。
厨房里,阮晋鸣系着围兜,拿着汤匙,正在锅前试味道。
画面太唯美,太温馨了,所以我想也没想,直接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蹭来蹭去,他瘦了许多,从前我这样搂他腰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多缝隙的。
他的身子僵硬了下,随即撂下汤匙,两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掰着我的手指:“程多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作为也很流mang?”
“我哪有?你从前不就喜欢我这么抱着你吗?”
他义正言辞:“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人要往前看,你别无理取闹,赶紧松手。”
“从前我喜欢这样亲近你,现在我也喜欢,晋鸣,你就让着我吧,我心里可想你了。”
“多然,你今儿是不是又喝酒了?”
“没有,我今天真是滴酒未沾。”
“那怎么又耍赖皮了?”
“我许久没有看你这样给我弄吃的,心里感动,就情不自禁抱住你了,怎么能说我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