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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圣诞前夕

安杰洛虽然已经被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录取,可他并没有完成高中学业,还差一年才能毕业。好在他自幼就接受课外教学,中学课程早已提前学习完毕,如果不是他早已有按部就班的规划,十四岁就能上大学了。现在他只要申请提前毕业就行,以他入学十年以来各科变态的成绩而言,毫无悬念地通过。

一边紧张地进行提前毕业的事,一边是继续完成《Craigie-Hill》,还要恶补落下两个月的大学课程,安杰洛这段日子忙得是焦头烂额,恨不得一天24小时连轴转。期间趁着爱乐乐团没有巡演的空档,他将逐步完善的《Craigie-Hill》全套乐谱交给乐团的几位大师,再次邀请他们编曲和制作。

这部作品比起Scarborough-Fair而言,编曲要容易许多,并且请来一位苏格兰音乐家参与伴奏配乐部分,几位大师再次亲自操刀,短短五天便完成了整部作品。

在最后一次排练的时候,安杰洛天使般的嗓音再次响彻音乐厅。他的声音干净得让人心疼,仿佛一缕清风在耳畔徘徊,向你低吟浅唱,轻声诉说着对苏格兰故土那刻骨铭心的思念……

一曲唱罢,全体乐团成员集体起立,热泪盈眶地为他鼓掌。苏格兰音乐家更是当场失态,捂着胸口伏倒在地,激动得泣不成声。

作品完成,但是却不能立刻进行录制,因为两天后就是圣诞假期了。应邀到场的XL公司总裁罗素也表示,圣诞节期间发行新作品并不是个好主意,而且这首歌太伤感了,与圣诞节喜庆氛围格格不入。他本人强烈建议在新年之后发行,此举可以刺激听众的敏感神经,必然引发人们的怀念之情,借此来抢占千禧年UK单曲榜。

好吧,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安杰洛始终奉行这点,点头同意罗素先生的建议,全权委托对方发行事宜。

事情搞定,乐团成员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场回家。安杰洛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喊住正要离开的多弟拉:“请等等,多弟拉先生,再耽误您几分钟的时间审阅一首歌,我打算在圣诞夜演唱。”

多弟拉转过头,惊讶地问道:“一首圣诞歌?”

“是的,前天在教堂完成。”安杰洛取出乐谱,解释说,“创作得很匆忙,请您指点一下不足之处。”

正在各自收拾东西的众人停止了动作,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大家下意识地觉得,似乎有什么要发生,于是不约而同地放慢了动作。

多弟拉没有丝毫的不烦,兴趣盎然地走回来,“没有问题,我看看,希望是个惊喜。”接过乐谱仔细阅读起来。

两分钟之后,咆哮声响彻全场。

“愚蠢的混蛋!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大师愤怒地看着安杰洛,气得满脸通红,唾沫星子直接喷他满脸,“这是一首圣母赞歌,是难得的圣诞抒情佳曲,你竟然现在才拿出来!天主在上,你难道想要得到神罚吗?”

戴维斯、丹尼尔等几位大师立刻明白,安杰洛创作出了一首了不得的圣诞歌曲,否则这个老家伙不会发飙。他们立刻凑过来,共同观看乐谱。

看完之后,几人不约而同地齐齐摇头,神色不善地看着安杰洛,显然也生气了。

“安杰洛,你的确该骂。”戴维斯毫不客气地指责道,“今天你应该直接先拿出这首作品,而不是继续完成排练。要知道,Craigie-Hill的完成并不在于这几天的时间。圣诞节却是一年只有一次,错过了这首歌,你难道认为我们能愉快度过这次圣诞假期吗?”

安杰洛见到惹了众怒,不由直流冷汗。他没想到抄出的这首《Mary,Did-You-Know》竟然让几位大师如此重视。前天在教堂祷告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就冒出这首歌,因为前世没有听过,下意识地没有当回事。只是觉得主旋律和歌词很不错,也符合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当时随手写下乐谱之后就放到了一边。刚才也就是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才随口问问征求意见,却不曾想惹了祸事。

“那什么。”他擦了擦冷汗,急忙解释说,“我的错我道歉,我只是觉得……”

“你闭嘴。”多弟拉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扭头怒吼起来,“重新开工!先生们、女士们,现在开始,你们可以尽情诅咒尼克尔森先生了!”

大师,圣诞节前夕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安杰洛欲哭无泪,在大师们的集体嘲讽中落荒而逃,跑去复印乐谱。

皇家爱乐乐团陷入了混乱,好一阵鸡飞狗跳的忙碌。匆忙地进行配乐、编曲,然后进行细节调音和润色、熟悉曲谱、四处拉人凑齐和声伴唱团等等。

XL总裁罗素先生也忙疯了,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打出去,安装调试现场录制所需装备、紧急安排圣诞宣传和发行渠道、联系工厂加班压制唱片……天啊,工作人员几乎都要休假了,人手少的可怜,各个电台圣诞节期间的歌曲基本上都被占满了,这个时候再去硬抢,难度可想而知。可怜的罗素先生急得火烧火燎,几乎都要崩溃了。

安杰洛也帮不上忙,被赶到声乐室练习歌唱部分。他的声乐老师之一卡尔森大师,不怀好意地拎着指挥棒在一旁监督和指导,安杰洛唱得稍有瑕疵,便是冷酷地一鞭子抽到屁股上。

卡尔森对此振振有词地说道:“你让所有人不得安生,那么就要付代价。觉悟吧,骚年!”

好吧,纯属开玩笑,英国人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总之,大师很不爽,安杰洛更不爽。

毫无疑问,这是赤果果的报复。音乐大师也不厚道啊。

言归正传。

疯狂地忙碌了三个小时后,事情终于进入了正轨,开始正式排练。而此时,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晚上九点零五分。幸亏中途抽空吃了快餐,否则整个乐团绝对集体昏倒。真是难为这些英国精英音乐家了,竟然……吃盒饭。

安杰洛不得不佩服英国音乐人的敬业精神。是的,现代英国人在整个欧美很不得人心,傲慢、古板、固执、迂腐……等等贬义词几乎就是英国人的符号,经常成为欧洲甚至全美国人的笑柄。但不可否认的是,英国人对音乐的严谨态度举世罕见,更是对近代古典音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特别是,百年以来对古典音乐的贡献,那是不容抹杀的无以伦比的功绩。

带着感叹和感恩的心,安杰洛走上舞台上,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乐团成员,看着他们眉目间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沉默片刻,深深地鞠躬。

起身后,他掏出挂在胸前的十字架,握在双手中,面向众人虔诚祝福:“愿耶和华赐福给你,保护你;愿耶和华使他的脸光照你,赐恩给你;愿耶和华向你仰脸,赐你平安!从过去直到如今,从今时直到永远。阿门!”

“阿门!”

安杰洛拿起话筒,目光转向肃然站立场外的罗素,轻声说道:“罗素先生,我认为可以直接录音了。”

罗素凝视着安杰洛的眼眸,感觉到了他的决心和情感。认真思考片刻,点点头,果断地打了个手势。

安杰洛微微一笑,再次开口说道:“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我对诸位老师的感恩之心,一首《Mary,Did-You-Know》,献给在场的所有人以及你们的家人。上帝保佑你们。”

前奏响起,悠扬而又富有节奏感的竖琴和长笛协奏曲,立刻就调动起听众的情绪。

紧接着,纯洁天使的吟唱开始在大厅之中荡漾:

“Mary'didyouknow

玛利亚,你可知晓

thatyourbabyboywouldonedaywalkonwater?

你的圣子有一天会在水上漫步?

Mary'didyouknow

玛利亚,你可知晓

thatyourbabyboywouldsaveoursonsanddaughters?

你的圣子有一天会拯救我们的儿女?”

……

纯净、圣洁的赞美诗般的歌声中,所有人再次深受感动,忘情地演奏着、倾听着、歌唱着,浑然忘了这是录制现场,全部身心都投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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