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记者,石曜觉得自己的生活过得十分幸运。
他能打能扯淡,小学时,他就用一根棍子敲掉了同桌的两颗牙齿,因为他同桌偷他的游戏卡。事情败露后,他主动向老师举报了同桌喜欢去网吧的良好习惯,并声明说自己敲他的牙齿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是他总喜欢把想象班主任没穿衣服的样子给说出来。
老师对他说:“你应该砸脑袋,那样就看不出来了,还可以说是他自己摔的。”
老师的教导石曜一向学得很快。初中时,有人抄他的试卷,被他发现后,那人的脑袋被挨了很重的一下,送进医院时,医生们还在苦恼为何掉进河里会引发脑震荡。
高中时,石曜收敛了很多,因为他恋爱了——那个美丽又蛮横的小姑娘,短头发,男人婆似的,嘴边总挂着着句你他娘的,不过,她只喜欢自己蛮横。石曜因此把心里的各种暴戾给隐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他认真读书,强装浪漫,这让他在高考之后成功的把那小姑娘骗上床脱了裤子。悲伤的是,他和那小姑娘在这一次过后仍然分了,因为石曜在让她享受洪荒之力时兴奋的叫到:老子艹哭你这不要脸的小贱人……
他在分手前挨了十多个耳刮子。
大学时,所有的女生都下意识的无视他,因为他总是板着个脸,除了老师和他的室友之外,谁跟他说话他都是一句:“滚”。有几个男生想为此教训他来着,但他们悲伤的发现……打不过他。
大学毕业后,石曜先后做了会计、工程师、打工……仔等好几份工作,不过在当记者之前他觉得自己并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于是,他背上背包,在他22~25岁的这四年里,他爬上了一座座山,看过了各地朝阳升起的光辉。他感叹,他震撼,他曾想隐居于某个风景秀美的湖边,搭个草棚子,整天钓鱼。后来,他发现自己虽有孤独的天赋但并没有孤独的资格,于是他拿起重新拿起了拍风景的相机,去拍那些同样孤独的人们,然后让自己变得更加孤独。他享受这个过程,他觉得自己非常幸运,想要的东西都能信手拈来,想做的事情都能完成的轻而易举。
直到这天……
这天,他老板推他干活,让他在周末前至少要搞定二十户人家,不然就让他永远举不起相机。迫于无奈,他再次来到了镇长儿子的家里,镇长儿子的老婆长得并不好看,但身材不错,石曜在听到镇长儿子不在家的消息后,他就想到了一个大概能更快完成任务的办法。
他说:“我只见过你老公几面,但我觉得他娶了你,是他今生最大的福气。”
小花则说:“你老婆能嫁给你这种看上去就体格强壮的男人肯定也是她最大的福气。”
他回到:“我没……我家梅清,梅清她向我提议开放性关系,我想她肯定有些不满。”
这让小花很是惊奇,“不满?天惹,你肯定在说笑,你那壮实的胸肌就算穿着衣服我都想蹭你身上的衬衫,你老婆居然还不满?”
勾搭成功?“你想蹭我的衬衫?”
好吧,尴尬了。“我……”
“我老婆不在意的哦。”石曜坏笑着站起来,小花见他那身材是那样挺拔,她的腿竟一时软了。“我……”
石曜温柔地把她抱上楼,随便选了个房间打开,然后……刚脱完衣服,扬海就把一楼的大门打开了。
“你说他不在家?!”
“老娘咋知道他现在回来!……阳台!去阳台!”
小花力气极大的把他推到阳台上,他刚要转身说句“衣服!”,就看到了林浩和左肆站在地面看着他,吓得他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命根子,并祈祷他们最好尽快离开。
不过,他们似乎在窃窃私语……
“讲真,如果你都捂不住自己的老二,那你还捂它干嘛?”林浩调侃似的偏过头对身边的左肆说到,左肆对着被石曜掩在手里但还是能看到一点的物体扬了扬眉毛,“这就是女孩子们总喜欢隔壁老王的原因么?”
石曜伸出一根手指举到嘴边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但他却看到林浩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他就感觉自己已经上了戏台。
左肆对他伸出四根手指,又一脸带笑的指指地面,似乎在对他说:“就4米高,你倒是跳啊。”但又像是在说:“跳下来,你就死定了。”
石曜对他们露出了他人生中第一个乞求的眼神。
“我喜欢这种情况。”左肆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他饶有兴趣的盯着石曜,口中则对林浩说:“唉,浩子,你说,我们要不要大喊一声让海子出来看看?”
林浩没有搭理他。他蹲下来,在地上拔了一撮草,看上去并不是要吃。“小花和扬海都是朋友。”他站起来说,然后把手中的草立起来给石曜看了看。那撮草有近五厘米高,林浩觉得后背着地的话应该没事。石曜看了看他手中的草就明白了他想让自己干什么,他探出头朝地面看了看,地面的草被修剪的很整齐,而且也没有碎石什么的。一阵开门的动静这时从他身后响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只能这样了,于是就转过身看着墙壁,身体一摇,挺直的就掉了下去。
砰——
“马勒戈壁!”左肆和林浩顿时跑了过去,扬海这时推开了阳台的门,林浩也不管石曜现在是什么状态,和左肆一起扶起他就站到了阳台下方。
“你还真让他跳下来了?!”左肆的心从没跳过这样快,林浩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嘘。”
石曜这时从跳楼的余震中缓了过来。等看清楚自己已经安全了之后,他喘着气说了句谢谢,结果被林浩一拳就打在了肚子上,“别特么说话!”
一会儿后,阳台上传来了一声很大的摔门声,然后扬海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些衣服都特么谁的!!”
“大肆,去跟海子说话。”林浩这时说到,左肆一听就傻了,“我?”
林浩点点头:“对,贴着墙出去,从前门进去,随便找个理由跟海子说话,我把这傻比搬回去。”
左肆一点都不乐意,“可是……”
“快去!”林浩眼神凌厉的看了他一眼,左肆被他瞅得心里直发慌,“……喔。”
等他走后,林浩就扶着石曜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当听到扬海说了一句:“老子等会再收拾你!”之后,林浩迅速的扶着石曜来到了自家后墙上把墙上的一个窗子推开了。“上去!”他催促到,“里面是一间客房,柜子有衣服,大肆的弟弟估计还在客厅搬行李,你穿好衣服后先别出去。”
石曜满头大汗的点点头,他现在感觉浑身都在痛,爬上窗户时,他好几次都差点摔下去。
把石曜推进去后,林浩松了口气。他转过身,正好看到小花站在阳台上一脸惊慌的看着自己。林浩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随后就转身往自家的前门走去了。
林浩家客厅里,何崖有些愣愣的站在地板上,似乎有些不确定自己该干嘛。听到开门声响起,他转过头来,见到林浩后就有些不自在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嗨。”
林浩也笑着看了他一眼,“小磊呢?”他问,右手习惯性的把门关上了。“他回家了?”
何崖点点头,“嗯……我是想问下,我该住在哪里……磊子说你家的客房是那边那个,但我刚刚想进去时,发现门是锁上的。”
“楼上。”林浩对他说,同时在心里庆幸自己保持的良好习惯。“楼上左边第一间,一楼这个我表哥住着,他昨天从梯子上摔下来了。”
“……哦。”何崖看上去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那我先上去了,谢谢。”
“没事。”林浩的笑容装得非常自然。等他拿着行李上楼后,林浩面无表情的就掏出钥匙往石曜所在的那个房间走去了,开门一看,只见石曜躺在地板上,仍然是光溜溜的。
“你特么……”
石曜咧了咧嘴,“我……站不起来。”
林浩干巴巴的走进去把门关上。“想呕吐么?”他问,“能翻下身体么?侧翻就行。”
石曜摇摇头,“没,没有呕吐的欲望。”说完,他艰难的翻了翻身子,林浩见他后背只是微红就撇了撇嘴,“没事,骨头没断……看起来没断。”他走到一边把柜子打开,随便挑了两件衣物就往石曜扔了过去。“能动的时候爬起来穿上,你的车在哪?”
这问题问得真是恰到好处。石曜一愣,“我车钥匙留在他家房间里了……还有钱包。”
林浩顿时被气了个不轻。“你特么……”他径直走过去,站在窗边往扬海家的阳台上看去,正好看到小花的身影还在窗口处徘徊。好样的,大肆。他心里想着,然后就掏出手机给小花发了条“车钥匙、钱包、另外左肆的弟弟左磊回来了,他喜欢男的,看完删掉”的短信过去,一会儿后,他看到小花的身影急匆匆的消失了。再出现时,小花拿着个钱包和一串钥匙,林浩见她直接就要往这边丢,急忙用手指指楼上,示意她扔到房顶上去。
当看到小花心领神会的把东西都扔到楼顶了之后,林浩松了口气,转过身来时,他看到了仍然躺在地上注视天花板的石曜。
“你就那么饥渴么?”他不解的问,他口袋里的手机这时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他发现是小花发来的一句“谢谢。”
石曜动了动喉咙。“为什么帮我?”
林浩转身把窗帘拉上了。“朋友。”他回到。白色的窗帘一落下,房间里顿时就闷热了起来。“你看起来不像是会缺女人的样子,跟她上床有什么好处么?”他问。
石曜撑起手坐了起来,不过看上去还是很痛。“……工作。”他勉强解释到,“老板要在这买房子,或者说,买地,让我最少说服二十户人家,但我一家都没能说服。”
“然后你觉得跟镇长儿子的老婆上床会说服二十户人家把自家的财产卖给你老板?呵,”林浩笑着回过头来看着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一样。“你看起来挺聪明的,你勾搭小花还不如直接勾搭镇长。”
石曜听见这句话就也笑了。他闷哼一声,坐到床上,拿起了林浩给他的裤子。“我讨厌这工作。”他边穿裤子边说,“但没办法,当年我失足从山上摔下去时,送我去医院的是他。”
还有这种往事?“你要我送你去医院不?”林浩见他站起来了就问,“你没事了?”
石曜摇了摇头,“还是挺疼,不过应该没事,我的车在路口,我一会自己去医院。”他说着就往外面走去,林浩见他走得摇摇晃晃的,急忙道:“你在客厅里坐一下,我去楼顶把钥匙和钱包给你拿下来。”
石曜点点头:“谢谢。”
客厅里,何崖正拿着个杯子站在饮水机前接着水,听见门开的声音他就抬起头来,刚要说什么时,林浩指指石曜,说了句“我表哥”后就直接往楼梯走去了。何崖略带尴尬的举起手对石曜挥了挥,“嗨……”
石曜瞄了他一眼,“嗨。”在沙发上坐下时,石曜又疼得咧了下嘴,何崖见状就把手中的水放在了桌子上。“我听你表弟说你从梯子上摔下来了,没事吧?”他问。
“啊?”石曜没反应过来,“哦……没事,就是有点疼。”
何崖眨了眨眼,“介意我看看么?”他说着就走了过来,石曜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他下一秒就明白了——何崖忽然把手按在了他的背上,石曜下意识的痛呼了一声,“我艹你……”
何崖鼓着脸颊把手缩了回去,“看起来挺严重的。”
石曜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你特么不是废话么?“你是谁?”他问,“他……我表弟的朋友?”
何崖摇了摇头,“不,我是小磊的朋友,他那没空房间了,我来这住几天……我们在哪见过么?”他忽然问。
“没有。”石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一个看报纸的?
“……喔。”说完后,何崖似乎不知道自己站在那要做些什么。他往楼梯看了看,见林浩没下来后他就把视线移回到了石曜身上,“你的……伤,”他吞吞吐吐的道,“如果你能脱了衣服给我看看的话,我也许能帮你瞧瞧到底有多……严重。我是学医的。”
石曜拒绝了,“不,我……”
“他等会就去医院。”左肆忽然推开门走了进来,何崖被他吓得退了一步,可是还没等他说话时,左肆就瞪了他一眼,“你刚到这,时差应该还没倒过来吧?”
何崖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石曜,但石曜这时并没有说话的欲望,他只好朝左肆扯出了一个笑容。“好的。”
目送着他上楼之后,左肆径直走过来坐到了石曜对面。“他摸你了?”左肆毫不掩饰的问,石曜被这问题问得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后背。”
左肆用力拍了下桌子,“我就知道他是这德行!”说完,他愤愤不平的朝天花板看了一眼,石曜完全不明白他这举动是闹哪样。“谢谢。”他对左肆说,“我知道你们是朋友。”
左肆对他装出一个微笑,“没事。”
林浩这时从楼上下来了,见到石曜坐在沙发上后就朝他走了过去,“钱包,钥匙……”他边走边说,然后就把手中的东西扔给了石曜,“给——嘿,大肆!”他看到了左肆。
“你用啥理由拖了海子这么久啊?”林浩饶有兴趣的问,左肆听了后就耸耸肩:“我跟他说我弟回来了,想办个聚会,然后我就拉着他聊了地点、菜式和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把他都弄烦了。”
石曜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谢谢。”
左肆摆摆手:“别逼我揍你。”
“啥时候?”林浩这时问,“你那个聚会,他应该当真了。”
左肆拿起桌上何崖之前留下的那杯水喝了一口。“明天晚上,”他擦了擦嘴,“明天晚上八点,地点在沙滩上——他坚持的,我跟他说了很多遍这季节潮水很大,但他不听,说是磊子在外边待久了,酒店里他会不习惯的。”
林浩眨了眨眼,“喔……很棒。你跟他说了何崖了么?”他问。
“我跟他说这干嘛。”左肆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他在这只能是磊子的同学,如果他介意的话,我愿意帮他买机票回去,那个小白脸,老子看见他就烦,而且你注意到了之前没有,他刚来就想挑明关系,特么电视剧里还想着拐着弯说,他倒好,都不知道他这自信哪来的,真以为没人敢打他么?我特么……”
“我走了。”石曜尴尬的站了起来,这对话他想参与也参与不进去。
但左肆可不这么想。“坐下!”他瞪了石曜一眼,然后就把话锋对准了他,“你也是,长得高高壮壮的,还特么不刮胡渣,你这样的哪个姑娘不愿意倒贴给你,你倒好,勾搭谁不行,非要勾……”
“咚咚咚”——有人敲门。
林浩一脸尴尬的往门边走去,左肆这人发起火来真是什么都能说,虽然林浩并不知道左肆发火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何崖“摸”过石曜后背的这件事非常不对。
敲门声这时又响了起来,林浩说了句“来啦。”就过去把门打开了,不料一打开门,他就看到了陈兵和站在陈兵两边的六位警察。
林浩眨了眨眼,“你们……”
“转过身去。”陈兵非常得意的打断了他的话,“林浩先生,根据马梨女士提供的消息,你于昨晚在海上射杀了黄林先生,我们目前已经把尸体打捞了上来,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
林浩被带走时一句话也没说。客厅里,石曜静静把左肆按在墙上,刚刚左肆差点就冲了出去。
“真的还是假的?”等他们走后,石曜放开左肆问到,他的身体现在是越来越疼了。
左肆敌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你救不了他。”石曜忍着痛坐了回去,左肆听完就停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石曜闷哼的一声,“如果……如果是真的,他们已经有了所有证据,你只能让那位叫马梨的说自己在撒谎,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你现在肯定找不到马梨在哪。”
左肆这时恍然大悟,“昨晚是她跟的我们。”这娘们……
“这么说,是真的了?”石曜闷哼了一下,不过左肆仍然用带着敌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真的又怎样?你也想当证人?”
“你信我不?”石曜抬头朝他看去,一双眼睛很是炯炯有神。“如果你信我的话,把你们昨晚的事全告诉我,然后再把所有涉案人员的生活录像交给我。我可以当证人,如果你们今天没帮我的话,我会直接开着车子离开这里。”
左肆被他的眼神看得愣了一会,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生活录像?”
“没错。”石曜很确定的对他点点头,“然后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
左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他狐疑的看了石曜一眼,“浩子有律师。”
这句话并不难回。“没什么区别,你是相信律师还是相信记者?”
一个微笑在左肆脸上浮现了出来。“等着。”
石曜耸了耸肩,“我现在哪也去不了。”
左肆很快就离开了。等他走后,石曜在沙发上疼得裂开了嘴。我得去医院。他心里想。我得去医院……是的,医院……“谁!?”他忽然听见了脚步声。
何崖一脸不自在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我……刚听到了。”他说。
石曜撇了撇嘴,“总算明白你……你亲家为什么会生你气了。”左肆刚刚的火来得实在莫名其妙,石曜不明白为什么摸背会让他发那么大的气,不过听到后面他就有些明白了。“上楼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但何崖走了过来,“你的伤很重,”他指出,“而且我想小磊他哥哥那段话是在暗示……”
“我就算现在这样也能把一个自作聪明的人给揍成三级残废你信不信。”石曜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的寒光让他后退了一步。
但他还是走了过来。
“你的伤,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你——”石曜抓住他的一只手就直接把他拽了过去,然后他双手一别,咔嚓一声,石曜迅速的捂住了他的嘴。
“再特么说话,老子把你剩下这只手也给弄脱臼了。”
威胁完,石曜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客厅角落里那台林浩刚装不久的电脑走了过去。
左肆在半个小时后捧着一台摄像机回来了,他一看见何崖坐在沙发上捂着手就愣了下,“咋了这是?”他问,何崖怒气很大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想要帮忙。”
“乱说话。”坐在电脑前的石曜回到,“我把他手弄脱臼了,你东西带来了没?”
“来了。”左肆直接朝石曜走了过去,当他在把摄像机交给石曜时,石曜对他小声说:“他刚刚全听见了,我不知道你们关系怎样,所以我先说句抱歉。”
左肆听完愣了一下,不过他还是感觉没事。“没事。”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石曜旁边。
石曜见他这样也没再说什么,他把摄像机连到了电脑上,然后左肆就开始把昨晚的事情给他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不过由于他在船上醒来的比较晚,很多事情都是林浩他们告诉他的,所以他有些事情并没有记得太清楚。
半个多小时后,左肆把自己记得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你要怎么做?”左肆说完后问,他看到石曜把摄像机里的视频一个个复制到了桌面上,然后又打开了PS。“你……”
“你该去看看他。”石曜忽然转过头对他说到,见他没明白过来就朝他后面示意了一下。“为了你弟,”他说,“有些人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左肆张了张嘴,“我……”
“当然,这不关我的事。”石曜把视线移回到了电脑屏幕上,“但有个人是你亲弟弟。”
左肆朝何崖瞄了一眼,又在心里想了想,石曜注意到他有好几次想站起来,但都还是坐下了。
“我没生我弟的气。”左肆说到,石曜被他这一下给吓得按错了按键,急忙撤销了。
“what?”他忽然疑惑的把眼睛往屏幕凑了凑,“这是……”
“我没生他的气。”左肆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只是讨厌预测我老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对我老弟想跟谁过日子根本不在乎,就算他想去艹猪我估计都会拿着摄像机给他记录,只是我老妈,我不知道……”
“我没说你在生你弟的气。”石曜像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他一眼,“你都把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比喻成猪了,还特么找什么借口,你就是讨厌他。”
左肆张了张嘴,“我没……”
“你认识这个人么?”石曜忽然指着屏幕问,左肆对自己的话被打断有些不爽,但他还是朝屏幕看了过去。屏幕中暂停的录像是扬海和小花结婚时的录像,而石曜指着的,是白菲手中挽着的一个人。
“我认识他旁边的那个姑娘。”左肆如实说到,“那个姑娘是浩子的前女友,叫白菲……你认识那男的?”
“嗯。”石曜按下了播放键。“那个人是我老板。”
左肆并不想知道石曜的老板是谁。他转头看了看何崖一眼,忽然就下定了决心似的,起身往他走了过去。石曜对他这举动有些诧异,不过最后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沙发上,何崖其实没感觉到什么痛意,而且左肆走过去时,他还睡着了。
“……嘿。”左肆摇了下他的肩膀。
“别动。”他说,何崖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左肆拿起他那脱臼的手臂,啪的一声就接了上去,忽然冒出来的疼痛疼得他顿时咧开了嘴巴,“艹你妈……”
左肆撇撇嘴,“我会让小磊知道你骂过我的。”说着,他坐在了一边,阳光这时从窗外照进来,左肆和何崖都略显尴尬的坐在一起,似乎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墙上的石英钟这时滴滴嗒嗒的往1点的方向前进,左肆扫视了下这个客厅,他看到了一幅画着一座大城堡的画,画下方还画着几只骷髅。他还在饮水机的旁边看到了一叠杯子,仔细数过之后,他发现那叠杯子一共有十四个。此外,他还注意到了沙发上的条纹,他也数了数,白的有十五条,黑的有十四条。
过了几分钟,左肆终于忍不住了。“你特么……你就不能说句谢谢么?”他没好气的对何崖问,“我刚把你手接上,你确定我们要坐在这里晒太阳么?默剧都还特么的手舞足蹈呢。”
何崖的表情相当有趣。“我……谢谢。”
左肆撇了撇嘴,“呆子。”他扔下这两个字就站了起来,回到石曜身边看他继续敲键盘。“他就是个傻比。”左肆吐槽到,然后他看了看石曜一眼,忽然就想到了什么。“诶,曜子,你可以喜欢男的么?”他忽然问,也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没再叫他名字了。“我现在瞅你瞅得挺顺眼的,你要有意思的话,我哪天让我弟见你一面。”他饶有兴趣的提议到。
“啊,哈,哈。”石曜干巴巴的笑了笑,并未回答。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石曜拔掉了连接线。“好了。”他拿着摄像机站起来对左肆说,“送我去警局。”
左肆指了指他的身体,“你都站不稳呢。”他指出这点。
“必须得我去。”石曜对他道,“你们太熟了,我在他们眼里是局外人,他们不会怀疑,而且我还是记者。”
“可是……”
“我去吧。”何崖忽然走了过来,左肆和石曜齐齐把头转了过去。“你去?”左肆扫视了他一眼,“你知道警察局在哪么?你知道该怎么说话么?中文掺英文?”
“我知道。”何崖伸手就把石曜手中的摄像机拿了过去,然后无视了左肆后边的几句话。“警察局在东边,出镇后两百米处,过来的时候磊子跟我介绍过了,而且只要你不反对的话,我可以说任何话。”
“……那好吧。”左肆耸耸肩,“别被抓了。”
何崖得意的拿着摄像机往外走去,走到门边时,他忽然转过身对左肆笑了笑,“你同意了。”说完,他打开门就走了出去,左肆皱了皱眉,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旁边的石曜瞬间就笑了起来。“你啊……”
左肆莫名奇妙的看了他一眼,“咋了?你干嘛……我艹,这兔崽子……艹你妈,别笑了,再笑骨头都没了……艹,起来!老子送你去医院。”
但他仍然笑了个不停。
十多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医院。医院的护士见石曜走路摇晃劲只以为他喝醉了,并没有在意,直到左肆在大厅里大喊了一声“这货跳楼啦”之后他们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左肆目送着他被架到床上,又目送着他被推进一间他看不到牌子但他觉得是急诊室的房间里。等那扇门关上后,他转过身,正要去交费时,不知道何时站在他身后的扬海把他吓了一大跳。“卧槽你……海子?你在这干啥?”
扬海皱着眉盯着石曜被送进去的那个房间,一动不动的问:“他从二楼跳的?”
左肆顿时紧张了起来。你麻痹……“不,是啊,”他笑着想装出一种很自然的声音道,“我是在……警察局边发现他的,浩子又被抓进去了,马梨昨晚跟了我们,看到了一切,我回来时看到他躺在路边,所以我猜测他是从……树上跳下来的,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爬树,刚刚我不说他跳楼怕是引不了那些护士的注意力呢。”……嗯,没错,就是这样。
但扬海仍然死死的盯着那个房间,连左肆话里掺着的重大情报他也假装没有听到。“那就应该是他了。”说完,扬海回过头来对左肆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啥?你刚说啥?马梨昨晚跟着我们?”
左肆对他这表情变化深感恐惧。“是……的。”
“哦。”扬海又面无表情的看向了那个房间。“那她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