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房间够大,这么一群人在里面也不显得太拥挤了。小荷和关珂又是高兴又是失落,高兴自然是为丁一的清醒且毫发无损,而失落是因为丽莎的表现已经发出与丁一相爱的信号,她们自忖无竞争实力,哪里会是范总的对手?
甘老太太和藤萝儿看着范丽莎安排得恰到好处,又是真心实意地对待丁一,抱着小丁丁忙里忙外。小丁丁虽然不像在小荷身上那么恋怀抱,却也表现得欣欣然。一会儿用小手抓丽莎的衣领,一会儿又撅起小嘴去亲丽莎的白玉般的香腮,嘻嘻哈哈的,还很亲密。
俩老太太心想:“这今儿是个良辰吉日,奇迹连连出现,还不会说话的小丁丁突然会说话了,昏迷了三天三夜的丁一忽然苏醒过来,连一向只钟情留恋于小荷怀抱的小丁丁,又恋起了丽莎这个洋妮儿的香怀了。”甘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向丽莎说:“范总……我老太太疼孙子心切,打了你,委屈你了,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个不是……好闺女,别怪奶奶,也别恨奶奶!……还疼吗?”
丽莎含着泪笑着说:“不疼,奶奶!真的!我没感到疼,也没有一丝的恨意,心里反觉着有人打骂、有人疼爱才是真实的生活,才感到亲情的温暖……”
甘老太太用手摩挲着丽莎的俏脸,而丽莎也用另一只手去握住了老人家的手,小丁丁反在此时笑出了“呱呱呱”的童音。
“哎——范总,戒指,钻戒……”
众人一惊,钻戒怎么了?是阿善大喊大叫起来:“你看你手上的钻戒和甘奶奶手上的一模一样……”
丁一看过来,也突然想起了这档子事,早就觉得看见丽莎手上的戒指似曾相识,看到甘奶奶手上的戒指也觉得眼熟,可自己始终就是没有把两人联系在一起,“我真笨哪!”
甘老太太一脸疑惑地看着丽莎,丽莎也同样惊疑地看着她。老太太问:“丽莎……你爸爸是叫范文正吗?你的乳名是叫莎莎吗?”
“是!是啊……奶奶!我是莎莎——”“哇——”地一声,丽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伤痛和对亲人的思念,这是自己的亲奶奶在眼前啊,在真实地抚摸着自己,难怪自己被她老人家打耳光时自己心里都没有一丝的怨恨,疼痛也觉得亲切,原来亲人的打骂也是爱呀!
小荷接过去丁丁,甘奶奶祖孙两人抱头大哭起来,霎时引来病人和医务人员数十人前来观看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等看过后,许多人为之落泪,谁也没有想到她们祖孙俩会在这种情形下相见了。一旁的藤丁丁用小手抹着小荷的眼泪笑得是“呱呱呱”的,小脑袋前俯后仰。在他纯洁幼小的心灵里并没有哀伤痛苦的概念,一切亲人的离别相聚的艰难,抑或寻找的困顿与无望,亲人们心灵相通、相盼、相亲相爱的温馨,他是一概无知,他只知道什么?是真亲人,相聚就是可喜可贺的事,于是他笑她们的相见,他在为她们的相见欢呼与庆贺。
哭过以后,甘老太太又拉着范丽莎的双手笑,笑过了,说到丽莎的爸妈的灾难和公司里资金的大量流失,以及甘奶奶居住地的一变再变,以至于寻找不着,两人又哭。苦累了,也高兴累了,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甘老太太说:“大家都是为了丁一,我孙子的事来到这里的,如今我又找到了我的亲孙女,大家也都分享了我们祖孙相聚的苦乐,我小老太太再请各位陪我和我的孙女吃顿饭,为我们再增添一次合家欢乐的温馨场景,好吗?”
“好!太好了……我第一个赞成,那就要你老太太破费了,我们可要吃顿好的。”藤萝儿这时候也来凑趣儿了,微笑着说。
“那没问题,星级饭店,可着劲儿地造……丁一啊,你能不能去呢?……不然,奶奶就给你带来点儿?”
“不!我去,奶奶!少了我还能是合家团圆了吗?”
“哎——就是!还真不能少我大孙子……走,全都有份儿。”
“奶奶,我把我公司的一位老领导,也是丁一的老友,也请来吧,还有我表哥,还有丁一的几个好同学……咱们开他四五桌,热热闹闹地吃顿饭,行不?”丽莎高兴起来,说起中国北方话来。
“咋不行?我孙女说啥是啥,我孙子说谁就谁!”
“嘿!我说这可真是老家人见老家人,说的都是老家话。”藤萝儿惊奇地说,“小丫头在国外长大,怎么也会说北方方言呢?还说得那么地道!”
“阿姨啊!这都是我小的时候跟着我爸爸学的,记得,那时候爸爸一想家想我爷爷奶奶时,就说家乡话,说个不停,我小,不太理解他的做法,只是觉得好玩,便跟着学,到后来才知道那是爸爸对思乡念亲人情怀的一种寄托!”
吃饭时,丽莎专门请来了曹院长和一个丁一的主治大夫。丁一头疼虽不十分厉害,但它伴随着反胃干哕想吐,胃里很是不舒服,因此没什么胃口,略微吃了一点点就不想吃了,倒是尽力劝别人好吃好喝。
回到医院,丁一又重重地把自己砸在了床上,引得小丁丁又是一阵“呱呱呱”的笑声。关珂气得用一只纤细的手指刮了一下丁丁的小瑶鼻说:“你个臭小子,又在没肝没肺地笑话你老爸的睡相了是不是?”
小荷在一旁说:“他这可不是睡相问题,他对自己一向不靠谱,还是慎重查查吧!防备着真留下什么后遗症,至于小丁丁那不叫没肝没肺,而恰好是说明他长大后一定是个‘高富帅’型的‘酷毙哥’!一个多情的种子……”这里说着话,外面传来丽莎与他表哥的送别声:“表哥!我找到奶奶了,今后就不用再在这方面麻烦你了。听说你要去学习什么‘警用探犬’训练师课程?是真的吗?看来表哥是要升职了……”
“升什么职呀!这是要我转行了……由看大街变为看大门……唉!就是不要我好好工作了呗!再见了,表妹!”
丽莎再想回到屋里时,丁一的手机响了,“真大好想你……”电话是丁一的妈妈打来的,说是他们已经到达苏州市火车西站站点,马上就下火车。要丁一去接接他们。
“啊?妈哎!您咋说来就来到了呀……”
电话那头传来丁一妈妈的责怪声:“我可不就是说来就来了?说来不来吗?许你不想你儿子,还不许我想我儿子吗?你不想妈,妈还想你呢!……真是的!花喜鹊尾巴长,娶过媳妇都忘了娘!”
“不是……妈!我也想你和爸,谁说不想?……我这有事脱不开身呀!……我这就让人去接你们,在火车站门口等……”
丁一急急地跟大家商量。既不能不去人接站,又不能丁一亲自去,更不能把二老接来医院。丁一想亲自去,但医生不同意,丽莎她们也不同意,不能冒险,坐车再震荡那么远对丁一的恢复没有好处。“大四眼”与丁二准备去,丽莎说让她去吧!她想以公司领导的身份把他们二老接到公司招待所去。
“不行不行!还是丁二开车与‘大四眼’一块去吧,接到我住的小楼里去,明天范总再以领导的名誉去看看,这样拖两天,我就能出院了,千万不能让我爸妈知道我在医院里……”丁一说着,手机又响了,还是妈妈的电话。
“喂,妈!……下车了?就在火车站外路边等着,我让我俩朋友开车去接你们……哎哎!没有……我好好的,没病没灾的……嘿嘿嘿……真的!妈,我骗你干嘛!”
丁一放下手机长出一口气说:“我妈说她有几个夜里都睡不着觉了,丁藤藤也老哭,昨晚在火车上反而睡着了,小藤藤也乖了。夜里妈还做了个梦,梦见我从医院里出来,后面跟着一群人,其中有不少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都嘻笑颜开的。这也太奇妙了、太玄幻了!丁二你们快去吧!随时联系着!千万别说露了馅……”
大家各忙各的去了,关珂和丁二的爱人去烙馍店里整理整理,暂时张贴出一个“店主出游暂停营业”的布告,关了店门。留下丁一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病房里养病,按他说是“病在养着他”,要不了几天不病也得病。
“大四眼”和丁二找到了丁一的爸妈和小藤藤,那小家伙整个比小丁丁大一圈儿,虎头虎脑,白中透红的脸蛋宣告着他的健康。第一眼看见丁藤藤,“大四眼”就脱口而出,“这是大一号的藤丁丁啊!”结果被丁一的妈妈听出了玄机,老人家就开始努力从两人身上探得她想知道的事情真相。
“你,大眼镜框,我知道!丁一的好同学,也是从农村出来的。他叫个丁二,与我们丁家挺有缘的呀!可我怎么没听丁一说过?这么巧的姓名,你们俩还真像是亲兄弟……”
“阿姨!我认识丁哥晚,刚进公司给哥当司机不久。我跟您老人家讲,别看我和丁哥认识的时间不长,可那兄弟感情可没得说的,就说这次吧,我哥被开除……不不,是我哥被派往滁州开会,刚回来又忙,这不就让我们俩来接您们了。我哥那是真对我好,我们不分彼此,我也是死心踏地地跟着我哥。”
“大四眼”示意丁二别说那么多话了,可丁二哪里意识到了“言多必失”的道理。
丁一的妈妈很有兴致地说:“那这么说,你们都是丁一的铁哥们儿了?既然是好兄弟,阿姨问你们,丁一有大灾大难时你们管不管?”
“当然管!阿姨!丁哥只要是有难,我丁二第一个豁出命去护着他。”
“当真?”
“真的!”
“丁一现在就在医院里,病得还不轻。说话不一样,我听得出来,有气无力的,根本没有了先来的底气厚重。”
“啊?阿……阿姨!你都知道了?……您是咋个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