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种傻子你知道么?”“什么?”
“他们自己最难过的时候,却在安慰别人。”
姜暮烟整了整领子,这静谧唯美的场景着实诡异。
柳时镇久久注视着姜暮烟,见她的神色越发放松,柳时镇一叹,他便知她的耐心怕是要耗尽了。
“姜医生的时间很多吗?”
对于这冷不丁的一句,姜暮烟并没有听清,只得“啊?哦”敷衍了事。
“姜医生也看到了,对于自己不能公平对待的事情,又何必强出头呢?”柳时镇微微提高了音量,却不引人厌恶。
姜暮烟缓缓移动视线,直至直视柳时镇的眸,飘逸在风中的语调有着不可忽略的坚定,“我只尽我所能尽的微薄之力,至于‘公平’二字”,姜暮烟勾起唇角自嘲一笑,“它本身就不公平,你又何时见过真真正正的公平?”
柳时镇垂下了眼帘,并不言语。她说的,又何尝不是实话呢?
姜暮烟觉得她跟柳时镇言语不和,几句话里能有几个字是正常轻松的说出来的?姜暮烟自是不想多待,转身离去。
姜暮烟不过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脚下有个硬邦邦的东西在硌她,她好像踩住了什么。姜暮烟不甚在意,抬脚想要检查一下时却听见了柳时镇惊急的一声短斥,“保持动作不准乱动!”
姜暮烟一惊,柳时镇反手抽出腰间武装腰带上的匕首,快步上前单膝着地式侧蹲,姜暮烟见柳时镇皱眉心说不好,她,究竟是有多坏的运气啊?!
姜暮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柳时镇正拿着小心翼翼的松土,她看着柳时镇的背影,心中忽地就不是那么怕了,“我踩到了什么?莫不是……?”
柳时镇闻言轻顿,说出口的话语无多大波澜,“地雷而已。”
才不过刚来没多久而已,就已经踩到了“地雷”?!姜暮烟的脸色倏地灰白,秀气的眉紧蹙着,满是不安。
柳时镇抬头看着姜暮烟,阳光很是刺眼,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看到姜暮烟有趣的神色。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被吓得花容失色了的模样。
想到这里,柳时镇缓缓站起了身,他仔细检查过了,姜暮烟“走好运”踩中的,不过是一个已经被时间和这片土地掏空了的金属壳。柳时镇不禁觉得好笑,何至于如此呢?
柳时镇挑了挑眉,看向一直紧张地望着自己的姜暮烟。姜暮烟轻声地,充满慌张与无措地问着柳时镇,“怎么样?能拆除吗?”
柳时镇并不言语,只示意让她把脚挪开,让他自己踩到“地雷”的上面,见姜暮烟并不动弹,柳时镇对她微微一笑,那个笑容有着似暖阳的温度,“我替你死。”
姜暮烟的脸色又是猛地一白,眼泪,她的眼泪,就那样不可抑制的奔腾下来……姜暮烟哭着指向营帐的方向,尽管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去啊,去找拆弾专家,你快去啊!我在这等你!你快啊!”
姜暮烟挥舞着手臂,指向营帐的方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嘶哑,也,越来越无力。
柳时镇抓住姜暮烟乱舞的手臂,将她拥入怀中,姜暮烟却不从,挣扎着。
柳时镇的嘴角无声的抽搐几下,正是失神的时候,姜暮烟突然使了蛮力要将他推开,柳时镇一时不防,两人相继失了重心,两人便相携着倒向地面,柳时镇顺势将姜暮烟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柳时镇看着仍伏在自己胸膛上有些颤栗的姜暮烟,缓缓几秒,不由得轻声笑了,还心情很好的将双手置于脑后,嘴里衔了不知何时就开始玩弄的狗尾巴草。
柳时镇看着姜暮烟,轻声询问她过得好不好,姜暮烟缓缓抬头,视野里哪有预想的恐怖场景?!姜暮烟听见柳时镇的轻笑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姜暮烟气恼不已,立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便是头也不回的带着哭腔愤怒的离开了柳时镇。
柳时镇也站起了身,吐掉了嘴里的草根,小跑着去追姜暮烟,姜暮烟却是爱搭不理,径直跑进了帐篷。
柳时镇止步于距帐篷门口约10米处,只德郁闷的揉了揉头发,且得不出个所以然,静伫片刻,无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