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柴禾堆在一起,几处篝火激烈的燃烧,除却站岗放哨的军人其他的都聚集在这里,夜里,天上,繁星,军人们相互调侃着,说些无聊的事,木讷也坐在其中,认真的听着,听洛城里的趣事儿,听着他们讨论红袖添香阁里的姑娘们,听他们讨论太学院里才子才女们,听他们讨论山外山楼外楼的美好。
人的梦想是这世上最脆弱的事,就像路道上一块石头,深林里的一颗大木,流落于凡尘,便渐渐失落于时间长河沉默于水,从木讷在这个世上睁开第一只眼时,他就开始梦想浮于九天,只是生活与命运常常放那些无关紧要的臭屁,人就会被支配到无可选择,这份约等于堕落的罪恶被打破,人又会面临如何的境地,或是在辽阔无际的草原上装个小孩隐隐哭泣,或是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下掩面叹息无奈,那又该是何等的荒芜与幸福,就像那火焰里的柴禾,天空之中里的云朵,无可适从。
岁月里的你是否还记得当年的梦想?
那儿时的歌谣至今你还会歌唱不会?
木讷从旁边的树木上折下一枝桠,扔在了烧的正旺的火焰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在夜里格外的清脆。
任那岁月溜走,人还要飞翔。
木讷不是一个会将故事的人,但他是一个会听故事的人。
木讷他听出了渴望,这个渴望来至于他自己,他还没有享受过南国的美好,男人的拥抱,女人的温柔,小时候记忆里的洛城还要去看看,现在已经记不起当年摸样,柳絮飞扬三月,都城青草荷塘,月色茭白如霜,最美人间天堂。
是吗?月亮。
夜深人静风轻吹,西边起,有一轮月拉下帷幕,东方来,又一轮月渐入殿堂。
今夜又是两轮满月啊!木讷想到。
“多谢,薛大哥。”从薛羽的手中接过酒壶大喝了几口,炙热辛辣的边塞高粱酒从口中流入胃中,像那热火一般在木讷的胃中翻江倒海,阵阵热度比那篝火里的火焰更让木讷感到温暖,酒是他生命到现在为止最信赖的伙伴之一,打很小起,木讷就住在雪山,由于天气温度和某个不足为人道的原因,木讷开始喝酒,喝了大量的酒,只是他从来没有此刻的感觉,那么的醉意朦胧,那么的想要醉酒一次。
那火堆一旁的少年就像夏天夜里的萤火虫,吸引着南唐的军人汉子们,军人们的调笑胡侃声便越来越安静在木讷的眼中,和那柴禾火焰,灌木草坪,清远雪河一样渐渐远去。
木讷感觉胸中憋了一口气,这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在他胸中渐渐扩张,他就飘飘然浮上天空,他便看到了雪河,雪江,雪山,大草原,传说中的南国,另一边的赵国,还有那无边无际的海洋,渐渐地从他身边飘过来阵阵水汽,接触到他的皮肤凝聚一起落下,在空气里发出晶莹的光彩,就像碧蓝的海......
......
当清晨里阳光斜放一束温暖,木讷被人摇醒时,他隐隐记得自己看到了三颗巨大的火球,三颗巨大的冰球,还有一棵冰莹透明的树,曲曲折折,然后一片汪洋黑暗茫茫,不知所踪。
正是一个奇异的梦,真是一个奇异的梦。
不知阳光几时,少年行了多远。今日他总觉得朦朦胧胧,恍恍惚惚,那存在于大脑里的梦想还在继续,只是此刻他什么也看不到,也看不到什么,深渊里的黑暗,看不到一丝色彩。
“咳咳,木小兄弟,老先生说是想和你见见。”这一声轻咳转眼将木讷从梦想拉回现实。“和我一道去吧。”
车帐内的温度刚刚好,老人带着温和的笑意道:“木贤侄,今日我唤你来,主要是有些事情不解,想问一下。”
“先生尽管问便是。”声音打破木讷思想的涟漪。
“我听他们说,贤侄你这是第一次回洛城,其余的时间都在那雪山中打渔为生,可你昨日,那一身漂亮本事又是从何处学来?”
“和我爷爷学的,爷爷是雪山里的打渔人。”木讷迟疑道。
“你这样年轻武道修为便已入巅峰之境,想你爷爷必是一位高人,请问小兄弟,你爷爷是何须人士?”
“爷爷去世了,三年。”木讷迟疑了好久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却告诉老人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木讷的神色里带着忧伤,老人的神色里也带着忧伤。
到了此刻,那位公主算是明白为何老人要留下这个少年。
在这个不断前进的马车上,有个白发斑斑的老人,他姓陆,名游。
很多年前这个老人是太学院的学生,现在是太学院的教授。
很多年前这个老人在太学院的有个同窗好友,他的好友曾是南国著名的镇西大将军,可是后来出了事,人已不在当初,而今白骨。
空气里带着忧愁,还有些悲伤,正适合此时阳光明媚的天气。
沉默是此间众人的现在唯一可以干的事,虽然众人只有三人。
......
不知道是谁打破了平静,但平静之后却不会是忧伤,人是很会掩饰的动物,接下来所聊的是一些琐事,事实上就是老人讲述些当年他去过的地方,川峻地巍峨的山峰,湍急的流水,南边南海,天涯海角......
接连几天,木讷都回去听这位叫做陆游的老人讲着些稀奇古怪的事,他不知道这位老人和他的爷爷有什么纠葛,但他看得出这位老人时不时流露出的关切来自真心,所以他知道这是他的机会,可能会改变他一生的机会。
阳光热烈的照在草原上。
木讷坐在车帐内,手里拿着竹筒,里面装着从雪河里盛来的水,咕噜咕噜的咽下了几口,清爽可口。
“木讷啊,话说此去洛城,你有何打算?”老人问道。
“似乎天桥附近我父母还给我留了几套房子,到了洛城以后,我打算就住在了那里,以后若是可以,就在那里开个画纺卖卖画。”少年说道。
“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些,难道你以为你自己就甘心做个画匠?”这句话带着反问,又带着些许怒意。
“你有着一身好武艺,更是武体双修,想来加入军队不是难事,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一国之将,若是你愿意,我可以为你通通门路,引荐一下。”
这种好事,想来没有人会拒绝,尤其是在知道这老人是太学院的院士之一,知境的大修魂者之后,可是木讷摆弄了竹筒一会儿之后,说道:“没想过。”
没想过,又怎能没想过呢,既然这样说,那便是不想去。
那位坐在一旁带着白纱的公主很奇怪,这家伙怎么这样,毫无疑问,老人要给木讷引见的人便是这位南唐公主。
“我其实很怕死,活着不太容易。”少年低着头。这是这两人才记起这是一个在乱马边荒度过了很多年的少年。
木讷抬头看着两人,继续说道:“到了洛城以后,我想去太学院看看,说不定可以进去呢,传说中成为太学院学生,可以修魂,修魂可是最近道的路啊。”
少年缓缓道来他小时候的梦想,多么渴望的梦想啊。
作为一名伟大而光荣的穿越者,木讷是多么的渴望那种手可摘星拿日月,呼风唤雨青云狂的神术,而这个世界中那所谓的道与近道之法便寄托着他的渴望,只是这天地间模模糊糊模棱两可的意象,他总是无法画在纸上,看不清,也画不出,便无所谓道与近道。
“老先生,我想知道何以近道?我能不能近道?”说完木讷深深叩首。
陆游这位白发斑斑的老人,看着他面前的这个孩子,还有他的那份执着于渴望,心底里却是莫名的无奈,叹息一声说道:“我原本以为拥有如此武道修为的你,必然是那种追求武道极致的人,可没想到,你对修魂一路如此感兴趣,只是你的情况有些糟糕。”
“先生尽管说便是。”木讷的声音有些发颤,虽然早已知道会是这样,但我总要知道究竟糟糕到了那样。
“修魂之更本在于人之心窍。”
“前几****观你胸中气海心窍,大部分已被堵塞,真正通窍着只有一处,但凡修魂者九心窍至少也得通五窍才可,你胸中窍穴虽然有俩仨出堵塞的较少,日后若能以体修踏入先天之境,想必这俩仨处也能通畅,只是离五心窍也还有一窍之差,恐怕很难在修魂上有所成就。”
木讷听着这些话,总感觉那些字节从他的左耳朵里进去,然后从右耳朵出去,带走了一份份属于他自己的重量。
以前,他想到自己可能没有那种种超级大礼包的命,想到自己可能会很差,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差,这真他妈快算得上的是一窍不通了。如果这位老头说的话是假的那该多好,可惜的是这位拥有挥挥手便会干掉自己的知境大修者,又怎么会有这种心思和自己开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