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贡嘎禅院消失之后,到现在足足已有一年的时间,我近乎翻遍了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藏身地点,但依旧一无所获。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已经不在国内,早溜出国外逍遥自在去了。但查完出国人员的名单资料后,才觉得自己是真想多了。
突然有一天,我想到他岁数已经这么大了,不会突然暴毙了吧,还是有了什么意外,毕竟他的岁数摆在那里。想到这里,我一时竟如热锅上的蚂蚁,再也坐不住了。他一个人可能还在这大山深壑中流浪,一个不小心死了当然杳无信讯…….我不敢往下在想。
这时我竟对他有了一丝丝的愧疚,是我把他逼得太狠了吗,或许他真的已经厌烦了世俗的一切,只想找个僻静处颐养千年而已,而我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让他如愿以偿,觉得自己真的好过分。
不知不觉,我心中竟有些隐隐作痛。毕竟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养育之情我也从未报答。不管他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但终究是他将我抚养成人的。不受控制的,眼泪竟不争气的哗哗直流,加上各种各样的不顺心,我一时竟哭得难以止住,悲伤地简直不能自已。
就在我胡思乱想、引咎自责之时,一个急促的电话突然响起,我心里暗暗觉得有消息了。
果然,接完电话,听了电话中所述之事,我的悲伤之情早已飞到九霄云外,转而代替的则是气冲九天的愤怒之感,亏我还在担心他可能有了什么意外,不想他居然搬到了CD的豪华商业街上,过得犹如天上人间。
我越想越气,觉得肺就要气炸了。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过得真是逍遥自在,我却在这儿一个人伤心抹眼泪,好气人啊。但是转念一想,他的这招反其道而行之用的确实是妙,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可能已经躲进了人迹罕至的撒哈拉大沙漠中,他却来到了我们的眼皮底下。想想竟笑了出来,算你厉害。
这次就算你一个跟头翻十万八千里,都别想溜出我的手掌心。
我打电话给兰州军区,要了之前帮我执行过特殊任务的几个兵。其中有一个叫做平四海的,我印象最为深刻。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在和他执行任务的那些日子里,短暂的相处,就发现他是一个特别简单的人,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歪风邪气,对于一个问题,他的看法往往单一而明朗,不繁杂。
这些年,我身处官场要职,身边的人都是十个心眼还怕少,处处谨慎,时时小心,似乎已变成了家常便饭。遇见的歹徒,不是各种诡计往你身上使,就是一心致你于死地。反倒是接触了四海这样一个简单的西北汉子,令我感觉如沐春风,没有算计,没有隐瞒,心里变得少有机会的轻松明朗。出发之前,我也是突发奇想,随即带上四海。
这次去四川,我就用一个简简单单、没有一丝邪念的人来接近他,充当我的耳朵。一定能将他一军,打他个措手不及,他一生接触的人都对他别有用心,这次我用一个涉世未深的奇兵,一定搞得他晕头转向。四海表现的越是单纯,他肯定疑心越重,我就抓住他谁也不信这条小辫子。哼,老娘我可不是吃素的。
主意已定,直接以最快速度去见他,一分一秒都不能再拖,什么观察、监视的方法一个都不用,不能再给他开溜的机会,因为我实在是耗不起了。
午饭都没吃,我就坐上了北京飞往CD的航班,一路上想着各种见面的方式,一时竟紧张的不行,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准备了好几套见面方式都觉得不妥。拿出镜子看了下自己的气色,还好。
就这样一路忐忑着,两小时后,飞机缓缓的降落在CD双流国际机场。下了飞机,四海他们早已提前到了,甘肃确实离四川要更近点。清点人数,跟我一起的加我一共十三个,再算上从兰州军区赶来的,一共一十七人,足够了。
看人齐了,我把四海单独叫了出来,走到一边。告诉他如果阿莱同意,这次你就去协助他完成任务。交代完他转身要走,机不可失,我抢先一步,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后脖颈,监听器完美的粘到了他的身上。这种监听设备形似图钉,轻拍一下就可以插进人的皮肤,粘好后看起来就像一颗稍大点的黑痣,缺点就是轻拍的时候有轻微刺痛感。
四海明显感到了脖颈的不适,他转过身,一脸莫名的望向我,“你要相信他,一切听他指挥,这是命令”。这一打岔,他果然忘了刺痛感的事。立马一个标准军姿加敬礼,“请长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和单纯的人打交道就是省心,我不免感慨。
说走就走,之前向CD军区借用的三辆车早已等候多时,没想到其中一辆还是加长吉普,另外两辆都是普通的小轿车,用来跟踪潜伏。看来钟上校真是给足了我面子。不做任何停留,立刻驾车赶往CD市区的春熙路。
一路无话,隔了两条街我先让车停了,用对讲机借助电子地图将包围计划布置了一遍,必须得作好最坏的打算。我将六个人派到街后埋伏,剩下的六个人分别安插在街前的两头,每头三人。最后,我带着四海他们直奔他的药店。
远远地看到夹在名牌服饰店之间的一家中药铺——阿涟药庄。我呵呵,别以为起我的名字我就会放过你,正待破门而入,给他来个突然袭击。不想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居然在锁门,想跑!
我正欲上前,四海却先我一步加速冲了上去!槽糕,不知死活的家伙,我心里直骂爹,但又不敢做声。
不想四海带着他的三个手下,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我远远地看着,想着这次危险了,四海他们可不是我的人,千万别闹出人命。
但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反抗,转过头来立马一身痞子样,我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看来他没想来硬的。我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过去,免得四海他们受伤。
我一现身,他立马就不装了,又回归到一副散散漫漫的无赖样子。没见他之前,我是真心一肚子火,见了面却不知火气去了哪里,反倒心里闪过一阵委屈。眼里有些酸楚,就上前拥紧了他,还是那熟悉的痋药味,思绪一下回到了小时候,偎在他的怀里听他吹牛逼的日子,好踏实的感觉。
但这状态没有持续两秒,他就挣开了,感觉我好像要害他似的。我刚刚压下去的火气一下又升腾了起来,强忍着没有发作。
我跨过他,进门入店,里面空间不大,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跟他一样,都是些老掉牙的破古董,看来他舍不得扔东西的强迫症还是没改,我暗笑。里间屋子痋味更浓,看来在这里他还是没有放弃老本行,养了一屋子的蛊虫。
自我进屋,他的眼睛就没离开我半秒,好像生怕我偷了他的什么破玩意。不过我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他要是还能一眼看穿我,那我就立马去死。随他明观暗瞧,我以不变应万变。
哈哈打了半天,我俩互相对侃,都在试探对方,果然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我不想再拖,看来时候已到,该放大招了。我眼里做出焦急状,借口依然是一个棘手的任务,请他出山。虽然说是借口,但这次的任务确实很是棘手,交给他理所当然,这里面看不出来任何纰漏,至少我这么认为。
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又是各种装,开始演悲情戏了又。我心里直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不过出乎意料之外,没有想象中的复杂,我的几番悲情演说之后他竟爽快的答应了。是被我打动的?
我不敢确定,直觉告诉我,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他答应我这次任务是另有目的,但我实在想不到是什么。不过既然你已经答应,那我们就互相演给对方看,四海的窃听器我自认为天衣无缝,这场戏我奉陪到底,看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2015.08.13by:璀心狂舞5hak1n9he4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