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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静初之殇 青羊诛心

离开郡长府,一仆一主马不停蹄。

须臾,便看到了雄壮的须弥山脉,静初兴奋道:“倩儿,平常没得空游玩,不想须弥山竟是这般雄壮,如今披上白雪,真真的好美!”接着,她又眼睛一转继续道:“这次咱们翻过这山,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看望公子如何?”

倩儿嘟嘴道:“上次就和小姐说过那里边危险,咱还是走大道吧。”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静初就一马当前的朝林间小路走去。

看到这一幕,倩儿哭笑不得,要知道这须弥山脉山高林密,豺狼弥多,但她也明白小姐的性子,宁折不弯,只能跟在小姐身后,往山上爬。

沿着山间小路,他们越过眼前的小土丘,就进入了须弥山脉内部,山内密林葱荣,更有梅花遍地,暗香浮动,还有山涧流水,哗哗作响,一路欣赏这林海雪原之景,不知不觉间两人便偏离了原本路线,不一会,一片冒着蘑菇形蒸汽的山涧出现他们的视野里。

远远的见到这奇景,静初只顾着大呼小叫,却没注意到周围诡异的寂静,边朝山涧跑边对落在后边的道:“倩儿,还不走,去晚了什么也看不到····啊”

“救命,倩儿跑~快跑,青阳涧······”

一声惊叫,一阵惨呼。

整个山谷安静了,只听见枝头积雪融化的滴水声。

待倩儿闻声看去的时候,只能看见小姐被妖怪抓住的一幕,而且也有两个不知名的怪物,向她的方位快速逼来。

呆了一下后,倩儿猛地转身不要命的往回跑。

“跑,找祖师”心中唯一的想法。

······

近来,由于五斗教的善举,不断有冒着严寒人来海浪村礼拜入教,

由于人手不足,道纯不得不放下修炼,出来接待朝圣之人,而朝圣之人,每每见到他,便跪下叩头不止,口呼‘道德祖师’,让他既感动又无奈,就在他刚为信众又刻好一枚护身符时,突然听见外边的求救声。

“救命啊,祖师救救我们小姐。”

听到求救声,道纯赶紧放下手中画好的祛病符,迎出村外。

信徒们也都看到来人,却发现是一个衣衫散乱的姑娘,在积雪中摇晃的身躯蹒跚跑来。

“祖师,小姐被须弥山青阳涧妖人路走了,小姐被掳走了。”倩儿嚎啕大哭。

本来声音就听着熟悉,近了,道纯一眼就认出了女子的身份,这不是静初的侍女倩儿是谁,再听到到她口中的话,他急吼道:“说清楚,静初在那被掳了”边问边摇着快要昏过去的倩儿。

“须弥山,青阳涧~祖师我走不动了”倩儿说罢瘫在地上。

周围人听到时山中妖怪,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口里连呼祖师勿去,山里妖怪凶猛。

“走,我背你,指路带我去。”情况紧急,道纯随手拿了把钢刀,将倩儿背在身后,如一匹奔马一样朝须弥山跑去。

在倩儿的指引下,两人沿着山路翻过三个山头,很快便到了那山涧处。

一路上,道纯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心里明白,如今大雪封山,妖怪也是没吃食,若是被掳,将面对怎样凄惨的命运。

心痛!心怕!

‘我叫静处,仪静体闲,初发芙蓉’娇俏话语不断在他脑海里翻滚。

“在那··在那边~’”倩儿远远一指,便昏在雪堆里。

道纯看见了冒着蒸汽的山涧,二话不说,钢刀出窍,如奔马一样一跃而起,每步都有十几丈远,朝山涧爆射而去。

“是谁,敢闯我青阳涧”

到了山涧口,便见到两个手执钢叉的狼妖阴狠的冲过来,满眼充血,看向他的时候,嘴角流下贪婪的涎,显然是饿极了。

看到两只狼妖一左一右攻来,道纯眼中戾气一闪,心道不过两只炼体境的小妖,直接侧肩从两柄钢叉间闪过,反手两刀,‘澎’狼兽分离,喷出一腔娇艳妖血,融化了枝头挂雪。

“杀,杀~”

一脚踹开青阳涧洞口,厚重的石门瞬间炸碎,他一脸疯狂的朝洞内飞去,持刀冲向闻声赶来的妖怪,左砍右削,刀刀入肉,鲜血横飞,一路砍至妖洞大厅。

“杀了他,杀啊~”一阵怪异的尖叫,洞内狼妖、狼妖、狐妖盔明甲亮,围成战阵,疯狂的向道纯围了上去,它们只会杀戮,残酷的血战遍布大厅。

没有喊话,没有求饶,只有刀砍骨头的脆响,和满地血红的娇艳。

“死!”喘着粗气。

道纯抽出插在虎妖胸里的钢刀,半跪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妖血喷到他的脸上,腥臭味道让他作呕,大厅里几十只妖怪,屠戮殆尽。

不顾身上的伤,他立刻边跑边朝大厅各个房间喊道:“静初我来了,静初你在哪啊···在哪啊···你别吓我。”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哪还有祖师的风范。

悲呼声!让人心碎。

不断翻看大厅旁边的洞穴,就在他要绝望的时候,大厅左边的一个洞穴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我在这,沙公子我在这边·····”

终于听到回应,道纯狂喜的冲向那边的洞穴,可呈现在眼前的情景,让他的泪如雨般下落,手死死的握着卷刃的钢刀,只剩下悔恨。

被绑在一截枯木上,静初痛苦的闭着眼睛,双腿只剩下被妖怪啃得带着血丝的骨头,一股股的血往外流,在身下积成一滩,气若游丝。

道纯扔了钢刀,满脸流泪的扑了过去,解下绳索,他将静初的脑袋紧紧的抱在怀里,手中祛病符、回春符不要命的往她身上砸去。

但却没有丝毫作用,静初血还在流,气息还在减弱。

“静初醒醒,我是道纯啊···”

“公子,别看我,我这样好丑··”静初终于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道纯悲伤道:“静初,你疼吗?”他已经忘记了心中的千言万语。

静初哽咽的笑道:“沙公子,静初想做你的妻子,可惜··咳咳”话音未完,嘴里不断的往外咳血。

道纯惨笑道:“静初,我的妻子叫静初,仪静体闲,初发芙蓉。”心中的血在飞腾,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呆滞的双眼。

静初嘴角微笑,回光返照般抬起玉手,摩挲着他的脸颊,眼中充满着无限的向往和留恋,下一刻她便带着憧憬没了气息,眼中生气也慢慢散尽。

“呜呜,我的妻子。”死死抱着女孩的身体,道纯心中充满无尽的怨气,眼中淌下滴滴血泪,举头狂吼道:“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

降生以来,他日日行善,天天积德,为何换来如此无情的对待。

诗云:

三问倾情三生缘,两遇悲喜两重天。(三问倾情,两次相见一生一死)

相恨静初无音信,闭目始觉梦中人。(阴阳两隔,恩爱难继)

泣血难忘苦水涩,结发才知似海深。(共饮甘溪,同经苦海)

淡忘生死两茫茫,情结世世难哀伤。(结发夫妻,情结三世)

边哭,道纯边撕下一把红发,细细的系在静初的头上。

结发,便成夫妻。

“施主,你为何如此悲伤。”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道纯一惊,抬头向洞口看去,却见一羊头人身的妖怪,身披一件金黄袈裟,站在门口,细看这妖怪身上居然有一层薄薄的煞气,吞吐伸缩,服气境妖怪。

但此时,道纯早就已经被仇恨冲昏了脑袋,哪有什么顾忌,看到是只青羊妖,就满眼仇恨道:“你是什么人?”

青羊单手施礼道:“在下乃此间主人,青羊禅师。”

“你该死!”听道这妖怪竟是这里的主人,道纯满眼仇恨,小心的放下静初的尸身,紧盯着羊妖继续道:“你要为我妻子偿命。”

说罢,他便鼓动体内精血,准备拼杀。

面对冰冷的杀气,那青羊禅师全然不在意道:“此间事,我已知晓,全因我青阳涧而起,若是施主肯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舍身救这个女娃娃如何?”

“当真?”道纯狂喜,赶紧停下蓄力道。

看到这一幕,青羊禅师凄惨一笑,跌坐在地上,双手结成莲花印,痛苦道:“青羊涧内孩子,智力最高不过你们人类的四五岁,你为何全部屠戮?”

闻言,道纯默然不语。

“狼娃、狐孩、虎妞为什么连长大的权利都没有?他们只是饿了啊!”说完青羊滴泪。

道纯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沾满鲜血。

“你既能救人于水火,为何对我们却这般无情?”青羊禅师发出一声似笑似哭的吼声。

听完青羊诛心之语,道纯瘫靠在墙上,思绪不断翻滚。

妖有其命,为何而死?

道纯仰头喃喃自语“唯和、唯正、唯法,我只想活的好一点,老天为何让我手上沾满鲜血。”

心中在滴泪,为生命悲哀!

诗云:

法法法元无法,空空空亦非空。

有用用中无用,无功功里施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精喧语默长记,梦里哪来枯荣。

竹篮打水空荡,天命须是等同。(妖也是妖他妈生的)

说完这通话,青羊禅师面露解脱道:“我杀你如喝水一样简单,但却违背了我的‘法’,阿咪陀佛,事情既然因我而起,那就让我完结,我佛慈悲。”

‘澎’青羊禅师身体突然发出无匹的琉璃光束,身体轰然炸碎成光斑,随后向地上静初尸体聚集,同时,空气中金光弥漫,传来阵阵梵音。

“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片刻后,便有一团真灵之光从静初尸体上飘出,朝山涧外飞去。

青羊禅师圆寂,道纯木然的站起来,本能的跟着光团朝外奔去,等到出了洞口,他面无表情的跪下,对着整个青阳涧行九扣大礼,接着转身追逐真灵之光而去。

懵懵懂懂,满脸呆滞,道纯赤着脚跟着真灵之光,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穿过了一片又一片密林,天上日升日落,月亮时圆时缺,渴了就吃几口雪,饿了就抓几口枯叶,远远的吊在光团身后。

眼睛变得模糊。

衣衫也破碎了。

身上的血也顺着伤口慢慢往外淌,也快流干了,丹田精血的海洋也已消耗殆尽,仅留下一粒修行的血晶。

不知过了多长个日日夜夜,道纯只是跟着光团,蹒跚的走在须弥山密林高地上。

终于有一日,光团钻进了一座庙宇里,他咬牙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庙宇的门槛上,接下来眼前便陷在一片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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