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过谦了,如果没有摄政王辅政,这许多大事朕又不知要找何人分忧了。亲政之事容后再议,今日朕要与你谈的是这私盐一案。既然摄政王有微服私访之心,那不如朕来替你跑这一趟,去渝川亲自查访,在朕亲政之前,多了解了解民情民意,也是朕学习朝政的重要一课。”
“皇上心怀万民,是明君风范,微臣内心十分感佩。但皇上微服私访一事还需三思,皇上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这些查案的事情,交由微臣代劳即可。”
“朕此次乃是秘密出行,经过缜密安排,宫里的人都不知道,外人又如何得知,摄政王只需在此期间处理好朝政大事,其余无需担忧。”
“皇上既然心意已决,臣只好为皇上尽心安排,但不知此次出行,皇上想让哪些人随行?”
元旸稍作沉思,说道:“朕就扮作一个去渝川买盐的富家公子,朕的贴身侍卫龙彭和岳萧带领十二影卫在暗处跟随保护即可,另外,还要带上大学士薛逸,他见多识广,口才不凡,功夫更是不在龙彭之下,朕带着他是最合适不过的,让他假扮成账房。至于仆人嘛,让德顺跟着去伺候吧。朕还想带上薛柔和昭熙,她们俩从没出过京城,让她们扮成朕的侍女,随朕一起出去玩玩,长长见识。”
薛柔是薛逸的妹妹,他们兄妹二人是吏部尚书薛于安的长子长女,薛逸见识广博,文采斐然,官拜大学士,薛柔端庄秀丽,相貌可人,是京城大家闺秀争相效仿的名门淑媛。
元善听到皇上欲携昭熙微服出巡,大惊失色,忙下跪说道:“微臣小女生性顽劣,怎堪当此大任,在京城尚有太后娘娘约束于她,若随皇上出京,恐稍有不慎有碍于查案,必将触怒龙颜,于此行不利,还望皇上三思!”
“摄政王多虑了,昭熙从小由朕母后亲自教导,虽非母后亲生,但如朕半个妹妹一般,又怎会因些些小事触怒龙颜,朕自当在外维护她周全。况且昭熙并非一味顽劣,她聪慧过人,机灵刁钻,在渝川并非毫无用武之地,有朕在,摄政王只管放心便是。”言下之意,携昭熙郡主一同出行已是定局,元善自知多说无益,只得磕头谢恩。
君臣二人又商量了出行的具体事宜,定下周密计划,三天后,皇上将启程到淳阳行宫避暑,届时只有几名贴身侍从知晓皇上出行一事,由总管太监卜英打理皇帝一切作息,朝政全部交由摄政王处理,在行宫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而他们一行人则在去行宫的路上藏于其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之中,半途悄悄离去,赶赴渝川。
计划与路线商量妥当,元善告退。久久凝望着元善适才坐过的椅子,元旸心中若有所思,他虽然只有十四岁,可内心却早在父皇的多年悉心教导中变得成熟坚毅,此次出行,无疑是一次冒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德顺,去宣薛逸来,让他到慈安殿见朕,和朕一同给母后请安”元旸心内打定主意,起身吩咐道。
薛逸此刻本就在宫中当值,因此很快就奉召而来,进到慈安殿内室,皇帝和太后已经说了一会儿话,室内只有太后和皇帝,以及一旁伺候的德顺。
“微臣参见太后,参见皇上。”
“平身吧,朕之前跟你提起的渝川微服出巡一事,刚刚已经与摄政王商议过了,三日后出发,同行的还有薛柔和昭熙,另外只让德顺跟去伺候即可。你这两天就不要出宫了,与朕商讨此行的大小事宜。”
“薛逸,你是皇帝的得力助手,此行凶险,得你同行,哀家心中也能稍稍安心。切记万事不能逞强,一切均以皇帝的安危为重才是。”太后吩咐道。她礼佛多年,说话不急不缓,语气安宁。
“微臣谨遵太后懿旨,必当誓死保卫皇上安全!”薛逸知道事关重大,不敢丝毫马虎。
皇帝知道太后为自己忧心,抚慰太后道:“母后只管放心便是,薛逸功夫纵然好,儿臣也并不弱于他。此行任务繁重,一切自当谨慎行事,母后等儿臣归来的好消息便是!”
“怎么昭熙和薛柔也一同前去?她二人不会武功,又是娇贵的女儿家,皇帝如此安排是何用意?”太后询问道。
“母后不必担心,朕不过是看她们两人从未出过京城,此次带她们出去长长见识,让她们扮成侍女即可。况且她们虽然是女儿家,但薛柔性子沉稳,昭熙机灵,也并非全无用处。”
“皇兄!你太偏心了!”纱幔之后传来一声娇喝,三人均是一惊,随后一名紫衣高挑少女从纱幔后跑了出来,委屈地伏在太后身上,撅着嘴,瞪眼看着皇帝。太后微笑着抚了抚少女的小手,说道:“襄宁,母后与你皇帝哥哥议事,你真是胡闹。”
薛逸随后急忙行礼:“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这名少女正是皇帝的亲生妹妹襄宁公主。她身材比一般同龄少女要高挑些,脸蛋尖尖,眼睛并不大,有窄窄的双眼皮,一颦一笑尽显灵气,皮肤白皙,粉唇如桃花一般娇嫩,是个俏丽的姑娘。
襄宁公主看向薛逸,小脸微微发红,说道:“逸哥哥不必多礼。”说罢,稍稍正了正身子,不再像刚才那样扭捏在太后身上。
元旸看了看脸红的襄宁,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薛逸,不禁有些好笑,说道:“薛逸,不必这样严肃,咱们今日是来向母后请安,说说家常话就好,你怎么像上朝一样。”说完,又转向襄宁道:“朕刚刚吩咐了不许人进来,你怎么溜进来的?这些下人当差越来越松懈了!”
襄宁埋怨地望着皇帝,辩解道:“我来母后宫里请安,听太监说你和逸哥哥也在这里,我正要进来,却被他们拦住,只好走偏殿角门,角门只有一个小宫女守着,我说我喉咙痛,要她给我端些蜜茶来,她不敢不从,自然我就溜进来了。”
皇帝脸色稍稍有些不快,对太后说道:“母后,慈安殿的当值宫女也太不得力了,这些奴才阳奉阴违,须得好好管教才是,不然,儿臣岂能放心他们伺候母后。”
“哀家平日诵经礼佛,并不需要太多人伺候,更重视宫里的人性子沉稳安静,他们平日里做事还算勤勉,皇帝不必为了这些事伤神。况且,皇上的命令这些奴才也不是没有执行,只是襄宁放肆了些,能做出这等事的,宫里也不做第二人想,就此算了吧。”
“儿臣遵旨。”皇帝点头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