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翼王就带着郑景仁和柳子晗这两个侍卫统领来到了皇帝的寝宫,皇帝已经醒了,正在和皇后两个人用着早膳,太子也在场,在一边也在陪着用膳,还说着豫州太守真是懂事,一大早就带人出城准备野味去啦。皇帝听了,哈哈大笑,连声说谢恒新这个人不错,宫中的东西吃腻歪了,能在豫州吃到野味,那是真好。
一见翼王进来了,皇帝感觉心情很好,忙招呼这翼王也一同吃个早膳。
皇后则一脸不悦道:“这继瑜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过来给父皇请安把侍卫都带进来了!”
没等太子开口责怪,翼王断喝一声道:“大胆刘继业,你谋反的事情已泄,还不认罪更待何时!”
这句声音过于响亮有力,皇帝和皇后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太子却吓的赶紧跪到了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父皇饶命,母后饶命,儿臣罪该万死,求父皇饶命,求母后饶命!”
郑景仁看到没种的太子,差点乐了出来。本来还想着如果他要抵赖的话,翼王这边没有真凭实据,就算说服皇帝离开豫州返回京城,将来翼王也免不了挨一顿责罚,搞不好亲王的爵位都会失去。现在可好,太子居然主动招了。
门外太子的侍卫统领关耀祖听见里面有动静,赶紧闯了进来,被郑景仁和柳子晗三招拿下,两边的禁军护卫把关耀祖五花大绑起来。
禁军大统领张震业听到皇帝这边有动静,也赶紧带人冲了进来。
一听太子居然真的要谋反,皇帝一是惊吓,一是气恼,手指着太子说不出话来。
皇后在一旁听说自己的儿子居然要谋反,气的差点吐血,冲着太子一阵臭骂:“你个大逆不道的东西,竟然敢这么大胆,连你的父皇都要加害,你说你究竟要怎么样谋反?”
太子老老实实的供认道:“父皇,母后,儿臣全招,儿臣只是受了六弟蛊惑才干了这样的蠢事,只求父皇母后能饶了儿臣一条性命!”
皇后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儿子,冷冷的说道:“有什么事情,你赶紧说,如果真是你主谋,谁都救不了你,但如果是受人蛊惑,母后会向你父皇求情,保你性命!”
太子则把谋逆的整个计划供认了出来:趁着常乐公主出嫁的时机,鼓动皇帝亲自护送到豫州,在豫州后,由宣王的岳父也就是豫州太守谢恒新和太子一起发动兵变,杀死皇帝和护送的禁军等人,一个不留,对外只说翼王谋反,杀死父皇,现已被太子诛杀;京城这边,禁军大统领张震业一走,则主事之人会落到宣王的小舅子谢冲身上,由宣王带着谢冲等人,在京城发动兵变,杀死留守京中的恒王等众位皇子。两边一起起事,成功后,太子登基,宣王则为辅政的一字并肩王。
听到这里,皇帝不禁老泪纵横:“你个逆子,你以为你干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吗?你用的那些人,哪个能帮助你成就文景汉武!你嫉贤妒能,几次排挤你三弟、五弟不算,甚至派人去刺杀你五弟!你以为朕是傻子吗?你以为朕猜不出来是你干的吗?朕把这件事压下来,是要保你太子之位!朕以前糊涂,成天光把文景汉武的这些功业挂在嘴上,没能有些实际的做法。朕这几个月崇信你三弟、五弟,那是因为朕后来发现他们的建议的确有利于我大宋!朕重用他们,是因为朕希望他们两个将来都是你的栋梁,一个善于治理朝政,一个善于守卫国家!你哪怕能容得下一个也好!你也太让朕失望了!就算这样,朕还是希望能在百年之后把大宋的江山传给你!可你,你却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太子吓的只有一个劲儿的在地上磕头,心中也开始后悔不该听宣王的蛊惑。是啊,就算父皇崇信老三他们,可自己的太子之位还在啊,将来的大宋江山还是自己的啊,自己怎么就这么傻,非要谋反呢。
皇后听完后,赶紧也跪到了地上:“陛下,太子就算犯了死罪,也是您的嫡长子!求皇上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饶他一条性命!”
皇帝沉着脸骂道:“你教的好儿子!”
皇后继续流泪磕头道:“儿子没能教好,犯了这么大的罪,罪责都在当母亲的身上,妾身愿以死谢罪,但求皇上能留太子一条性命!”
太子看到母亲愿意用死来保全他的性命,抱着母亲两个人哭作一团。
皇帝没有说话。
皇后看皇帝没有表态,情知皇帝不会轻饶谋反的太子,但爱子心切的她心下一横,凄然说道:“陛下,妾身现在就去承担死罪,但求看在夫妻、父子一场的份上,饶了继业一命!”说罢,起身,以头撞柱,血溅当场。
皇帝和皇后是有感情的,他刚才只是在犹豫要怎样处置这个不肖子。皇后的死过于突然,他不禁伤感起来:“皇后,你这是何苦!你这是何苦!”
对于太子这个哥哥,翼王实在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不过看到皇后都磕头到了那个份上,翼王也产生了怜悯之心,忍不住想给太子求情留个活命,还没开口,就看到了皇后身死的这一幕,也忍不住感叹数声:“儿臣求父皇能饶了大哥一命!”
太子也爬到了母亲的尸体旁边,痛哭流涕:“母后,母后,都是儿臣不肖!”
皇帝说道:“逆子,你这是又害死了你的母亲!”
太子这回没有求饶,而是一直哭喊着:“母后!都是儿臣不肖害死了你啊!”
皇帝继续骂道:“逆子,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权且饶你一条性命。从今日起贬出京城,废为庶人!”
翼王说道:“父皇,当今之际,儿臣觉得豫州已经成为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故父皇我们必须马上折返京城为佳!”
皇帝有些迟疑:“继瑜,太子已经被擒,他们还敢来?”。
翼王继续说道:“父皇,只怕此次谋逆的主谋是六弟啊。那谢恒新是六弟的岳丈,听闻早晨已经出城,必然是向西边调叛军了!”
皇帝还是不肯相信:“继瑜,不至于吧,昨日张统领还报朕说豫西的军队没有发生异动!”
张震业也说道:“是啊,翼王殿下,我禁军前哨也没发觉原来邓——豫西的军队有异动啊!”
“你知道什么,我们没进城,他们当然不敢贸然调动军队了!那邓老将军原来在豫州的驻军,离姑熟城最近的听说一日一夜就到了,最远的三四日也会到来。如果再不走,恐怕过不了今晚,我们就会被困在这姑熟城中了!”
皇帝也不是太糊涂的人,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用手指了指太子骂了声逆子后就回去收拾行装了。
很快皇帝就收拾好,驾着车舆带着惠妃公主等人就准备出城向回建康的东方方向出发了。到了城门,城门的守卫给拦住了,翼王出前大喝一声道:“陛下车驾在此,谁敢阻拦!”
守城门的卫兵吓的赶紧给让了路。
皇帝的车驾很快就出了姑熟城,翼王也保护在身边,柳子晗则伴在翼王身后。刚行没三十里,就听见后面马蹄声声,一支人马疾驰而来,想必是豫州太守谢恒新派来的追兵。
皇帝哪里见过这般阵势,顿时哆嗦了起来。
张震业骑着马说道:“陛下不比担心,微臣现在带着一千人马前去迎敌!”
皇帝问道:“不知道有多少兵过来,你能行?”
张震业说道:“陛下放心,臣此次领兵迎敌,还把废太子也押过去!有他在,豫州那帮人应该有所忌讳吧。”
皇帝赞同道:“张卿,此次全靠你了,若此次那逆子能够收降叛军,可饶他一命!”
张震业领命,带着人马转头迎向了对方。
来方的领军将领是那豫州参军方士操,他带着城内的豫州州府兵大约两千多人追了过来。一看见张震业也带兵过来,他勒马停了下来。
张震业认得方士操,喝问道:“方参军,你带这么多军马过来,有何图谋?”
方士操毕竟心虚,说道:“微臣听说吾皇陛下突然离开姑熟城,怕陛下有失,特来护卫!”
张震业厉声道:“那有劳你们豫州操心了,我禁军自会护卫陛下回京,你等且回吧!”
毕竟没有明面上谋反,方士操正在琢磨要用什么言辞应对!
张震业把太子押到了两军前面:“方士操,你等还不投降吗?太子谋反已经被擒,速速投降,留尔等一条性命!”
太子看了看张震业这边几十支瞄向自己的弓箭,面向方士操说道:“你们都赶紧放下兵器吧,父皇已经知道我等谋反的事情了!”
那方士操本来正在为如何言辞应对费心思,太子此言一出,顿时给方士操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理由:“谁跟你一起谋反!张统领,我等奉宣王诏令,特来擒拿逆贼刘继业,并恭请陛下回城!”
此言一出,不但张震业大吃一惊,太子更是楞在了那里。此刻,他如何不知,他中了自己最亲密最信任六弟的计了!那宣王辅佐他登上皇位是假,自己借助叛乱之事登上皇位是真,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的信了他的呢?
张震业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说。想来,今天早上谢恒新肯定是向西出城去调原来邓擒虎的兵了!
太子恢复了冷静后,用手指着方士操怒骂道:“你们这些小人!跟着刘继瑾谋反是没有好下场的!”
方士操冷笑道:“刘继业,现如今谋反的人可是你!来人,与我诛杀了刘继业这逆犯!”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方士操身后几十支弓箭射出。
太子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太子已死,方士操欲挥军前行!
张震业喝道:“方士操,谋逆刘继业已死,你等还不回去干什么?”
方士操继续冷笑道:“奉我主令,恭请陛下回姑熟城!”
张震业也冷笑道:“吾皇就在前面,你敢!”
方士操顿了一会儿,阴笑道:“张震业,别以为你那点禁军就能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大军到来,谅你也得乖乖的听我们的!来人!张震业和太子一同谋逆,捉拿他们,谁要是能杀了他,赏黄金千两!”
豫州的州府兵们呼啦啦的就冲向了张震业的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