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聊得投机时,忽听有人上楼声,徐泽明跟陆云说:“定是一帆来了。”然后朝楼下大声说道:“一帆来啦,寿宴的事情忙完啦?”
秦一帆边上楼边说道:“还是大师兄聪明,我故意不出声悄悄上来,还是被你猜中了,寿宴忙得差不多了,师弟们收拾收拾便可以了。”说着便来到楼上,一看陆云也在,笑笑说道:“我说寿宴上早早就不见陆兄了,原来跑大师兄这喝茶来啦。”
“你们商议武林大事,我也插不上话,吃饱喝足了便出来溜溜,走到后园来,听到藏书阁中有人抚琴,宛转悠扬,甚是好听,敲门寻问,原来是大师兄,便进来聊了一会儿。”陆云将中途离席过程讲与秦一帆听。
“你还好意思说,你带来的客人,自己却不好生招待,害得人家一个人到处溜达,幸好我这还有壶茶,不然岂不失了我青溪的礼数?”徐泽明半责怪半开玩笑地跟秦一帆说道。
秦一帆也觉得有些不妥,忙承认道:“大师兄说得是,一帆的过错,有劳大师兄了。”然后朝陆云说道:“近日派中事务繁杂,有怠慢之处,还望陆兄见谅。”
陆云怕秦一帆有内疚之心,说道:“秦兄多虑了,前有小房子相伴,现有有幸与大师兄同桌共饮,已是盛情满满了,全无怠慢之感。”
秦一帆听后说道:“那就好,有什么不便陆兄尽管与我说来,全当自己家便好。”说着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问徐泽明:“话说回来,大师兄怎么知道陆兄是我带来的客人,没记得听说你们此前见过面吧?”
徐泽明指着窗外说道:“你且往那儿看去,看到了什么?”
“前院啊。”秦一帆疑惑地说道,但似乎还没有理解徐泽明的意思。
徐泽明见秦一帆还疑惑着,便解释道:“你们回来时我刚好在这藏书阁弹琴,大老远就看到你们往里走了。当时见一人始终拿着一把扇子,有些好奇,便印象颇深。这天又不热,扇不离手的人恐怕也不多吧。”秦一帆这才恍然大悟。
徐泽明接着又问陆云:“刚还想问来着,聊着聊着就给忘了,陆兄为何如此凉爽的天,还一直手拿折扇?”
陆云甩开折扇,看了看又合了起来,说道:“也不晓得从何时起有了这习惯,手里不拿把扇子,总感觉空荡荡的,就像习武之人手中的剑一样吧”
“不知陆兄这把扇子可否借来一看?”刚陆云打开扇子时,上面的图案徐泽明没看清,所以想借来仔细看看。
陆云随手将扇子递给徐泽明,说道:“一把扇子而已,徐兄喜欢拿去也无妨。”
徐泽明边打开扇子边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只是寿宴上领略过陆兄的才华了,想来陆兄爱不释手的扇子也应是与众不同的吧。”
只见扇子一面是一幅山水画,另一面是错开写的八个字“剑气如风,扇亦可为”。徐泽明拿着扇子边看边说:“陆兄这扇子画得挺精致啊,特别是背面这几个字写得好,就好比武功,善而为之如纸扇,恶而为之如刀剑。习武之人若都能有此领悟,将会少多少杀戮。”
徐泽明把扇子还给陆云,面朝秦一帆问道:“寿宴上商议出什么大事来了,说来我们听听,若有所行动,方便的话带陆兄一道,也不枉陆兄千里迢迢走这一趟,但切记要保护好陆兄安全。来,喝杯茶慢慢说。”说着给秦一帆倒了杯茶。
秦一帆喝了口茶说道:“想这结盟之事,不说大师兄也猜到七八了,具体行动还真是有。据说近来有不少人死于五毒掌之下,多半是毒王欧阳毅所为。盟主欲前往为民除害,有兴趣的可一同前往。师父他老人家另有要事,让我去助盟主一臂之力。”
徐泽明想了想说道:“以郑风波的功力对付毒王绰绰有余,你可带陆兄去见一见,毒王善使毒,切记要护好陆兄周全。”
徐泽明当真是聪明人,直接就说中了陆云的心思,陆云见状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只是礼貌性地客气地说道:“如果方便的话,在下还真想一同见见世面,不知徐兄是否也会一同前往?”
徐泽明还没出声,秦一帆便说道:“方便,事实上盟主亲自出马,独自一人足矣,各派之人跟随其后只是为了表面愿意同心协力为武林除害的心意。至于大师兄,肯定是不回去的了,大师兄最讨厌这打打杀杀的场面了。”
这时小房子在楼下喊道:“大师兄,二师兄跟陆大哥在吗?师父请陆大哥过去有事相商。”
徐泽明答应道:“知道了,你在楼下等着,他们这就下去了。”然后回过头说道:“我爹找你们不知何时,这就过去吧,免得他老人家等急了。”
来到德武殿,徐正清让小房子给陆云倒上茶水,然后跟陆云说道:“席间之事先谢过陆公子了,泽明这孩子性子倔,当着那么多人打不得骂不得,还好陆公子才华出众,否则老夫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陆云见徐正清如此礼遇,忙说道:“徐大侠客气了,我与秦兄朋友一场,从秦兄角度设想,也不想场面太尴尬,实属分内之事。”
接着徐正清又问:“听一帆提起,陆公子是苏州人,不知有没有听说过游龙山庄?”
陆云回想片刻说道:“游龙山庄确有所耳闻,只知道以前风光过,后来没落了,仅有的一点了解还是听秦兄说道的。”
徐正清上下打量着陆云说道:“不知陆公子一介书生怎的会千里迢迢地来我这青溪派,又恰巧寻得这二十年前武林中人翻天覆地都未找到的龙鳞镖。又是生在苏州,又与已故游龙山庄庄主同姓,很难不让人去联想陆公子与游龙山庄的关系。”
陆云觉得徐正清好像在怀疑自己什么,便一五一十地解释道:“晚辈确实对游龙山庄不怎么了解,更不知晓那偶然所得之物是什么龙鳞镖,只是在朗月镇歇息时偶然见石碑上刻有诗句,一时兴起,便想揣测一下诗人的意图,又听秦兄说那刻字之人是个内功深厚的高人,便更有了兴趣。至于机缘巧合得到这龙鳞镖,晚辈也没有想到。若不是秦兄识得此物,想必也就当做寻常之物弃之不问了。”
秦一帆见师父如此询问陆云,上前说道:“陆兄是我请来的,如有冒犯师父之处,还请师父不要为难陆兄,弟子愿待其受过。”
徐正清似乎表情带有些许忧伤说道:“一帆不必担心,陆公子是我青溪派的客人,师父怎会为难人家。且又在寿宴上为为师解围,感谢人家还来不及呢。只是见到这龙鳞镖,又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事情来。虽然故人已去二十年,可如今想起依然难免伤感。”
秦一帆疑惑地问道:“师父和游龙山庄还有什么渊源吗?怎么没听师父提起过?”
徐正清说道:“都是陈年旧事,若不是见到这龙鳞镖,睹物思人,也不愿提起这伤心事。那还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与游龙山庄庄主陆宏远情投意合,交为挚友。经常一起钻研武学,陆兄武学造诣胜我许多,对我所练的青溪剑法中的不足之处直言不讳,甚至还将独门的血影龙鳞演练于我看,让我感受其中之奥妙,以便提高我对武学的感悟。我有今天的武林地位陆兄可谓是功不可没。”
徐正清见大家都站着,便示意大家坐下,说道:“此事说来话长,陆公子先请坐,大家都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下,继续说道:“只是陆兄交友不拒正邪,不知被哪路邪魔歪道算计。当我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陆兄已被人背地里下毒,涂了满门。龙鳞镖与血影龙鳞秘籍下落不明,尸首中也未发现陆兄的儿子。方才见到陆公子,真希望你就是我那小侄子,也好让我尽一尽兄弟之情,为陆兄好生照料你。言语有得罪之处还望陆公子海涵。”
陆云忙回礼道:“徐大侠言重了,陆前辈能有您这样的朋友也算此生之幸事了,时隔这么久,也请徐大侠不要再以陈事介怀了。”
徐正清理了理情绪后,严肃地说道:“虽然血影龙鳞秘籍还下落不明,但这龙鳞镖依然有斩金段玉之威,此番重现江湖,必定有心术不正之人觊觎着,陆公子一介书生身负此物恐招来杀生之祸,暂留我青溪看护,以免危害武林。”
陆云见徐正清之前言语中诸多试探与揣测,而对于龙鳞镖之事态度异常坚定,且之前已将龙鳞镖交予秦一帆,此时便再次表明态度:“此前已将此物交予秦兄,理应由青溪派保管,且我一介书生留得此物一无是处不说,也无力保护,青溪派有徐大侠坐镇定能万无一失。”
然后徐正清跟秦一帆交代道:“为师近日对青溪剑法有新的领悟,将闭关一段时间,派中事宜全由你来处理。陆公子是青溪派的客人,切莫怠慢了。”
秦一帆边点头边说道:“师父放心,弟子会处理好的。陆兄也是弟子的好友,定不会冷落了。”
陆云见了徐正清的态度,心中有诸多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上心。兴许是徐正清本就热情好客,也或许是因为自己与已故之人有同姓同地的联系,总之这热情让陆云感觉有点不自然。但以防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陆云道了谢之后也没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