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淡了？”李恩哲一脸懵逼。
陈元静点点头：“嗯。你是去纹身洗了吗？这个颜色比前几天更贴近肤色了。”听到这话，李恩哲赶忙拿过陈元静抽屉的镜子，观察起自己的额头——印记的颜色压根没有改变，和早晨那会毫无区别。看着陈元静真诚的眼神，他觉得她并没有说谎。【难道，元静眼中的印记，和我眼中的是不一样的？】为了确认这一事实，他回头问了后桌的女同学：“我头上这东西，变淡了吗？”那个女同学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点点头。
【唔，那就是说，他们所见的印记颜色已经变淡了。】李恩哲一边想着，一边在脑海中呼唤泫椠，却得不到他的回应。【又去睡觉了吗？】李恩哲叹了口气，趴在了桌子上，盯着无人的讲台。虽然只睡了5个小时，自己却不觉得很困，可能是因为深度睡眠的缘故——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更加适应自己的能力了。李恩哲现在不想睡觉，这几天的突发状况太多了，他想好好理一理。
【因为不知道怎样的缘故，我签订了契约，成为了魔族能力者，拜了一个古怪的恶魔为师，然后开始造梦。然后我的好兄弟吴尘成了我的同族，却没有跟我摊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的事情。陈元静莫名其妙跟我赌气又莫名其妙态度好转、校霸又挡在我跟何旖萱中间......我去，最近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啊......】
想着这些，李恩哲有些烦燥，不再思索这些事情，他将手放在了额头上，想：【看看自己精神感知范围有没有变大吧。】不到两秒，李恩哲就进入了幽灵形态，漂浮在整个教室的中央。
【说实话，我还是很不习惯切换现实和幽灵形态的。有重力和无重力的感觉差太多了。】他如此想着，朝教室的门口飘了过去，朝门外一看，果不其然，感知范围大了许多，已经涵盖到了走廊的尽头，甚至教学楼外伸进来的树枝也看见了。
【那我岂不是可以探索楼下的那些东西了？】李恩哲这样想着，朝楼下飘去。这时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等一下——有这样的感知范围，我岂不是可以......去5班看何旖萱？】
这样略带邪恶的念头充斥着他的头颅：【去看看吧，如果现在不去的话，也没有别的机会接近她了。】但同时，又一个念头约束着他的脚步：【用这样的方式接近她，是不是太不雅了？况且，我的能力不是用来干这种偷窥的勾当的。】犹豫之中，他给了自己一个折中的选择：【能力不用白不用。所以，就看一分钟，一分钟——】
李恩哲怀着一颗紧张的心，越过5班的那些无关同学，开始慢慢向何旖萱靠近。5米，4米......1米，李恩哲甚至感觉到了自己本体的急促呼吸。李恩哲的视角理何旖萱越来越近，一直到她脸庞前的十公分处，她现在正专心致志地听着老师讲课，眼睛因为认真而澈亮如泉。
【美......】这时李恩哲心里只用这一个字。他从未如此近地贴在一个女孩脸前面，就连她那轻轻呼吸的声，也听得一清二楚，李恩哲感觉自己的脸上，好像真的拂过何旖萱的娇息，也感觉到了自己楼上那具身体里剧烈颤抖的心房。欣赏着何旖萱面庞的曲线，发丝弯曲的弧度，以及身上散发的特有香味，这让李恩哲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升天了一搬。
【太棒了......太棒了——】李恩哲的情绪有些失控，他一度想要伸手去触摸她的脸，但发现自己在这一形态下，根本没有身躯。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静静地看着。
就在这时，何旖萱的眼神落到了李恩哲身上，吓得他瞬间转移到了教室的角落。
【被......被发现了？】李恩哲稍稍探出视角，却看见何旖萱的视线停留在黑板的角落——原来她是在看黑板。
李恩哲笑了：【我还真像是惊弓之鸟啊。不过，这样的偷窥行为，终究还是躲藏在阴影之中的，见光死。还是要好好跟她打交道啊。】
李恩哲想着要结束幽灵模式，却又有个念头：【要不，顺便去看看吴尘？】
他穿过教室背后中央的墙壁，从六班的黑板中央钻了出来。一进到教室，就看见了一脸冷漠盯着老师的吴尘。【他这是在开小差吧？】李恩哲朝吴尘那边靠近，果不其然，他甚至连课本都没有拿出来。而吴尘的抽屉里，只有用圆珠笔乱画的不知所以的涂鸦。
【他果然很聪明啊。】李恩哲无奈笑笑，【像我初中学得那么认真，也没比他现在强多少。果然天赋是很重要的么？】
在别人眼里，吴尘是一个不把学习放在心上的人，没有人看见过他认真学习，作业也多半是糊弄老师，但他每次都考得很好。他的成绩在年级称不上顶尖，而算得上靠前。他拥有一身精炼的身材，身材偏修长，皮肤白皙，篮球打得很好，挺得女生喜爱却经常遭到男生的诟病。“我要是他们我也嫉妒你啊。”李恩哲曾经和吴尘这样说过。
【不过，他的成绩会不会跟自己的能力有关呢？】李恩哲猜测。他继续盯着吴尘，看他在一分钟之内换了好几个姿势听课。【我要是他我早就不听了，何必勉强自己。】李恩哲想着，回过头，准备飞到自己教室看看。
“恩哲......”吴尘轻声说道。
【看——看到我了？！】这两个字却有如晴空中的一道炸雷，劈得李恩哲外焦里嫩
李恩哲惊恐地慢慢回过头，却看见吴尘拿着笔，在作业纸上很随意地画了一个火柴人。原来那是他的自言自语。
【靠，合着我就长这个样吗。】李恩哲有点想笑，同时也感觉到了一丝欣慰：【他在无聊的时候也能想起我，应该不是我的敌人吧？】
李恩哲感到心态轻松了起来，便闭上眼睛，结束了幽灵形态。回到本体，李恩哲从趴着的姿势坐起来，看了一眼陈元静，她的眼神却有些古怪。
“怎么了吗？”李恩哲问。
“你刚才睡觉的时候，喘得有些厉害。身体不舒服吗？”陈元静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李恩哲明白，这大概是指自己在何旖萱身边时的生理反应，随口答道：“没，就做了个春梦。”陈元静听了“春梦”这两个字，皱了皱眉头，转过脸去。
看她面露愠色，李恩哲自觉不妙：【不好，居然把和吴尘开玩笑的语气带过来了。她不会又生气了吧？】他赶紧用手指戳戳陈元静，轻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刚才说错话。”他一边说着，一边摆着可怜兮兮的表情。
陈元静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以后别开这种下流的玩笑了。”
“知道啦知道啦，”李恩哲笑得一脸谄媚，“还是元静妹妹宽宏大量，明事理。”
“既然醒了，就认真听课吧。”陈元静说。
“好好好。”李恩哲满口答应。但他心里深知在听课上，自己是永远做不到“认真”二字的。
于此同时，楼下的吴尘刚放下笔，盯着自己的简笔画看了一会，又将它揉作一团，丢到课桌底的架子里。
【真是意外啊——恩哲的气息，居然这么快就渗透出来了......】吴尘将有些发麻的左手从额头上放了下来，换右手来撑脑袋，【当时他们来找我，我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月了吧？我的印记这么隐匿，应该是从气息.....那恩哲是不是太快了点？】
【根本不可能假装不知道啊。】吴尘笑着摇摇头，【是我感知太敏感了，还是他真的有那么强大的天赋？】
吴尘长舒一口气，想：【算了，我还是关心一下他的引路人才对吧？不知道诗曼准备好了没有。】他闭上了眼睛，沉住气息，强弱不一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周围。【离我最近的，在楼上的那团气息，就只有恩哲了。其他，一公里内也没有特别明显的——看来还早。】
【不过找诗曼来带他，问题不大。韩雨泽嫉妒心那么强，说不定会瞒着恩哲什么；英子还小，考虑也不周全，所以我们城里也只能找得到她了。总不可能让鸟区的人带他吧？】
想到这里，吴尘开始掰自己的指节，喃喃道：“孙承旭......啧。”
老师刚结束上午最后一节课，李恩哲便直接从座位上离开，走向教室外。并不是因为憋着尿，而是因为他的脑中全都是何旖萱的身影，想要亲眼再见识一次。当他急急忙忙跑下楼梯，正准备向五班那里看过去的时候，却撞上了一个人。只是轻轻一撞，李恩哲就被扑面而来的香风扰得心神缭乱。李恩哲赶忙低头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事的。”对方回答。李恩哲抬头，这才看见了面前的人，竟然是他那日思夜想的人——何旖萱。
“旖萱？怎么——”他脱口而出，却马上发现了不妥，连忙住口。何旖萱虽然习惯了被同年级的人认出来，但一次听见陌生人这么亲切地叫她。
“你认识我？”她问。
“啊...嗯...”李恩哲变得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根本没有设想过这样的情节。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何旖萱礼貌地笑了一下，转身走下了楼梯。李恩哲目视着她消失在楼梯间的转角。
李恩哲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靠，我都干了什么啊，紧张得要死。根本不像和元静说话那么自然。】懊恼的他准备去找6班的吴尘一同吃饭，却看见了王阳邀约着一群不良少年从5班走出来，两人的眼光不由得碰到了一块。李恩哲连忙把目光移开，加快步伐准备绕过他，暗自抱怨：【可恶，运气真差。】王阳看到李恩哲，轻蔑地笑了一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经过李恩哲的身边时，刻意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猝不及防的李恩哲重心不稳，险些摔倒。看见李恩哲的糗样，王阳有些得意，头也不回地走了。
【算了，算了。跟他刚正面也不是怼不过，现在不跟这种混蛋计较。】强忍住心中的怒意，李恩哲来到了吴尘的班级门口。
“恩哲，你来啦。”吴尘笑盈盈地跟他打招呼。
“走，去食堂。”李恩哲答应道。【希望他没看见我刚才出丑的样子。】他这样想着。
去食堂的路上，吴尘又拿李恩哲开涮了：
“恩哲，其实你虽然成绩不好，但也不是没有机会追到女神的——”
“啊？”
“你看，你不仅学习差，你长得也挫啊。”
“呃，呵呵，呵呵......”
换做往常，李恩哲会用相似的吐槽来回敬吴尘，但他此时正想着，怎么跟吴尘开口提起“那件事”。在他的眼里，超能力这种天马行空的话题，是很难用正经的口吻讲出来的。
一番心理斗争之下，李恩哲还是先开口，打断了吴尘的冷笑话：
“那个，吴尘啊——”
“啊？”
“我听说.......你也有那种...那种‘能力’，是这样吗？”李恩哲反复思考着措辞，小心翼翼地问。
“有啊，怎么了？”吴尘一脸平常地看着他。
“靠，你这人真的很直率哎。”李恩哲扶额，“我果然没有认错你。”
“这是种很羞耻的事情吗？”
“不不不......只不过你坦白得有点快，我都有些猝不及防。”李恩哲干咳两声，“毕竟你瞒了我那么久，对吧？”
吴尘大笑：“哈哈哈，我演技这么好，你怎么看得出来？况且如果有一天我一脸严肃地跟你说：‘恩哲，其实，我是一个超能力者。’你会相信吗？”
“其实主要是因为签订了契约吧，不得不保密吧。”李恩哲小声嘀咕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