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他终究是找到了她。在阳光稀薄的傍晚,在爱的母亲的面前,她终于出现了。
四年了,等候一个人,找寻一个人,只为了有朝一日可以让她重回身边。
他静静伫立在代榕的身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眶红红的,泛着点点涟漪。她怎么还是和四年前没有多大的变化,喜欢安安静静的找个地方,述说心底的事。
他轻启嘴唇,喉咙哽咽着:“榕榕……”
多么熟悉的声音,她好久都没有听到他呼唤她的名字了,渐渐的甚至有时候她也忘了他的声音。
蹲在墓碑前的代榕缓缓回过头,仰头望着身后的男子,起身注视良久后,嘴角一抿咽下酸痛的泪水,轻声说道:“朴宁凡,好久不见。”
两人相视一笑,此刻太多的话,都飘散在风中,时间仿佛回到了那年,樱花树下。
他终究是找到了她,在她狠心离开的第四年,找到了这些年伤她最深的女人,这一次,说什么他都再让她逃脱了。
朴宁凡认真地说道:“榕榕,跟我走吧!”
“去哪?”代榕的眼神像死鱼一样的眼神在片刻间竟然复活了,却有很快零星的火苗又再次消失,只剩下无尽的冷淡。
“哪儿都行,只要有你在!”
“朴宁凡,我再也不是四年前的代榕了。现在,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
朴宁凡双手搂着她的肩头说道:“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不辞而别,狠心地留下我一个人?”
代榕扬起她的脑袋问道:“你是在怨我么?”她很冷漠,似乎犹如一块寒冰,可是眼眶始终红肿。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不知道,这四年来,我找你有多辛苦,四处派人打听你的消息?”
她一把推开朴宁凡的手,目光投向远方那片玫瑰花:“我不想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你恨我也好,埋怨我也好,我都不想再理会。”
“榕榕!”
“朴宁凡,你把我忘了吧,就当我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你的世界。”
“如果我真的可以忘记你,那我全世界找你干嘛?榕榕,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榕榕,你看着我啊,我是朴宁凡,愿意一辈子缠着你的朴宁凡。”
“那场大雪早就把代榕冻死了,现在出现在你的眼前的人,残忍,绝情,狠心,自私!”
“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爱着的榕榕!”
“朴宁凡,当初你干嘛去了,现在的爱,晚了。”
“所以,从一开始你不打算原谅我么?”
“你有什么错呢?错的是缘分。”
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只要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以前那个沉静的朴宁凡在她的离开之后,也不见了。现在的他,骨子里都是透露着一股霸道。
他执起代榕的手,就径直往墓地的出口方向走去。
代榕被朴宁凡的举动吓了一跳:“朴宁凡,你松手!朴宁凡,你这是干嘛?朴宁凡,你弄疼我了!”
他才不理会这些这些呢,只是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
他蛮横地将她拖到路边停着一辆车,才停了下来,语气僵硬地说道:“上车!”
“朴宁凡,你凭什么就要求我按照你的话去做?”
这个女人,真是快要把他逼疯了,他额头上的青筋历历可见:“你要闹,我陪你;你要疯,我陪你!”
代榕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疯狂的模样,心里又有些害怕,不知道他彻底发疯起来是什么模样,只得按照他的话上了车。
榕榕说,我曾经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却没想到会是因他的蛮横屈服。
她也想过第一个见到的是刘子墨,等来的人最终是朴宁凡,当初那个白衣少年遗留在她的记忆里,现在看到的只是几乎成为魔鬼般的朴宁凡。
她坚决的眼泪终究是夺眶而出,原来四年的时光还是没有把她磨砺得无坚不摧,那么轻易地就打败了她。
驾驶座上朴宁凡探着头问着身旁的代榕:“你过得还好吗?”
“你现在不是看到了我吗?没死没病。”代榕的语气里就像带着针尖一样,处处与朴宁凡相悖。她不再看远方,视野漫不经心的望着身后那片消失的玫瑰花丛。
天色愈发的黑暗,昏昏沉沉,眼看一场暴风雨即将就要来临了。
两人沉默不语了许久,朴宁凡抬头正好瞥到车镜里面的代榕,她的脖子上仍然挂着高二那年他送给她的樱花吊坠,顿时嘴角洋溢出幸福的角度,心情似轻扬的羽毛,翩翩上扬。
其实,很多时候她不敢面对的不是朴宁凡和刘子墨那两人,而是无法见到两人以后再次想起那些心痛的往事。
“榕榕,你想吃什么?”朴宁凡开着车心情出奇的好。
“随便。”
朴宁凡开了音乐,里面全是她最爱的安静的歌曲。她太累了,不知不觉伴着熟悉窝心的歌曲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车开了多久,只是渐渐停了下来。朴宁凡凑到她的跟前,温柔至极地用手拨开额前略微有些散乱的碎发,随后安静地仔细端详着她那张憔悴的脸。他的鼻尖微微有些发酸,一味的责怪自己没能一直陪伴在她左右,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喧闹的“沙沙”的雨滴声惊醒了沉睡中的代榕,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只觉得身上多了厚重感,低头才发现是朴宁凡将外套盖在了自己的身上。看着朦朦胧胧的窗外,道路两旁种植了一排排樱花树,盛放的樱花因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吹打得七零八散,漫天都是被狂风席卷的樱花瓣。
因为你喜欢你,我就在你可能出现的地方都种了樱花树,只为了你看见的时候,脸上浮起笑意。
车子渐渐的往里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法国公寓。
车子停了下来,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伞站立在车外。
代榕把身上的衣服想要还给朴宁凡,却受到了他的拒绝,相反的是他再一次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用着严肃而命令的口吻说着:“穿上!”
代榕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般生硬,勉强的接受,披上了那件黑色的外套。朴宁凡开了车门,从男子的手上接过雨伞,打开代榕方向的车门:“怎么还要赖在里面不出来吗?”
她瞪着眼咬了咬嘴唇,钻进了朴宁凡手中的那把雨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