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古井无波的眼中出现波动。
锦书趁热打铁：“刚才，他说的鱼熊台是？”
清润冰凉的声音传来“一种心理酷刑。二选一”
锦书得到答案反而安定了，又不是没死过。
明天风白羽大概就能到达，还有一天时间料理后事。
锦书希望看在并肩作战的情分上能将遗书交给孩子。
儿子倒不担心，关键是女儿。古代女儿家最受苦，即便是出生在富贵人家。
锦书二人天刚亮，便被押往府里演武场，那里空阔，建筑物少，防守容易。
俩人被一根绳吊起来，闲来无事，锦书不知怎的老想聊天。
“元夕，你叫元夕，为什么，是因为元宵节出生的吗，谁给你起的名字，你父亲吗。”
锦书也不需要他回答“你是天生不喜欢说话，还是讨厌和我说。
我跟你说我以前也不爱说话，觉得很多事情我心里都清楚，说与不说有什么关系，别人都说我太沉默，太内向，害羞。其实我想说我过我的世界，不需要别人来明白。
但是人到底是群居生物，是需要朋友，不然你的生活会很空虚，单调。但也不必刻意改变自己的性情，只要把自己的想法完整的表述出来。
因为你不说话，别人就不会明白你的想法，不理解你。别企图每个人都是心理分析师，人长嘴并不是只是用来吃饭的。我……”
锦书好不容易临死前善心大发，想要说教说教孩子。却被冰冷的声音打断。
“我叫楼元夕，生辰不是元宵节，名字是母亲取的。我出生的时候，父亲不在身边，母亲取名意味团圆的意思。”
风白羽还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不是，你懂什么。他是个有抱负的男人。若是北陵落入楼宁手里，便会重蹈千年前顾家的覆辙，楼氏便会被宁氏替代。母亲和我都理解他。我不恨他。”
锦书不觉把心里话吐露出来。
没想到，还被这小孩子给训了。锦书嘴角下拉，一脸不屑。
理解，真不明白，他的脑回路咋长的。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锦书顿时失去说话兴趣。
一身明黄色的四爪蟒袍，俨然太子服装。风白羽独自一身款款而来。
“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下来，一个私生子不配当太子。不配！”
楼宁被深深刺激到。这本该是他的，他穿了近四十年。
不用侍卫动手，风白羽内功一震，袍子碎成片，随风飞舞。他真的很懂得刺激人。
“大哥，我来了。”他仿佛没看见虚悬在上方的两人，恭敬地行了平辈礼。
“谁是你哥，我姓楼，乃北陵皇后所出。你是哪里冒出的野种。”楼宁见到风白羽，精神明显不正常了。
“大哥最是知道我是谁的种。今天来给你传达父皇下的圣旨。
太子楼宁大逆不道，联合外戚宁氏妄图逼宫，于国，罔顾君臣纲常，实为不忠谋逆；于朕，罔顾血脉父子亲情，实为不孝。此等不忠不孝之徒不堪大任，故废其太子之位，贬为庶人，责令刑部尽快缉拿归案。
皇后宁氏不顾结发情分，心肠歹毒，毒害圣体，暗助太子逼宫。是非不分，淑贤不具，难当国母。废去皇后之位，赐毒酒一杯。
国丈宁氏一族，心生不臣之心，协助太子造反。令利用权势，贪赃枉法，胡作非为，罔顾法纪，恶行累累，实是罄竹难书。今革除官职，夷九族。”
“不会的，父皇不会这样对孤的，你说谎，你骗人。一定是你，都是你搞的鬼！”
楼宁发狂而风白羽丝毫不理会，继续说下去。“紫宸侯风白羽乃朕亲子，贤能有德，护驾有功，朕心甚喜，择日入宗谱，认祖归宗。另朕欲立其为太子。众卿可有异议。
父皇前日在朝会金口御笔，大典下月初一祭太庙。大哥，如今孤是我的尊称，你可不许再用了。”
风白羽边说边步步逼近
忽然，楼宁咧开嘴，“你不是想用孤的尊称吗，那我就让你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他指着鱼熊台。“选一个吧。”
风白羽顺着他的指向，仿佛此刻才看见俩人。眉头紧皱，然后定定地看着楼宁。
“怎么，很难选。心爱的女人和儿子只能要一个，就像当年的父皇。”
风白羽指着锦书，“我选她。”
三人均是一震。怎么会是我，锦书满脑子疑问。
元夕直愣愣地盯着风白羽的眼睛。
“果然是个痴情种，动手。”
随着他的手势，一个武夫启动机关。细绳绷断，利刃飞快向元夕刺去，锦书平安落到地面。
“怎么会这样！”楼宁不敢相信。
那些明晃晃的钢刀是假的。风白羽一个响指，武夫抱着元夕飞落地面。周围涌现大量官兵。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用蛊控制了他，你果然学会了那贱人的巫术。”
“大哥难道只会逞口舌之快，就凭你能把她抓来，你就赢不了我。
为上位者，你不能知人善任，不了解情况随意出手。
你外祖和皇后做的计划非常详尽，近乎完美。但由于你的仁慈，不或者是懦弱。屡次在父皇面前泄露马脚，引起警觉，让我们有所防备。
为子，你所自傲的嫡子，正是你的原罪。
宁家势大，你被立为太子本就是父皇权宜安抚之意，更何况你耳根子软，没有主见，万事仰仗皇后和外祖，还执意听从皇后相劝，娶宁氏女为妃。
若你继位，千年北陵岂非朝夕易主。故而父皇不喜欢你。”
“不是的，因为你是父皇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他的眼里都是你。他偏心，他想要让你做皇帝，无论我做的多好，都没有一句夸奖。他暗中给你铺平道路，若我不向外祖妥协，太子之位早就被你夺了去。”
风白羽不屑哼了一声“那我就问问你，我自幼在宫外长大，七岁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大将军之子，那时父皇根本就没想认回我。
为何你会知道我的事，为何一夕之间我将军府被满门抄家，皇宫这么多异母皇子，你为何只盯着我一个流浪民间的外姓子，这一切难道不是皇后在一旁煽风点火，暗中作祟。
我生母怎么死的，我想你比我还清楚。我为学武遍体鳞伤，我为学蛊术毒虫噬心，我上军营边塞作战，伤痕密布，我为潜入南国抛妻弃子。我做这些时你在哪里，你又在做些什么。
我能控制人心，坐镇江山，一个眼神让人心惊胆战。你能吗。我能守住北陵千万里国土，保证黎民安居乐业，轻徭薄赋，你做得到吗？
你被安逸生活固化，你被皇后恐吓畏惧，你的脑子里没有安邦治国之策，没有驾驭群臣之力，你拿什么当一个好皇帝。若你能做的比我更好，即便你是宁氏所生，父皇对我再愧疚，太子之位你照样坐得稳。
因为你是嫡子，你继承皇位名正言顺，代价比我今天付出的小很多。什么都比不过江山稳固在父皇心中的分量。
所以即便没有我，父皇也会在其他弟兄中挑一个。因为你就是一个无能的懦夫。”
楼宁被反驳得哑口无言，跌坐在地上。
外面的死士，经过严格训练早已失去自我，只懂得听从主人命令。
所以即便大势已去，败局已定，他们还在以命相博。
风白羽，不，如今的楼宴，不可再此地久留。楼宁虽逼宫失败，但那晚的京都可谓是血流成河。
宁氏毕竟是世家第一，经营多年，又有皇后做内应。皇城内外守卫几乎都是他们的人。
楼霄仿若对此无所察觉，并且表现身体越来越差，甚至卧床不起，做出毒发的模样以迷惑皇后。
实际上，安排风白羽持虎符和圣旨前往西山细柳营搬救兵。
风白羽带着先行部队马不停蹄终于在动手那晚赶到。强攻进城，杀到皇宫时，已经迟了。
楼宁控制皇城后，由于皇帝执意不写传位诏书，玉玺也被藏起来了。所以只好派人将京城要员全部从被窝里拽起来，带到皇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忠义倔强之士，坚决承认楼宁的地位，反而破声大骂，齐齐一头撞到柱子上自杀。
皇后发现楼霄装病，加上大势已去，在命死士沿地道送走楼宁后，一刀把楼霄给捅了。
还好楼霄命大，等到风白羽来救。不过，毕竟老了，失血过多，身体算是败了，没几天好活了。
京城那些活着的大臣们，当时逼宫时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没事了，反而活跃起来。
一天一个样在大殿闹腾，说什么不同意风白羽当皇帝。来历不明，身份不配，皇上你还有那么多皇子，再选一个吧。
三皇子贤明在外，我看可以。三皇子的舅舅说道。
五皇子也不错，文采斐然，聪明伶俐，要不你考虑考虑。五皇子的外祖摸着胡子说道。
放屁，七皇子一表人才，武功卓越，不骄不躁，怎么说也得他吧。七皇子岳父说道。
皇帝坚持，众臣哭爹喊娘，言明立储可不是皇帝的家事，事关社稷，不可不慎重。
翻来覆去一个字，皇上你让那个皇子当皇帝我们都没意见，但就不能是风白羽。
这也是风白羽一直凶名在外，太强势。他若是当皇帝，这些人的日子可想而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