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丁一开车也没敢闯红灯,说来也巧,经过那么多的路口,只遇上一个红灯,他停下来打了个电话。先壮壮胆量打给了范丽莎,可她不接听,只好打给阿善,阿善说她一个人开着车在丽莎车子后面跟着呢!
“据可靠消息,有人要暗算范总,你们赶快回来,或者到一商场买一样的衣服,让范总一个人开你的车,你和罗丝开范总的车,快!”
“啊?真……的!出门时我还说哪里不吉利,她们俩都笑我迷信。……看来真有事!恐怕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们一出一环,就有不止一辆车跟着我们,罗丝的驾驶技术好,但愿能躲过此劫……你,还不快来救驾?我们现在在二环附近磨蹭着呢……”
丁一决定从三环截过去,抄小路真让他赶个正巧,正有三辆越野车在丽莎她们的两辆小车后面堵着,有两辆拉土拉建材的建筑大卡在前在侧面企图撞击她们。多亏着罗丝的驾驶技术高,又有阿善的策应。丁一的车疾驶过去保护着丽莎的车,有这两辆小车不要命地一左一右地保护着,那大卡始终没敢一块撞击。不过,丁一他们并不知道,他的出现已经被对方看到了,他们以为对方放弃了图谋撤回去了呢,殊不知对方又有了更大的阴谋准备同时对付他。要说人是最智慧的动物,我信!要说人是动物世界里最残酷的动物,我也信了!
又往前开了一段路,到了四环,身后的越野车没了,前面的大卡也没了。
丁一要范丽莎她们回去,今天别去了。范丽莎虽然心里怕怕的,但仍面子上扛着,翻翻俏目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去!”一句话噎住了丁一,她们三人两辆车继续向郊外驶去。丁一悻悻地刚想拉车门准备上车往回开,远远地他瞥见了一辆大卡斜着插过来,直扑丽莎的车子。顾不得多想,丁一驱车拦了过去,千钧一发,“咣当当当”一声,丁一连人带车子被撞进了路沟,丽莎的车子就差那么一点点闪了过去,而阿善的车子戛然而止就停在了大卡的一旁,就差两厘米没有撞上。那大卡一看撞飞了一辆红色轿车,范丽莎的车子还好好的,于是转弯调头加速还想二次来撞,阿善的车子立马迎了上去,此时路上已有十几辆大小车辆聚集,大卡看看难再得手,便调头跑了。虽然它的车牌号被泥土遮盖了,但外形、司机和车前门上的喷字等都已经被多个人用手机拍照了下来。
望着丁一被推进急诊室,范丽莎再也高傲和装冷不起来了,簌簌地流下了晶莹的泪珠。那工程车的凶残,一度让她心惊肉跳又切齿痛恨;而这丁一的舍生忘死、真挚的爱,真正地让她感激涕零、芳心暗许。从美国来到中国,范丽莎本没有太多的企望,只想找到奶奶,把顺达分公司整顿好,至少还得保证它“姓范”。她想找一份亲情来温暖温暖她内心冰冷的爱情。踏上这块土地还真让她精神为之一振,真切地感到了乡情的存在,也更加盼望着亲情的到来。这给她受伤的心灵上无疑是敷上了一层“云南白药”,就是在受到“五恶少”纠缠的时候,也没有动摇过她对中国大地的爱。认识了丁一后,她朦朦胧胧中感到她将再次在这块美丽的大陆上收获她的爱情。今天,让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同时也坚信了丁一对她的爱的真情。能主动而甘愿为你去死的人,难道你会相信他不爱你吗?中国是一块神秘而美丽的土地,中国人是一群智慧而复杂的人们。
三天了,丁一还没有清醒过来,警察都破了案,也逮捕了嫌犯。再不通知他的岳母和甘奶奶、小荷、“大四眼”、丁二他们,无论谁都负不下这个责,可以暂时不通知他远方的父母,而事实上丁一的父母已经买好了来苏州的车票,“大四眼”和关珂等人已经在寻找丁一了。
阿善打的电话,哭着说着,说着哭着,也算是向丁一的亲人、朋友报了一次“丧事”吧!惊得这老老少少哭天抢地、手忙心乱,一窝蜂地向医院涌去。尤其是甘奶奶那是腿脚难有的灵便,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拎一袋丁一最爱吃的水果,“噔噔噔”地把几个年青人都撇在了后面。
范丽莎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里守着丁一,三天三夜一刻也不离,罗丝和阿善要替换她,她也不让,俏脸憔悴异常,两只大眼睛也红红的,失去了往日那水汪汪的色泽。
大家都来到医院时,又是甘奶奶第一个冲进了监护室。看到丁一几近死亡的样子,老人家一阵昏眩,忙用手扶住了墙。丽莎也站起来扶住了她的一个胳膊,等小荷她们都过来时,医生不让那么多人进屋。甘奶奶稳稳心神,盯着范丽莎看了半天,丽莎也莫名地扶着她看得发愣出神,心头还有一股说不出的亲近情绪在流动。
“你是范丽莎……丁一的老板,对吧?”
“是……奶奶,我就是范丽莎!”
“啪!”“啊!”谁也没有想到甘奶奶能在这个时候,甩手给了范丽莎一个大嘴巴子。小荷抱住甘奶奶,罗丝护住了丽莎时,甘奶奶还在跳着脚地骂:“你个臭丫头,三番五次地为难我孙子,他竟然还愿意为你去死……我孙子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个洋丫头……”
过来几个医生、护士连推带劝把众人赶到了外面,室内只留下了小荷抱着藤丁丁。
“呜呜呜……小丁丁,你叫爸爸,你叫爸爸!你个笨蛋,再不叫你爸爸就没有了……跟小姨学!快!……爸爸!你起来陪我玩呀……乖丁丁,说!”
“爸……爸,爸爸!你……起……来……皮(陪)……我……外(玩)呀!”半岁多一点的小丁丁,从没有说过话,这时居然跟着学说出来了,奇迹啊!藤丁丁那甜润、稚嫩的叫喊声,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灵,此时此刻,它响彻整个世界,催下每一个人的泪水!随着小丁丁一遍一遍地说,“爸爸!你起来陪我玩呀!”一次比一次流畅,一次比一次吐字清晰。病床上的丁一手脚动了,脸部表情逐渐丰富起来,双眼也慢慢地睁开了,迷迷糊糊地好像刚睡醒。后来他自己回忆说,他当时就好像自己的魂魄忽忽悠悠地在离自己的躯体不远的上空迷了路,东窜西窜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个时候有一个甜美稚气的童音在喊自己,直觉地感到是儿子在叫自己爸爸。醒来一看还真是小丁丁用小手拍着自己的胳膊在叫。丁一愣愣地看看身边的人和物,大脑中稍微清晰地确定了一切后,高兴得泪都要下来了。儿子会叫爸爸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哦!“哈!臭小子,以前逗你教你你都不叫,今天主动会叫爸爸了……哎——行啊!”一起身,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了,“哎呦喂”浑身一阵疼痛,头脑一阵昏眩,又重重地躺了下去,闭上眼,天旋地转,不过那脸上的笑容仍然挂着,只不过他“梨花带雨”的表情不是太好看,因为此时的他由于身体的疼痛引来的是眉皱着的、嘴张着的。小丁丁一见爸爸起来了一下子又重重地躺了下去,而且摔得呲牙咧嘴地笑,还以为是爸爸逗他玩呢,于是“呱呱呱”地笑了起来。这童声甜美得把小荷原本惊喜异常的情绪引发到了极致,她大喊着:“妈,甘奶奶!丁哥醒了,哥醒了……小丁丁喊爸爸喊醒的……”门外的人大多听不懂她叫喊的内容,只是被她喊声中透出的惊喜异常而感染,有人听到了“醒了”,便往屋里冲,那就是丽莎和关珂,还有原本有点耳背的甘奶奶,呼啦一下子过去,惊得医生和护士来了一大帮。
“检查结果就是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了……一切指标正常!只有这几处小小的外伤,已做过处理,绝无大碍。被摔得昏迷这么久,清醒过来能一切如初,这不能不算是个奇迹。丁先生,你可以出院了。”全面体检过后,医生向所有在场的人说,脸上露出的惊诧莫名与不敢或不愿相信的情态,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范丽莎走走上前坚定地说:“不!曹院长,请您帮我准备一个最高档次的单室病房,预订一个月,一定要等他完好如初后才能出院。一切花费待会儿我让人直接打入医院会计科的财务账户上去。”
“这……范总,你我相识虽短,但你我的朋友圈儿里却曾有过交集,也算是熟人了!恕我直言,钱不是问题,只是没有太多的必要在这里住那么久,我看,如果您不放心,那就再观察一周,足够了!”那位被称作曹院长的中年医生,很客气地对丽莎说。
“那好吧!就听你曹院长的安排。罗丝,你去办理住院手续。”
住在豪华单室病房里,丁一总感到不舒服。虽然自己没有极力反对住院治疗几天,那主要是因为自己还感到浑身疼痛、头脑昏昏然。但他却没有想享受的意思,没有大碍住两天普通病房观察观察就行了呗!“范总,我看咱还是别在这儿住了。你看,说是单室,其实就是一个完整的套房,宽敞明亮、豪华气派,客厅、卫生间、厨房一应俱全,这……这一天不得花费上千块呀?”丁一抱着小丁丁唏嘘着说道。
罗丝白了他一眼说:“一天一千?一天四千八,还不含医药费……”
“啊?我……出院!”
“出什么出?你不感到浑身疼痛、头脑昏昏了?给我好好在这里呆着……”范丽莎一反常态,多日来因为担心和哀伤而憔悴的脸一下子好像又光彩了起来,这会儿她像一个女主人似的训了丁一,又过去抱孩子,还忙着招呼大家坐下来,让阿善和罗丝两人去清洗并分发水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