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霄怎会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
不过随后一道圣旨很快就平息了这场纷乱。
太子楼宴因逆子楼宁失去妻儿,朕心甚痛。今尚书之孙女,贤良德雅,特赐为太子妃。另有淮安公之女,静态极妍,安留侯之孙女淑娴有容,特赐为太子侧妃。
得,都是几位皇子外祖家的女儿。但这也仅仅一方面。
此事涉案人员甚广,处理的度得把握好。有些人,还是不能动。这件事需要他亲自定夺。
故他能抽出身来处理废太子,却不能耽搁太久。
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便有十几个人,带着锦书元夕跟着风白羽提前走了。
至于楼宁的结果如何,锦书表示没时间担心。
楼宴将锦书救出,就快马加鞭走了。她跟元夕被他的手下扔进侯府,自生自灭。
锦书觉得自己处境挺尴尬的。侯府里的老人全被楼宁在逼宫那日当人质清理了。
如今新来的小丫鬟把她当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侍妾,小心翼翼伺候着。
全府唯一知道真相的楼元夕因为那日风白羽的选择,耿耿于怀,不知怎么定义她的身份。所以沉默,不解释。
锦书自己更是跟这些人没法说。她如今进退两难。
想到当初姜邵烛的叮嘱,他肯定知道楼宁要动手。他应该不是看重名节的愚蠢的士大夫吧。
虽说被抓走,都是锦书自己作的,但好歹也是给他生了两个孩子。难道就不管她了。
风白羽也见不到,如今身为阶下囚,没有利用价值,不知他能否送她回姜府。
船到桥头自然直,锦书在侯府过得平静且无聊。
这日正在花园散步消食。
“姐姐,且慢,等等妹妹”锦书转过身来,两位少女一粉裙绿衣,一黄衫青裳,娇俏可爱地向她跑来。
这是在叫我。锦书心里疑惑,可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深浅。
俩人上来一左一右挤开身边侍女,亲切地叫着姐姐。一番交锋,锦书才知道一个是礼部侍郎次女,一个是西山巡使之女。走了关系,被父亲给足以当他们爹的风白羽当小妾。
这是来跟全府唯一的老人取取经,打听点风白羽的喜好。可惜呀,锦书也不知道。
但是为了以后的和平,锦书只能胡邹点什么。重点突出乖巧安分守规矩。
脱身后,锦书边走边跟身边的丫头打听消息。她们对主子的一切信息可是密切关注的。
等走到楼元夕房间,她也知道了所要的东西。
“你老爹要给你娶个年轻继母,好像就比你大个一两岁吧。”锦书喝着茶,看着面瘫少年。
“他也太心急了,这御赐的正侧妃都没进门,就敢收妾室。你的兄弟姐妹可都在地下看着呢。”
提及此,元夕拨动茶叶的手一顿。
“子不言父过,父亲身为太子也有自己的不得已。你回去吧,我帮不了你。”
这是想清楚了。小孩子太聪明也不好。
“那你能不能给我传个信,求面谈一次。不然这样不闻不问,是什么意思。”
“最近两国都不太平,祁横山脉已经被封锁。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啊,南流国也变天了,也许跟姜邵烛的远门行有关。
锦书本想趁着太子妃进府之前解决自己的事,至少给她弄出侯府吧。不然,她的身份只会越染越黑。
没想到,元夕给她更大的惊喜。有了这句话,她心中便有了底。
叮嘱句“以后就是皇子了,你自己要多长点心。”
风白羽就要有新的年轻的妻子,以后还会有众多的孩子,元夕不会是唯一一个。
楼宴的太子册封大典既然已经完成,那便不宜再住在侯府。所有家眷举家搬到东宫,偌大院子只剩下锦书一个人,倒也自在。至少耳边不会有叽叽喳喳的故作娇嗔。
那天楼宴难得现身,锦书怎可放过这个机会。“你打算怎么处置我?”锦书也不跟他磨叽。
“决定权不在我,在你的手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打算扣押我。意义何在?现在的我应该对你不仅没有什么价值,万一被人查出身份,反而是累赘。”锦书着急着给他分析。
“南朝水土很是养人,文风盛,礼教严。似你这般被撸劫到敌国,姑且不论原因,回去必然视为不洁,有辱家风。听说不是送庙里,便是秘密处理。
既如此,何须回去。在这里生活的不好吗?留下来,我可以跟你保证一辈子锦衣玉食。”风白羽似老者语重心长地威逼利诱。
“即便如此,可这里不是我的家,没有我的孩子。何况只要你能把我送到绛珠城,我便有把握毫发无伤,重回我的小院。”说完,锦书便听到一声冷笑。
“你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你当我不知道你对那一双儿女的态度。
恐怕你在姜揇岭眼中就是一个生他的特殊下人,他心中真正的母亲恐怕是姜邵烛的正室吧。
像你这般冷情冷心,自私自利,你我当真是同一类人。”
他说得很有道理,锦书也承认自己不是什么道德上的善人。但现在的重点是,一般人都希望自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不论人品好坏,这句认同实在听不出什么善意。
“所以,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会忍不住留下你陪我。”楼宴说完,冷着脸离去。
陪他什么,痛苦,受良心上的折磨。
锦书此刻才开始意识到,风白羽和楼宴的区别。
南国时,觉得他洒脱任性而神秘自由,看似不羁实则拒人千里。北陵,则是内心充满痛苦矛盾,理性执着而又疯狂。
联想到这些时日听到的许多传闻,也不难理解。
楼宵从父皇手里接过北陵王朝这个皇权快被世家架空的烂摊子,被迫娶了宁家女。
本来皇后宁氏虽比不过楼静姝艳丽,但也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楼霄年少慕色,虽心里不痛快,但也被安慰不少。
刚开始,帝后也过过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然而在朝堂上处处受制,偏在后宫跟皇后又无法诉苦。
宁氏受过严格灌输,一身荣辱皆系于家族。从旁劝导,皇帝年幼,还是多听听国丈意见,毕竟他是为这个国家好。
几次三番,楼霄便不爱见到皇后,宠爱他人。
宫妃接连有孕,却接二连三出现问题,一个都没生下来。
楼霄不是傻瓜,但又无可奈何。
宁家在朝堂党羽甚多,管天管地,连皇上生儿子也要管。
屡次上书,皇帝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要个孩子了,开枝散叶是你的职责,否则,你有何脸面去见你死去的父皇。
就这样,楼宁出生了,然后其他宫妃也平安生下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