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莫欢你给我住手!”苏嬉一手按着自己的头皮,一手背过身后挥动驱赶着一个穿着桃红绣衫罗裙的小人儿,那小人皱着眉头仍是不撒手,嘴里着急的念着:“师父,您再忍忍,马上就要成功了。”
“我不管,快给我撒手!再不撒手我的皮都能被你给褪了!”苏嬉眼泪都快疼出来,手里呼出银棒,朝莫欢挥去。
“啊!”莫欢吃痛终于松开了苏嬉的头发,苏嬉摊在椅子上,揉着头,悠悠的松了口气。
这是苏莫师徒同屋相处的第七天。
七天前,润仙坊花魁苏嬉的丫鬟竹粹离奇死亡,苏嬉在众目睽睽中选中了年仅六岁的秦钟卿作为自己新的贴身丫鬟,还没来得及适应自己的新身份的秦钟卿,不到半日的时间,竟然摇身一变,又成为了浮世谷狐仙苏嬉的座下弟子,并被苏嬉更名为莫欢。
苏嬉后来对她说,莫欢就是无欢,无欢便无欲,无欲便无苦,无苦便就是欢。
“时间不多了。”那日拜师仪式结束后,苏嬉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着眉伸手往空中一抚,四面墙壁隔起了一层蓝色水波一般的屏障,莫欢问她:“师父,这墙上的屏障有什么用?”
苏嬉说:“这就是我修炼时的灵墙,以它作屏蔽,我将不会被门外的事物干扰,门外的人,也听不见我的动静,不过,除非我故意为之,故意让人听见我房内的声响,或是故意传出声音到墙外,那又另当别论了。”
莫欢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灵墙,慢慢的从透明的蓝色水波变得越来越浑浊,最后竟将房内的一切铺天盖地的掩盖成了一个冰蓝色的空间。如同大雪覆盖冻结后的湖泊,只是并不让人觉得冷。
苏嬉披着白色的长发晃动着雪一般的五条狐尾,在冰窟般的灵墙中她悠悠的吐露:“我的劫,快到了。”
莫欢问她:“师父所说的劫指的是什么,既然可以预见,那必能躲避才是。”
她只笑笑,琥珀般的眸子水波般流转,目光停在案桌上的天靡琴上。
莫欢稚幼的脸上带着疑惑,看着苏嬉美貌的面庞流露出无奈和忧伤的神情,竟然霎时忘记了呼吸,她总有种薄雾笼罩般的美丽,五官精致,却眼眸清冷。美人皱眉心惶惶,她悲伤的样子,竟令人窒息。
苏嬉仿佛看出了莫欢为何微怔,痴痴的笑了,她神情未变,嘴里却含笑问道:“我美吗。”
莫欢睁着诚恳的大眼睛,认真的答道:“美。”
苏嬉笑了,她摸摸她的头却说:“但这张脸其实并不是我的。“
莫欢问:“那么这张脸是谁的呢?“
苏嬉答道:“这张脸的主人,正是我的主人,苏频安的脸。“
莫欢更是疑惑:“师父,那您的本来样子是什么模样呢?“
苏嬉仿佛猜到她会这么问,撑着下巴假装思考,想了想说:“我的本来样子,不就是一只白狐么?“
“狐得修行,幻化成人,多化为美人,而在我的眼里,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便是苏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