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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立誓后土 了悟前生

眼前出现一缕金灿灿的光。

“醒来,醒来。”暖暖的话语响起。

道纯慢慢醒来,朦胧中看到一曲曼妙的背影。

转眼打量庙宇,庙内香案整齐,香火正旺,金丝垂钓,布满缕缕帷幔,真真假假,情情切切,分不明白,风起,卷起帐幔,献出了一方圣女像,堂上一块檀木牌匾,上书‘后土娘娘’。

又打量了下帷幕后曼妙身影,竟与后土像八分相似。

看到这里,道纯一惊道:“你是何人?为何在这深山小庙。”他有点不能相信心中的猜测,刚见了一个张天师,又遇一位后土娘娘。

谁知,后土微笑道:“我还没告你个私闯庙宇之罪,你却怪起我来了。”她似是觉得有趣,想了一下继续道:“你是想救这个女子?”

说罢,手上托起一团真灵之光,静初安详的睡影呈现出来。

见到真灵之光后,道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不顾身体虚弱至极,连滚带爬的扑向后土真身,道:“还给我,还给我···”

扑过去的同时,他也看清了女子真容,肤如凝脂,指如葱根,洁白的面颊上印着一颗血红宫砂,一身金黄凤栾袍,脚蹬金丝玉带靴,腰系翡翠环,叮当作响,身边伴有阵阵氤氲土雾,幻生幻灭,玄妙真玄妙。

看到这道士无礼,后土脚步一移薄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既然有求于人,还如此不识好歹。”

道纯嘴角哆嗦道:“你能救人?”

面对这伤情一幕,后土语气不由软下来:“救人可以,诊费如何算?我后土娘娘可不会白白浪费真灵,你准备拿什么做交换呢?”

“诊费?我哪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苦笑一声,道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低头苦思了一会,也许只有这一件。

没有犹豫,他并指如剑直插丹田,忍着让人眩晕的疼痛,手指硬生生的插入丹田血肉一掏,一面带血黑旗出现在他手上。

血,股股流下,他一无所觉。

“这个够不够?”虚弱的声音响起。

“咦?”初见到这面小旗子,后土虽然有些惊喜,但她还是怜悯的摇摇头道:“不够,远远不够,造人需要息土灵壤,当年女娲造人也不过用的下品,我的却是上品,这面旗子虽说珍贵,却不是我所需之物。”

道纯惨笑道:“娘娘你看我全身之物,择有用的取吧,只要能救静初,在下这条性命也能舍去。”

谁知,听到这话,后土略微思虑了一下,脸色复杂的看着他道:“我也不要你性命,你却要替我办件事情。”

“说!”

“你可知世间生灵有三类,天道,大道,人道。”

“不知。”

“不知便不要知道了,我要你寻便九州四海,诛杀‘天道行者’,你可愿意。”后土现在哪还有半点和气,俏脸含煞,周身烟雾剧烈波动。

“‘天道行者’是什么。”

闻言,后土凛然一笑道:“作为交换,我自然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天道行者’。”说罢,一挥袖袍,小庙内尘雾弥漫,漫天的黄雾将他吞没。

烟雾弥漫,道纯像是进入了一个幻境。

幻境中,他化为一团精气,飘荡在一片混沌世界,满眼虚无的黑暗,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他变成了一颗苍翠的巨木,结出了果实,而树下也慢慢聚集了一群调皮的孩子,以他的果子为食。

天长日久,终于聚集成一千二百个精灵,苍海桑田,有一天,精灵在道纯的伞盖下搓土拜天,结为兄弟,口称一千草头神将,并口称树母。

封神劫起,草头神将乃草木精灵不能幸免,被浊气污了神志,为妖作乱,而作为树母,他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见自己的孩子迷失。终于有一日,儿郎们作恶多端,引来围剿,都退回到道纯身边,但他口不能言只能将树枝抽成洞穴,让儿郎藏身。

而追兵也随后就到了,却是一个三眼神将,进洞就道:“毛神哪里走,还不交出命来。”听到这凶恶的声音,千百个孩子吓得瑟瑟发抖。

无奈,他只能挥动枝条,以元神之法道:“望将军饶了他们,就让他们跟了你做个脚力,差遣差遣。”闻言,那二郎神心动,应承道:“如此更好,不用动用兵刃,见那血气。”

劫难之后,二郎神被玉帝簌封在灌江口,享人间烟火,落下了个听调不听宣的名头。终于有一天,西王母开蟠桃会,谁知小将言语无状,更借酒调戏嫦娥仙子,被压下到灌江口,判九道灭世天雷。

事发后,二郎神跑到道纯面前哭诉道:“我本天皇贵胃,奈何却发配边域,如今还要用灭世天雷惩戒我,此后,金身难保,仙缘尽了啊!说罢仰天长啸。”

无奈,道纯苦涩道:“你身死道消也罢,却连累我儿郎没了依靠,也罢,这雷我替你受了。”

是夜,天雷阵阵,灭世之威,道纯千万年修行毁于一旦,代人受罚,真灵泯灭,化为一团木灵之气。谁知天雷锻造,五行逆转,木灵化为一团土灵,天降名号唤‘土母’。

二郎神感其恩情,就将土灵与六道轮转王所获灵魂一道,成全了一对侍奉观音菩萨三十年的忠信夫妻,降生海浪村,名唤沙道纯。

梦尽,境碎。

“我竟然是土母?那就是沙僧?脑海竟然还有树母的记忆?”

烟雾散尽,道纯眼神迷离,显然还没从幻境中完全走出。

后土微微笑道:“怎么样?我这烟雾名唤‘往生雾’,只要你灵魂里有这方世界的大道印记,就能看到前生‘大道行者’对你的残酷手段。”

深深的皱起眉头,道纯压根就不知道‘天道行者’是什么东西,他的灵魂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哪来的什么大道印记,但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利用这‘往生雾’融合了树母的部分记忆。

当然,这事也不能随便透露出去。

想到这,他咧嘴假装道:“我答应遇到‘天道行者’必杀,你赶快救人。”

谁知,他刚刚答应完‘诛杀’,就感觉冥冥中有一个印记钉在了身上,一股冷冽之气在心底蔓延。仿佛他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便要接受惩罚。

但是为了救人,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心道先把静初复活再说,至于幻境中的见闻,以及诛杀‘天道行者‘的后果,以后再做打算。

似乎是觉察到了天道变化,后土展颜一笑道:“你这朋友身躯塑造尚需时日,百年后,你自去酆都去寻我,若是你杀得让我满意,自然还你个娇俏可人。”说到这里,她猛地一顿寒声道:“若是让我不满意,那就得承受我的怒火。”

“你”

“我怎么样?你去消灭‘天道行者’,我来复活你的妻子,童叟无欺,公平交易。”

“一百年太长。”

闻言,后土泯然一笑道:“呵呵,不长,若是百年后你还能活着,也能配得上这个女娃了,你好自为之吧”

话毕,她化为一团祥云,裹着真灵朝东海方向飞去,并留下诛心话语,在空气中慢慢消散:“此间事情,若是传入第三人耳,我必杀你全家,诛你信众,将你拨皮抽筋,贬下九幽绝境,日日受冰魄穿心之苦。”

后土身为巫族和偌大酆都的首领,自然是铁腕如血。

看到人已离去,道纯心底泛起一阵无力感,心道“若是我法力高强,妻子便不会死,即便是她死了,也能靠自己的将妻子复活,何必受人胁迫。”

他无力的靠在墙上,丹田的血洞也已经长出肉芽,随意收拾了一下破碎的衣服,直接在这小庙修炼了起来。

《定光仙录》纳精篇口诀疯狂运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身体上的伤痕,以肉眼看见的速度闭合、结巴,然后掉落。

内视之下,道纯控制丹田的精血种子,在奇经八脉中滚动,每滚动一圈,便有丝丝缕缕的精血从血肉中渗出,汇聚到丹田血海中。

这一次,三足水猿滞留在体内的能量,竟是都被炼化了。

而血肉中没有了杂质,变得晶莹透亮,就连原先略有点发黑的血液,此刻也变的血红。

随着身体内杂质的去除,道纯体内的精血更加纯净,才运行了不过十几个周天,丹田血湖便被蓄满,片刻后,奇经八脉中也充满了精血,鼓胀感刺激他神经。

所谓破而后立。

道纯知道这是突破服气境最好时机,立刻鼓起全身的精血,向血湖上方的两团煞气冲去,不断的摩擦冲击,煞气在精血的冲击下慢慢变薄。只要煞气破碎,与精血混炼,练出一口血煞,就算突破了。

“澎”一声脆响,体内像破开一道无形的枷锁一般,全身温热宛如堕入温泉,精妙舒爽的感充斥全身每一个毛孔。

而体内,突破的霎那间,他五脏六腑全身经脉在没有阻隔,煅成一块,发出阵阵娇艳的血色光华,全身精血汇聚丹田,形成一道精血的漩涡。

精血不断挤压破碎,最终从漩涡底部,衍生出来一丝血煞之气,血气刚一出现,所有的精血向乳燕归巢一般,涌去,最终化成一缕拇指粗细的血煞。

“突破了,服气境,静初等我。”

缓缓睁开眼睛,闪过血色,道纯感受到身体内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五指伸开,一缕拇指粗细的的血煞在五指间来回游动,又按下心神,指挥血煞冲向手中的六魂幡。

随着血煞侵入幡旗,只听‘澎’一声闷响,他整个人与六魂幡化为一团血色雾气,一阵急速的幻影,血雾便飞向了十几丈的高空,飞来飞去。

飞在十几丈高空,道纯感到周身冰冷,仿佛赤身裸体置身于这冰雪之海,这也是他第一次飞行,化为血雾后,他宛如开了天眼一样,竟能看见周身所有景象。

想了一下,他便朝倩儿昏迷方向飞去,须臾,便看到晕在雪地里的侍女,此刻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寒冷,皱着眉头。

“哎”深深的叹口气。

道纯落下身形,散去血雾,抱起侍女倩儿,就朝琅嬛郡郡城走去,通过静初遗留下的金色拜帖,他已经知道两人身份,此时不得不去做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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