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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得谱

半个多月后,湖南衡山城。

这日正是衡山派名宿,刘正风“金盆洗手”退隐江湖的正日,五岳剑派及大批江湖人士,纷纷前来登门见礼。时至晌午,刘正风府上本应是高朋满座,一派喜气才对,但此刻刘府上下却被嵩山派的弟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原来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派十三太保中的丁勉、陆柏、费彬三人前来阻止刘正风金盆洗手,并揭露刘正风金盆洗手的原因,乃是因为勾结魔教长老曲洋。然而,刘正风坚称他与曲洋相交只是因为二人同好音律,互相引以为知音。他们二人更是因此厌倦了江湖恩怨,准备携手退出江湖,故刘正风坚决不愿出卖曲洋。

交涉无果之下,嵩山派众人便要按照事先计划,挟持刘正风家眷,要挟刘正风不再金盆洗手,并与曲洋绝交。然而丁勉、陆柏、费彬三人等候良久,却不见派去的嵩山弟子将刘正风的家眷从刘府后堂押出。三人虽焦急诧异,却也只能与刘正风打嘴上功夫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嵩山弟子竟从刘府后堂狼狈跌出,踉踉跄跄的跑到丁勉三人面前跪倒在地,惊恐万分的说道:“师叔!师兄弟们全死了!里面有……”这嵩山弟子说到这儿突然止住没了声音,令在场的众人十分诧异。

在场众人听闻心中均是一惊,丁勉见那嵩山弟子跪伏在面前毫无声息,心中感到不对,俯身去搀扶,“狄修师侄,后堂到底发生何事?速速讲来!”可那狄修被丁勉轻轻一碰便侧身倒地,竟然已经绝气身亡!

在场众人见状大惊,只见那狄修面色发黑,显然是中了剧毒。丁勉翻动狄修尸身,见其后背上隐隐有一点银亮,便伸手一拔竟从狄修后背中取出一根银针来。只见这银针,针身竟镂刻着花纹,打造十分精致。

然而就在众人要围上来一看这银针究竟时,丁勉却突然把银针丢在地上,大叫道:“哎呦!好厉害的毒针!”随即他便不顾其他立即盘膝运功,众人诧异的看去,只见丁勉刚刚拿针的手指,此刻竟已经隐隐有些发黑了,显然是被剧毒渗进了肌理。

陆柏和费彬见状惊怒不已,陆柏当即运功朝后堂喝道:“何方妖人,如此歹毒,伤我嵩山弟子性命!”

哪知陆柏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噗嗤”一声,一阵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从后堂传来,“嵩山派当真有趣,自诩名门正派,竟然还抓人妻子家眷,准备当众要挟。想那魔教也曾干过这类龌龊事,但也是偷偷摸摸,事后才被揭露。你嵩山派却用一嘴的义正言辞,就把这档恶事做的如此正大光明,真不愧是名门正派啊!敢问泰山、华山、北岳恒山的朋友们,贵派行事也是如此吗?”虽然那声音听上去婉转动听,显然出自一名少女之口,但其所说言语却让在场的五岳剑派众人尴尬不已。

“何方妖女在此妖言惑众!还不速速现身!”费彬见在场宾客,被那少女挑唆的议论纷纷,看向嵩山派众人的眼神也变得不甚友好起来,当即怒喝道。

“嘻嘻!你让我现身我就现身,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就在这儿啊!有本自己来见我!”少女的声音再次从后堂传来。

陆柏、费彬闻言怒气上涌,拔剑出鞘便要冲进后堂。哪知他们二人看了一眼正坐在地上运气逼毒的丁勉,又看了看那后堂的入口,心中对那毒针却是非常忌惮,一时间竟未挪动半步。那银铃般的嗤笑随即又响起:“久闻嵩山十三太保在江湖上威名赫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非如此惜命,岂能有命闯下那赫赫威名?哈哈!”

“妖女尔敢!”陆柏和费彬登时怒不可遏,也不再顾忌那毒针的威胁,飞身朝后堂入口冲去。

然而,陆柏和费彬刚冲进后堂,就听那少女突然没来由的喝道:“还不快走!”就在众人还被少女的话弄得莫名其妙时,刘正风却在愣了一愣后突然暴起,趁着陆柏和费彬不在场,随手打倒了几名嵩山弟子,接着几个起落就跃出了刘府,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陆柏和费彬冲进后堂后,却只见到躺在地上的数名嵩山派弟子的尸首,以及吓得瑟瑟发抖的刘正风家眷,根本就没有什么少女,哪里还不知道他们中了调虎离山计,登时心中大怒,举剑便要斩杀刘正风的妻儿,但却被紧随而来的天门道人、岳不群、定逸等人拦了下来。陆柏和费彬若是真将刘正风的家眷斩杀,当着这么多武林同道,那嵩山派的名誉定会毁于一旦与那魔教无异了,同为五岳剑派的其他三派面子上自然也不好看。

最终陆、费二人看着被刘正风抛弃的家眷和弟子,心想若要将这些人尽数抓捕,不但本派弟子会再有损伤,也有损嵩山派声望,实在得不偿失,加之丁勉所中之毒犹如附骨之虫,单靠其本人竟难以祛除,急需二人运功助其逼毒。于是陆柏、费彬虽心有不甘也只好鸣金收兵,在场的宾客见刘正风这正主都跑了,也都没了兴致纷纷不辞而别。原本应该风风光光的“金盆洗手”典礼,也就这样草草的收场。

然而事后,诸派掌门等一些心思缜密之人,却把注意力放在了那神秘的少女身上。那少女当真是神机妙算,料定陆、费二人定然不会拼着嵩山派正派清誉不要,再去为难刘正风家眷和弟子,甚至连在场的宾客会阻止二人暴怒间杀人也算计了进去。其人未现身只是寥寥几句话,就让嵩山派栽了好大一个跟头,丢尽了颜面。不但如此,这少女的武功也颇为惊人,一手飞针之术竟能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击杀数名武功不弱的嵩山弟子。

原本还有人认为此为刘正风布置的金蝉脱壳之计,但在场的诸派掌门等几位高手却心知,那少女的功夫却丝毫做不了假,不是他刘正风能够布置得出来的。此后几十年,这位神秘少女的身份,始终是江湖中的一大谜案,引得无数人去探查真相。

“金盆洗手”一事过去数日后,前来参与此事的江湖各派人士,已陆续离开。这日,岳州府巴陵县渡口,一条客船正准备起航。客船停靠的码头上,一位白衣少女面对两位长者俏然而立,虽有一袭白纱遮面,但其清丽的容颜依旧朦胧可见。

“连日来,多亏姑娘相助,保住我全家性命,又将他们护送至此。大恩大德刘正风没齿难忘!”那位矮胖的中年长者说着,便向白衣少女拱手下拜,赫然就是当日逃走的刘正风。

“姑娘当日三言两语就解了我刘贤弟的危局,还把嵩山派弄得好生狼狈,曲某叹服。我与刘贤弟的‘高山流水’之谊,也因此得到成全,也请姑娘受曲某一拜!”须发皆白的老年长者,说着也向白衣少女一拜,不必猜这老者就是曲洋。

“两位不必如此,我只是对二位的知音之谊感到钦佩,外加看不过那嵩山派的做派罢了。”白衣少女摇头轻声说道,“二位自此上船,入长江后顺流而下,至刘家港换乘海船便可出海前往舟山岛隐居了。”

“姑娘大恩大德,我兄弟二人无以为报,可还有一事要劳烦姑娘,曲大哥你看……”刘正风说着看向曲洋。

曲洋向刘正风望了一眼,点头说道:“也只有如此了!姑娘,我和刘贤弟醉心音律,以数年之功,创制了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今后纵然世上再有曲洋,不见得又有刘正风,有刘正风,不见得又有曲洋。就算又有曲洋、刘正风一般的人物,二人又未必生于同时,相遇结交。要两个既精音律,又精内功之人,志趣相投,修为相若,一同创制此曲,实是千难万难了。我二人决意隐居海岛终生不再涉足中原,可这《笑傲江湖》却不该随我二人埋没于海外,于中原就此绝响。”

曲洋说到这里,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来,说道:“这是《笑傲江湖》的琴谱箫谱,请姑娘念着我二人一番心血,将这琴谱箫谱携至世上,觅得传人。”

“二位所托我自当义不容辞!不过我也有一事要拜托二位。”白衣少女接过曲谱又说道,“在那东海之上普陀山以东,有座隐秘的小岛,唤作‘桃花岛’,乃与我师门大有渊源,然则时过境迁已与我师门有几十年未曾联系,以致传至我这里竟失了那上岛的路径。此时还请二位在舟山岛安顿下来后,帮我就近打听一二,若有所得不胜感激!”

“敢问姑娘,若我等打探到桃花岛,如何知会与你?”刘正风问道。

“每年八月十八,我若无事定会去海宁观潮,二位可遣人于当日午时去硤石镇东山的智标塔等候。”白衣少女说道。

“如此,姑娘所托之事,我等自当尽心竭力!”曲洋应道。

“多谢!此间事情已了,二位也请早些启程吧!”白衣少女说罢转身,脚下一点身子便轻飘飘的远去。

刘、曲二人见状,连忙高声喊道:“姑娘!我等终生不会在涉足中原,如此你也不肯留下名号吗?”

刘正风和曲洋立于码头目送白衣少女消失,心中略有遗憾的刚要上船,却听到少女轻灵缥缈的声音隐隐传来:“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讲到这里,想必大家都能猜到,这自称古墓派传人的白衣少女正是芃芊!

原来芃芊离开古墓后,于长安得知福威镖局已被灭门,心知刘正风“金盆洗手”在即,于是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往湖南。芃芊敬重刘正风和曲洋摒弃江湖门派之见的豁达胸襟,“士为知己者死”的真挚性情,便想救他们一救。有机会的话,芃芊还想顺便聆听一次堪称武侠世界中的神曲《笑傲江湖》。

芃芊赶至衡山城时,正值刘正风“金盆洗手”当日上午。虽然芃芊想要救下刘、曲二人,但她却并不想因此而过早在江湖上露面。于是芃芊随着几百号宾客混进刘府,寻得无人角落换上了一身得自古墓中的白衣,以面纱遮住面容。随后芃芊藏身于刘府后堂隐秘之处,意图先护住刘正风家眷,使嵩山派无法以此相要挟。

果不其然,刘正风的“金盆洗手”仪式刚一开始,那狄修便领着十几名嵩山弟子,将刘正风的家眷尽数的押送至后堂。原著中,便是这几个嵩山弟子将刘正风的家眷尽数斩杀,他们虽是奉丁勉三人之命行事,但屠杀手无寸铁的妇孺竟一丝犹豫也没有,毫无恻隐之心,当真是**不如!

芃芊想到这关节,也不再手软,取出仅有的十几根得自古墓中的冰魄银针,使出古墓派的“掷针术”,于无声无息间将那十几人一一击杀。并将计就计,留了那狄修一时半刻性命,让其通风报信。结果正中芃芊下怀,嵩山派的三大高手,丁勉不慎中了冰魄银针之毒,陆柏、费彬被芃芊出言相讥失了分寸,让刘正风乘机逃走。芃芊也在同时悄无声息的趁乱潜出刘府,追着刘正风而去。至于刘正风的家眷弟子,正如上文所述,有江湖各路宾客在场,嵩山派顾及自身清誉确实不敢再为难那些人。

芃芊追上刘正风,并见到与之汇合的曲洋,便现身表明身份,并告知刘正风其家眷弟子均无大碍。刘正风精通音律,一听声音便知见面前的白衣少女正是刚刚助自己脱险之人。与曲洋讲明事情来龙去脉后,二人都对芃芊感激涕零。芃芊借此机会便提出要一赏《笑傲江湖》,刘、曲二人自是欣然同意。

一曲过后,刘、曲二人在谈话间流露出要避世隐居的想法,这让芃芊脑中灵光一闪,打起了桃花岛的主意。虽然郭靖、黄蓉藏于岛上的武功秘籍,已于“倚天屠龙”时便被取走,但也不排除仍留有其他武功绝技的可能。不过由于原著中对桃花岛位置的描述非常笼统,仅提及桃花岛在普陀山以东的海上,于是芃芊便建议刘正风、曲洋去东海舟山岛隐居,并就近帮自己寻找桃花岛。

在得到刘正风、曲洋二人的首肯后,芃芊便传信要刘正风的家眷弟子暗中从衡山城转移至巴陵县,芃芊则一路暗中护送直到所有人尽数上船。在与刘正风、曲洋道别时,芃芊竟意外的获《笑傲江湖》相赠,却是给了芃芊继续维持原著剧情的机会,毕竟令狐冲的诸般奇遇,包括与任盈盈的恋情大都与这《笑傲江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也让原本因剧情已被打乱,而准备与江湖中现身扬名的芃芊改变了主意,决定继续隐于幕后,身临其境的观赏这出武侠大戏。因此最后在刘正风和曲洋问及芃芊出身时,学了一身古墓功夫的芃芊,觉得刚刚还拜托人家办事,现在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走了实在没有礼貌,于是才搬出了“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的经典语录,把二人忽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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