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夫撑船来至鸠雅二人身旁,还未等他们开口,便说道:“二位请上来吧,我渡你们过去。”
公孙苑柳正想走上去,鸠雅却拉了拉她,然后笑道:“船家,不着急。我且来问你,这是何处?那村庄又叫什么名字?”
公孙苑柳此时也反应过来,便附和道:“怎么不见村中其他人?”
那船夫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忽而仰天一声长啸,厉声道:“鸠雅公子,我等候你多时了!”
话音刚落,那小小渔村之中迅速窜出五个人,都是身穿玄衣,手中武器林林总总又各式各样。
这五人飞至鸠雅与公孙苑柳身旁,便迅速依照一定方位走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个梅花阵。
鸠雅对于阵法研习不多,看公孙苑柳也是一脸茫然,便拱手问道:“我与尔等素无怨恨,何故刀兵相见?”
那船夫哈哈一笑:“公子所言不差,你与我‘握奇门’过去是没有丝毫瓜葛。不过嘛,自从你抢走天裕山庄家传地图以后,我等就不得不出手了!”
原来是冲着地图而来,鸠雅冷笑一声:“地图确实在我身上,但并非是我豪取抢夺而来。再说了,这与你们又有何干系?”
“公子有所不知了吧?我门与缙云堂,曾是黄帝征伐天下的左膀右臂,如今黄帝遗图被外人夺走,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这握奇门乃是黄帝得力大臣风后所创立,当年跟随黄帝出征,曾立下了赫赫武功。风后其人最为传奇之处在于,他精通天文历法,能识阴阳变化,曾经根据“握奇图”演变出一套阵法,并将阵法运用到行军布阵之中。
可以说,黄帝能够大胜蚩尤,风后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勋。因而黄帝征服天下以后,对风后很是器重信任。故而除了黄帝创建缙云堂以外,天下只有风后能有特权独立创建门派。至于夏州国长右门、龙侯国碧海门与昆仑族摩天派,则都是黄帝从缙云堂故意分裂出去的。
由此可见,这握奇门足以雄视天下所有门派。
握奇门传承自风后,最让人忌惮的自然就是各种阵法。此门修炼方式与其他门派大相径庭,最注重讲究阵法演练,往往都是合力群攻对手,用种种阵法将敌人生生困死。
鸠雅对于握奇门,多少略有耳闻,不想今日却碰上了,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他其实倒是不惧怕这区区梅花阵,而是想得更深,倘若握奇门都已经知道了地图之事,只怕江湖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那么鸠雅与公孙苑柳将要无休止地陷入纠缠之中去了,谁会对黄帝遗图不垂涎三尺呢?鸠雅一猜便知这绝对是东君蛩在暗中作梗,不禁有些头痛。
那船夫哪里容得鸠雅多想,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鸠雅怯战,就有些不可一世地道:“公子归还地图,我就绝不与你为难,如何?”
“何来归还一说?”鸠雅恼怒道,“我看你们才是明火执仗地抢夺。想要地图,就问问我手中长剑吧!”
鸠雅拔剑在手,剑尖画了一个圆圈,便见一道道火光激射而出。
那些握奇门弟子立即催动阵法,避过鸠雅剑气,围着他与公孙苑柳飞快转圈,时不时攻出几招。
鸠雅对公孙苑柳道:“苑柳姐姐,与我靠在一处,我们共同进退。”
公孙苑柳手中长剑不断变化招式,有攻有守,倒还是显得镇定自如。
这梅花阵法一旦运转起来,便再也停不下来。只见那些握奇门弟子们脚下如同生风一样,招式配合得天衣无缝,又行云流水。
关键是这阵法攻守有度。一人进攻,其余四人便采取防守,让鸠雅与公孙苑柳一时无从着手。
鸠雅尝试着猛攻了几次,每次都使出十成功力,却是毫无成效。虽然他内力深厚,剑气纵横,可那些组阵之人并不硬拼,都奇妙躲避了鸠雅剑气。即使一时乱了阵法,却又仗着训练娴熟,迅速就能弥合缝隙。
何况公孙苑柳身中剧毒,内力又相对低弱,此时就有些吃不消了。她只觉得眼前影影绰绰全是人影,胸口气闷难忍,头昏目眩,脚步踉踉跄跄几乎要摔倒了。
鸠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得左手护住公孙苑柳,右手长剑剑气骤长,凌乱而犀利地在空中四处飞舞。
梅花阵便缓了下来,不似先前转动如轮。那船夫站在外围,也赞叹道:“好强的剑气!”
可鸠雅心里清楚,再拖延片刻,公孙苑柳性命就要岌岌可危了。她此时脸上紫气大盛,仿佛笼上了一层阴云,眼神也有些涣散。
这其实就是握奇门阵法独到之处,对于武功低下之人可以合而杀之;对于高手,则能消耗其内力,待其困顿已久,便趁虚而入一击毙命!
万般无奈,鸠雅只得强行打起精神,一面全力迎敌,一面观察这梅花阵可有缺陷。
鸠雅知道,如果只有自己一人,就算找不到阵法破绽,他也能强行突破。因为一段时间下来,他已经发现这五人武艺不过平平。可身边还有随时会毒发身亡的公孙苑柳,说什么也不能撇下她不管不顾!
观察了一段时间,鸠雅发现这梅花阵每次有两人出招进攻,这两人进攻时位置要稍稍前移一两步。其余三人则严防死守,帮他们守住门户化解鸠雅的攻势。
鸠雅忽然恍然大悟了,原来这进攻之人,便是梅花花蕊。之所以需要两人同时进攻,则是花蕊有雄有雌。
鸠雅并不急于反击,此时正好又有两人攻来,再一看他们的招式,果然是一刚一柔!
这正好验证了鸠雅看法,他心下大喜,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留给敌人进攻空间。
这时轮到进攻之人看见鸠雅露出破绽,以为梅花阵已然奏效,便都有些大意,迈步不免大了一些,恰好中了鸠雅圈套。
这是一个绝杀的大好时机!
鸠雅动若脱兔,身形甫动,剑上已经沾染上殷红鲜血。
梅花阵失去了一人,就运转不开。鸠雅哪肯再给他们机会,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如同蛟龙一般四下里飞舞翻腾,剑气锐利地刺穿了其余四人的身体。
那船夫刚要补位到梅花阵中,转眼间身前便尸体横陈,早就吓得面色惨白,转身就要跃到小舟上去。
鸠雅更不迟疑,如同猛虎一般扑上前,拦在了船夫身前,冷声道:“我本不欲与尔等为敌,你们却妄想害我性命,看来苍天也难留你性命了!”
语毕,鸠雅剑身一挥,那船夫身上就一半起了火焰,一般结了寒冰。他倒下去时,还犹自大睁双眼,又惊又惧!
鸠雅收回宝剑,急忙走过去扶起公孙苑柳,见她气息奄奄,慌忙又让她服了解药。
公孙苑柳这才缓过来,可神色间还是令人担忧。
鸠雅皱着眉头,不免有些疑虑,这解药已经连服了好多天了,为什么收效甚微?再看瓶中,药粉也所剩无几。
鸠雅更加心焦,可又不好明说,只得柔声道:“苑柳姐姐,你好些了吗?”
公孙苑柳勉强微笑了一下,说道:“不碍事,我们还是趁早过江去吧。要不敌人追过来,那可就麻烦了!”
鸠雅点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这般了。他搀扶着公孙苑柳走到小船上,自己则拿起了竹篙。可是这船身太过狭小,再也承载不住应龙。
鸠雅正自着急,那应龙懂得主人心思,打了一个响鼻,忽而扑通一声跳入了滚滚波涛之中。
鸠雅吓了一跳,再定目一看,应龙在波涛中游得如鱼得水畅通无阻,便叫道:“好应龙,果然神奇!”
当下事不迟疑,鸠雅就撑起竹篙,在岸边一点,小船也就颠簸着朝对岸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