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城的危险终于彻底解除,大事已定。次日,翼王决定自己先行镇守南阳城,同时派心腹爱将辛环和侍卫统领郑景仁到健康去向他的父皇传递报捷文书。虽然不是紧急文书,但几个人一路上行的很快,因为翼王急于向他的父皇报捷,同时也想要辛环去查探兵部尚书那边徐兆惠为什么不发兵,甚至还想问问尚书令王道蕴为什么连个朝廷回文都不发。能够有翼王府的侍卫统领郑景仁贴身保护,辛环还是觉得很高兴的,不过郑景仁和辛环已经很熟悉了,他们带了五个侍从很快就出发了。
不过三天,几个人就进入了弋阳郡。过了弋阳郡路虽然好走,但荒山野岭,人烟稀少,几个人紧赶慢赶,才在天黑的时候来到了方圆数十里内唯一的一处驿站——南山驿。
这南山驿不过是个小驿站,但它是边关南阳城和京城建康的必经之路。驿站规模不大,连驿丞加起来才不过七八个人,其中驿丞马三还是辛环认识的。这马三在这南山驿都干了二十年了,老光棍一个,五年前辛环还是都尉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就在这南山驿喝酒,不过现在自己都已经成为翼王的心腹副将了,而这马三还是那个驿丞,再想起马三当年的木讷和如今的灵活,辛环不禁感叹人世变迁。
几个杂役殷勤的过来嘘寒问暖,郑景仁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马三的热情更是到位,又是杀羊,又是宰鸡。五个侍从被安排到了外面的大厅,辛环和郑景仁则被安排到了整个南山驿最幽静也是最好的房间。不多时,热腾腾的羊肉、羊汤等都由马三亲自端了进来,甚至连热乎乎的酒都倒好了。看着辛环和郑景仁满意的目光,马三关上门,识趣的退了出去。辛环也没有留下马三喝酒,马三也不会或者说不敢和自己地位相差悬殊的辛环和郑景仁喝酒。
看着面前热乎乎的羊肉羊汤,郑景仁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几个月跟着翼王打仗,差不多天天啃干粮。好不容易杀了几只羊吧,翼王还给了高继勋他们,害的自己空欢喜一场。今天终于可以解馋了,还真得感谢这辛将军的老相识马三!眼神瞄了一眼辛环,看他也是笑呵呵的,郑景仁抓起了一块鲜嫩的羊肉就塞到了嘴里,辛环也端起了酒杯。
这个时候,郑景仁的耳朵动了动,因为他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有人在轻声私语。再仔细听听,他就听出这声音里面有内容,郑景仁笑了——他的耳朵一向很灵的,他相信自己错不了。郑景仁笑嘻嘻的看向了辛环,眼神坏坏的。
这辛环酒还没喝呢,被郑景仁看的心里发毛,一直在想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赶紧放下酒杯用手一个劲儿的擦脸。看到辛环发毛的样子,郑景仁把嘴放到了辛环的耳边,坏坏的轻声问道:“你这朋友马三好有福啊!”
辛环马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警惕的看着这滑头的郑景仁,不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鬼主意,低声问道:“有什么福?”
对于辛环的一脸茫然,郑景仁决定继续恶搞到底:“这荒山野岭的,他居然能娶到媳妇!”
辛环警觉的低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郑景仁假装正经的笑了:“你没听出来?这驿站里有女人。好像还不止一个,嘻嘻。”
“真的?”辛环问的声音太低。
郑景仁觉得好笑,所以回答的声音更低:“那还有假!连你这个将军都没有这艳福吧!”
这回,也不知道辛环是想和他玩儿还是不想和他玩儿了,只是声音高的离谱:“好,马兄弟的酒就是好!郑兄弟,今晚咱们痛饮一番,来,干!”酒杯一歪,酒没了,没进嘴里,都洒在了地上。
这一杯,郑景仁没明白辛环的意思,但他觉得很好玩,声音不比辛环的低:“嗯,这马三儿的酒真好喝!”杯子一歪,酒也没了,眼睛还坏坏的挤了一下,你会我也会!
辛环笑了,继续斟满了酒:“郑兄弟痛快,来,再干一杯!”杯子一歪,酒又没了。
这回郑景仁马上就明白了辛环的意图。
两个人一直干了三杯!
屋子里没动静了,两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了几个人的嘀咕声,越来越近。郑景仁的耳朵真的好使,的确有女人的声音,而且真的不止一个。
似乎终于确认屋子里面的人没有了动静。门开了,进来了七八个人。在郑景仁微睁眼睛的余光里,清楚的看见带头的是马三,手里拿着刚才那把宰羊用的刀,后面跟着三个妖娆的女人,其中穿红的在前,两个穿绿色衣服的紧跟其后,再后面的几个南山驿的杂役,都拿着绳子,看样子是用来绑人的。
马三讨好的对穿红衣服的女子说道:“隽娘,你看,咱们又得手了,今天晚上你——”一副猥亵的样子。
那红衣的隽娘妖媚的一个指头推开了马三:“看你那猴急的样,不过就是一个传递文书的,怎么,你还想叫我们姐妹三个伺候你啊!”
后面的南山驿杂役都纷纷表达了不满。
“马三,那个隽娘单独给你也就罢了,你怎么还贪心我们的文娘和秀娘!”
“不行,那秀娘是我的!”
“那文娘是我的!”
“谁说问秀娘是你的啦,说好了得手后要伺候我的。”
“别说了,俩都是我的。”
看到男人们纷纷攘攘的样子,两个绿衣女子也开始扭动腰肢起来。看着这些人****的样子,郑景仁都有些实在忍不住要吐了,可他到底坚持着忍住没动,他不能输给辛环!
还是那个叫隽娘的红衣女子能够稳住,再次推开了流口水的马三:“先干正事,去先把他们两个给绑了,再把他们手里的文书给拿出来让老娘看看!”
眼看着这几个杂役就要拿绳子帮自己了,郑景仁噗嗤一声笑了:“呵呵,辛大哥,我就说嘛,这马三艳福不浅的!”
辛环也只好停止了“伪装者”,拔剑站了起来,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剑都在了手中。
马三吓的杀羊的刀都掉了,跪在了地上,不断求辛环辛将军饶命。那几个杂役更不用说,直接瘫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绳子和身子一个频率在颤抖。
那三个女子见势不妙,夺门而出。
一声“这里给你,那三个小美人归我”之后,郑景仁提剑跟了出去。
驿馆里,郑景仁先后结果了两个绿衣女子的性命。可惜让那个红衣服的给跑了,郑景仁懊悔不迭,但也无计可施。驿馆的外面太黑,郑景仁没能追上,而且,在大厅里,他也发现了那五个被绑着的昏迷不醒的侍卫。
待郑景仁揭开了绳子,并终于用凉水弄醒这五个侍卫之后,辛环也押着马三几个人到了大厅。
郑景仁一脚狠狠的踹到了马三的肚子上:“说,怎么回事?”
马三倒在了地上,嘴里在不断的求饶。
郑景仁气的把剑尖抵在了马三的脖子上:“再不说就宰了你!”
这回马三非常听话,马上全部都招了。
原来在一年前,马三在南山驿外的一个山头放羊时,意外的救了这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为了报答他,隽娘跟从了他,隽娘的两个妹妹文娘和秀娘也留在了南山驿。
南山驿荒山野岭,除了有过往的传书校尉外,哪里有人来!更别提女人了,那些杂役们也都过着和尚般的日子。隽娘们的到来,让南山驿的男人们躁动不安起来。
最后的结果是:隽娘留给了作为驿丞的马三,文娘和秀娘就归其他人分享了。
听马三说到这里,郑景仁恶心的真的吐了一地,要不是辛环拦着,这马三早就命丧郑景仁的剑下了。
马三接着结结巴巴的招认了其余的事情:
后来,南阳城的邓忠邓将军派的传书校尉来的时候,隽娘她们几番撺掇马三等人用酒里下蒙汗药的方法杀了那校尉,烧了文书,当时马三几个还胆突突的。可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只要是南阳城发出来的文书,一律将人杀掉,将信烧掉。
郑景仁打断问道:“为什么只烧南阳城的文书?”
“隽娘说,只要烧了南阳城的文书就行。况且如果这里一封信也过不去的话,上峰会怀疑的。”
所以翼王才能收到黄王妃的家信,所以翼王才没有怀疑一路的驿站有问题。郑景仁明白了。
辛环想到了另一个事情:“那曹腾曹将军是怎么到京城的?”
“曹将军嘛,他性子比较急。当天换了匹马就继续赶路了,连口水都没喝,我们没能下的了手。”
“你们这群狗贼。”这回不但郑景仁气愤已极,那几个险些丢掉性命的侍卫也纷纷向那几个杂役狠狠的踹脚。
待得几个人出了口气,辛环发话道:“先留他们一个活口,明天将他们交给王爷殿下发落。”
郑景仁这才住了手。
侍卫们收拾了马三和杂役,又将那两个绿衣女子的尸体抬到了辛环和郑景仁的眼前。
面对这两具尸体,郑景仁连连懊悔:“太可惜了,让那个穿红衣服的给跑了!”
辛环感慨的是另一件事情:“这魏国人的手段好厉害,居然连这样的一个小亭子都能被奸细收买!要不是殿下神勇,恐怕南阳城早已血流成河了!”
郑景仁不禁佩服翼王的神勇和辛环的冷静:不用问,这几个女子肯定是魏国人派来的奸细,马三等人禁不住女**惑,才投靠了魏国,所以翼王殿下的几封告急文书居然都在这个不起眼的南阳驿站被拦截。想一想,要不是自己的那个恶作剧的童心,估计搞不好现在死的就是他和辛环了。
想到这里,郑景仁后怕的渗出了冷汗。
看到这两个魏国女奸细身上没什么特殊之物,辛环吩咐将这二人的尸体扔出去喂狼,侍卫们领命。在搬走这两个绿衣女子尸首的时候,从其中一个人的身上掉出了一块罗帕,这个罗帕很精致,辛环忍不住捡了起来仔细翻看。
郑景仁看的好奇,直接抢了过来,也学着辛环的样子仔细翻看:“这种烂女人的手帕有什么看的!真烂,一个女人,竟然绣什么,这是什么?蜈蚣还是蛇啊,还绣红的,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