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茵忍不住插嘴问道:“那你知道你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玉卿睁开眼,缓缓地说道:“徐秉之本就是利用升官做诱饵骗了我爹的钱,他根本没想过帮我爹升官。我爹去京城得知他的本意之后,气愤不已,欲将此事告知皇上,可是却被徐秉之直接扣押起来,以贿赂朝廷要员为罪名将他收押,并且命人查抄了我家。徐秉之怕提审我爹会连累到他,买通狱卒将我爹毒死在牢里,假称畏罪自尽。”
葭茵听了这番话,气愤不已,恨恨地说道:“徐子琪这个恶少,原来尽得他爹的真传,看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昭熙郡主听了玉卿后来所讲述的这些,却并未有太多震惊,她心里早已猜到大约是这样,她握住玉卿的手,说道:“我能将你从这里赎出去,你愿意吗?”她实在不忍心看到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在青楼里被湮没。
玉卿猛地坐起身,看着昭熙郡主,声音颤抖着说道:“真的吗?!”
昭熙郡主点点头。
玉卿挣扎着下床,欲磕头道谢,昭熙郡主连忙拦住她,说道:“你不必如此,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承蒙姑娘的大恩大德,如能救我出这烟花之地,英玉愿以余生服侍姑娘,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玉卿眼中闪过欣喜和无限的感激。
葭茵见此情景,便走到房门外,着人唤来老鸨。老鸨走进房间,见了屋内情形,先是诧异了一番,随后明白过来,这分明是恩客和难驯服的玉卿姑娘看对了眼,才有这一派和谐气氛,心内不禁暗喜,如果这绝色的玉卿真能开了窍,日后必是婳春楼的摇钱树。
“老鸨,玉卿姑娘我要赎回去,你开个价吧。”昭熙郡主心内厌恶这个逼良为娼的老贼婆,只是轻蔑地斜睨她一眼,并不拿正眼看她。
“这个…玉卿姑娘刚来婳春楼,还没接过客,没赚过钱,却白吃白住了这么多天,这就卖出去,实在不妥。”老鸨为难地说。玉卿听了这话,心里凉了一截,若是老鸨不肯卖,就是天价也没用。
“开个价。”昭熙郡主并不多话。
“嘿嘿,公子也看见了,这玉卿姑娘乃是绝色,以后在婳春楼接客,恐怕白银百万两也不在话下。所以,这价钱嘛…”老鸨脸上堆着笑,笑出来的褶子里都荡漾着铜臭的气息。
玉卿彻底灰了心,委顿在床上,一百万两,即便是皇帝要用,也要慎重考虑一下,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烟花女子。她心里越想越悲凉,趁人不备,摔碎了手中的茶杯,拿起其中一片碎片,朝自己脸上划去,昭熙郡主大惊失色,急忙相拦,总算堪堪抓住了玉卿的手。
玉卿悲愤喊道:“老鸨,你既看中我的面容,我将它毁去又何妨!无论怎样,你都休想得逞!这张脸,现在能带给我的,只有无尽的羞辱,毁去它我丝毫不会觉得可惜!”
老鸨吓了一跳,随即又镇定下来,说道:“就算你把脸毁掉,也休想出了我婳春楼一步,就算客人不愿要你,我这里许多杂役小厮,他们可是不挑的!是走富贵路,还是走卑贱路,你自己想去吧!”
玉卿闻言,又羞又气,说不出话来,两行泪水无声滑落。
老鸨看了看她,冷哼一声,又转头望向昭熙郡主,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公子是否还是坚持赎这位玉卿姑娘?”
昭熙郡主冷笑着看着老鸨,懒懒地说道:“老鸨好口才!不过,在下不知道,如果玉卿姑娘划花了脸,转而去伺候杂役小厮,老鸨又能得到多少收益呢?是否比在下的赎金还要多?”
老鸨愣了一下,她刚才那番话自然是吓唬玉卿的,到底哪个更赚钱,她当然心里有数,便赔笑说道:“公子说的自然在理,不过,婳春楼有婳春楼的规矩,老奴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既然公子诚心要赎,那老奴就让一步,咱们十万两纹银成交,如何?”
“好!”昭熙郡主爽快地答应道:“不过,今日在下身上并未带了这么多银钱,只能明日再来,老鸨可要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只要明日公子带着十万两银票过来,老奴立即放人,玉卿姑娘就是公子的人了!”老鸨笑呵呵地回答道。
“你只要信守承诺就好,如若不然,本公子自然有办法让你这婳春楼关门!”昭熙郡主补充道。
“老奴领会得,那老奴便告退了,公子请便。”老鸨恭恭敬敬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英玉谢姑娘大恩大德,劳姑娘如此破费,英玉今后定对姑娘忠心耿耿,以报恩德!”玉卿眼含热泪,又要起身跪拜,被葭茵拦住。
“以后你不必再担心接客的事,好好生活,一定不能再生出伤害自己的心思,不然就浪费了我救你的一片心了。”昭熙郡主叮嘱道。
“是,我一定将姑娘的话谨记在心。对了,还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是否方便告知?”
“这位是永定王府的昭熙郡主。”葭茵说道:“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英玉听了葭茵的话,又是惊讶又是欣喜,惊讶的是眼前这位姑娘竟然是整个京城最最尊贵的昭熙郡主,欣喜的是,以昭熙郡主之尊,想要救自己出去,绝非难事。
她急忙施礼道:“民女参见昭熙郡主!”
“这个时候还多什么礼,你看葭茵那没大没小的样子就知道了,我不是个恪守礼节的人,你拿我当朋友就好了,直接叫我昭熙吧!”昭熙郡主说道,葭茵在旁边吐了吐舌头,有些惭愧。
“这…”英玉有些犹豫,虽然昭熙郡主性子豪爽,可直呼其名也委实不妥,她偷偷看向葭茵,葭茵向她点了点头,她才大着胆子叫了一声:“昭熙。”
“这就对啦!”昭熙郡主笑呵呵地说道:“对了,英玉,你知道你们这里有哪个姑娘是叫做玉儿的吗?”
“婳春楼名字里带玉的,我只知道还有一个文玉。”
“文玉受到很多公子阔少的青睐吗?”昭熙郡主问道。
“应该不会,她虽然貌美,但在婳春楼已经十年了,如今只能陪陪一些普通客人,弹琴唱曲也少有赏钱,早已经没有达官显贵肯赏脸了。我来的时间太短,又一直被囚禁,别的也不知道了。不过,对面还有一家云香苑,那里或许有你要找的人也未可知。”英玉虽然已经来了婳春楼月余,但的确所知甚少,此时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昭熙郡主听了英玉的话,心里立即明白了,握紧了拳头,砸在桌子上,“咚”的一声,把英玉和葭茵都吓了一跳。
“郡主,怎么了,有什么不对?”葭茵担心地问道。
“哼,原以为他们两个只是吃饱了没事干的蠢货,没想到今天也颇有些头脑,我倒是小看了他们。不过,想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样,咱们还是走着瞧!”昭熙郡主不怒反笑,说道:“葭茵,咱们这就去云香苑会会这两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我明白了,徐子琪和万棠故意将咱们带到婳春楼,自己溜到云香苑逍遥去了!”葭茵咬牙切齿地说道:“哼,这次捉住他们,非要他们跪地求饶不可!”
英玉看着一会儿温柔和气,一会儿冷绝凌厉的昭熙郡主,眼睛瞪得大大的,樱唇微张,却不敢插话。
昭熙郡主嚯的站起身,只留下一句:“英玉,明天我再来接你。”便带着葭茵大步走出房间。剩下英玉一个人,半天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