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四海这招棋我是非常自信的,自古兵家奇招制胜者多已。
晚上吃完饭,四海就跟他回了药店。到隔天早晨,之间我一直听着监听器里的内容,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事情,都是他在问四海问题,不过听得出来,他对四海很是顾虑,这就是我想要的,他越想打听出来什么,越是打听不到,因为四海根本就只是双耳朵。
但事情还是没向我预想的方向发展,早晨四海被他支了出去。足足二十分钟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动向,我不免着急。待四海回去,他就改变主意要做火车去阿勒泰,我不知缘故,只得另作安排。
查到他们的火车车次后,我也悄悄跟上了车,怕他发现,所以把铺位买的较远。把飞机改乘火车,他一定另有目的,感觉这趟车上肯定会发生什么,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揭穿他耍的什么名堂。
果然不出意外,列车刚刚开动,他就跟隔壁的一个老太婆换了铺位,是在顾忌什么吗?我不清楚,不过这样更好,他跟四海睡到了同一间屋子,又回到了我的监控之下。
话不多说,这一路行程要好几天,路上一直很是安稳,甚至安稳的有些过分。火车出了四川,奔向陕西境内,一路行至宝鸡,都是一点事没有,半睡半醒间,我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不应该这样啊。
就在这时,火车里出现了女人的尖叫,接着是哭喊声,人群的嘈杂声。我一下惊醒,该来的还是来了。裹上头巾,我悄悄出了隔厢。果然,人群挤向了他所在的隔间,我顺着人群,悄声接近过去,走近发现并不是他的隔厢出事了。而是他的隔壁,厢门打开,门口人头涌动,我踮起脚尖向里面扫了一眼,不觉狂起一身鸡皮疙瘩。只是一眼,骇的我几乎吐了出来。里面上铺的一个人,全是是血的躺在那里,已经死透了,身上爬满了细长的红色蛆虫,脸上、手、脚,能看见皮肤的地方,都在起白色的大脓疱,房间里显得极为血腥,浓稠的腥臭味,简直令人头都炸了。
这是毒蛊,在这趟车上会使用蛊术的,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太残忍了,真是灭绝人性。突然想到死的那个人,就是跟他调换铺位的老太婆,暗叫一声大意了,我竟没有去查那个老太婆的底细,这个老婆子一定知道了什么才被他灭的口。
正待我暗自推测之时,隔壁屋子又是一阵骚乱嘶喊。是他的隔厢,我心中一动,越过人群挤了过去。撞开厢门,发现隔厢内窗子大开,只见两个新疆人声嘶力竭的喊着什么,他们说的是维语,我一句也不懂,扫了一眼屋子,暗叫一声糟糕,四海和阿莱早已不翼而飞。
是趁机偷溜走了?这时有懂维语的人说他们看见俩人跳窗逃走了,我心中一紧,畏罪潜逃!这是我第一个反映上来的词。
这未免有点太傻缺了吧,逃走不就意味着是你们下的手么。他俩跳窗干什么?我想不通,列车马上到站了,车速越来越慢。我心事凝重的回到了自己的隔厢。他为什么大费周章去杀一个老婆子呢,她到底知道什么。
不觉又想起了刚才老太婆的死相,顿觉一阵恶心与惊颤。这样的场景我曾经遇见过一次,而且还是发生在我身上,那还是我十七岁那年,在云南普洱,我跟他去一个叫做白沙坡的地方收九蛭虫,本来他跟之前很多次一样,出去收蛊并没有带我。
不想我好奇心作怪,偷偷跟他溜了出去,待他发现我跟踪时,已经行了十几里的山路,他劝我回去,我死活不肯。现在想来当时真心作死,如果我当时回去了,就没有之后的种种屁事。
我不依不饶,下了狠心这次必须带上我,他无奈带我一起同往,路上他交代,到了地儿跟谁都别说话,啥都别动,我满口答应,不过口上答应着,心里却反悔着,完全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跋山涉水,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一个村寨,寨子不大,不过人头攒动,显得很是热闹,远望似乎是个集市。
我兴奋不已,不顾他的阻拦,跑进了寨子。进去之后还没逛完,我就就吐了出来,到处都是各种蛆虫、痋卵,反正就是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软体动物,看的我简直要死,恶心得我感觉苦胆都被吐了出来。我真想不通他们老弄这些东西干嘛,神经病啊。
远远的,他看见我的难受样,别提多开心了,又是一顿冷嘲热讽,我简直要暴走,无奈刚刚吐完,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嘱咐我,不想进寨子正好,就乖乖呆在这儿,转身扔给我一个红雪梨,我心想还算你识趣。
我逛了半圈,发现寨子里似乎都是女人,没见几个男的,果然他就是这德行,老往女人堆里钻。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我也不想去细究。用衣服擦净雪梨就大啃特啃起来,就在这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当时的感觉我至今记忆犹深,就像被人用针尖快速的扎了一下,就是一瞬间刺痛。
我转身一看,吓得我毛发直立,一个没有鼻子的老头对我嘿嘿直笑,仔细一看,不是没有鼻子,而是他的鼻子长得太平,几乎没有,乍一看只见嘴上一双窟窿,完全跟鼻子联想不到一起。
我警觉地问他:“你干什么?”不想他只是嘿嘿直笑,转身就走。没走多远,又转过身来了句:“跟你一起那个人,让他到十间铺子来找我。”
“十间铺子?你这么牛逼,让他去他就去”。我不明所以,只当遇见了个神经病,完全没放在心上。但过了片刻就觉得头上格外的沉了起来,两眼打架,睡意十足,不觉间就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他摇醒的,清醒之后就觉得浑身发烫,肩膀奇痒难耐,就要伸手去抓,却发现手被绑了,我一看我的肩膀,一下头皮发麻,吓得我哇一声又吐了,肩膀连带手臂起满了暗红色的大血泡,足有豌豆大小,密密麻麻的,血泡与血泡之间的皮肤就像年老的树干,全部裂了起来,看的我头皮都快炸了。
我吓得不知所以,他问我什么都是哇哇大哭。还记着他啪就是一记贼重的耳光,扇的我阵阵耳鸣。不过我也稳定了下来,他问我到底碰了什么东西。我把之前所遇之事据实以告。
还没说完他背起我就跑,不知过了多久,感到他停了下来,这时我的感知已经非常模糊,只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又烧又痒,恨不得哪里有个冰窖赶紧让我钻进去。
隐约间我看见了一座竹楼,又像是竹塔,我已分辨不清,感觉只是很高,他将我放在门口的台阶上,进了竹楼,中间我的神情基本已经属于昏迷状态,只是在朦胧间听到屋内的声音,金蟾蛊、玉兰蜂、无鼻老狗什么的。
借着最后的意识,我挣开眼睛,只见全身我能看见的皮肤都已经起满了暗红色的大血泡,有的已经破裂,里面居然都是一包包的暗红色蛆虫,我欲哭无泪,真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死法,到这里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当然,现在我还活着就证明当时的我并没有死。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等我再次苏醒的时候,血泡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的伤口,之后的确休养了很久很久。从那之后我对各种虫子简直深恶痛绝,更加反感他老是钻到屋子养什么蛊虫,不过小命最终是保住了,后话不提。
我的思绪慢慢回归,仔细整理了一下思路。想想不对啊,他杀人不需要搞得这么大张旗鼓,完全可以神鬼不知的令这个人消失,而且这手法确实有点过分了。难道是有人故意陷害于他?不对,这么恶毒的蛊术,这世上还会有几个知道的人呢,除了他我绞尽脑汁补不齐第二个。
苦恼间,突然想到了四海身上的窃听器,欣喜不已,幸亏我还留了一手。马上打开箱子取出接收器,但调试半天没有丝毫声音,检查一遍发现接收器并没有坏,那就是发射器坏了!糟糕,难道他已经发现了四海的窃听器,心想不会吧,这么隐秘的位置,他是怎么发现的,我不解。
这下我真是黔驴技穷了,没想火车还没行至一半,就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最重要的是他可能已经知道我在跟踪他了,再让他跑了,估计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还有,四海既然被他发现是我的卧底,那岂不是特别危险,想到刚才那个人的死法,瞬间冷汗直下,我一下坐不住了。
赶紧播了四海的电话,打了几遍都只是忙音,没人接。四海不会已经……我不敢再想。似乎一下子陷入到了绝境。
2015.08.18by:璀心狂舞5hak1n9he4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