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不到,赵伯堃,老徐,两个人正在装货,赵翊笙也在车子里跟着老徐忙活,车厢里本来就闷热,再加上这小东西,弄得老徐转身,投足都要特别小心,额头上不停流着汗。
“你,下来,有任务交给你。”赵伯堃看看街上,还算清静,打着响指召唤。
“什么任务?”小男孩对任务这两个字,有种莫名的神圣感,立刻挺直身子,努力做出战士的样子。
“对过老奶奶,煎饼三套,双鸡蛋双油条,豆浆三分,明白了吗?”赵伯堃也双脚分开,双手背后,摆出一副军士长的造型。
“两份,我吃完了。”没等士兵重复命令,老徐立刻发出破会气氛的声音。
“那就修改命令,每样两份,明白了吗。”
“明白。”赵翊笙大声答应着,还比划着敬了个礼,这都是卡通片的功劳。
小东西刚着去了,老徐在后面直喊;“别,别跑,看车。”
“不用管他,咱干活,别码太高,咱这是客车,警察看见就二百,不行咱再来一趟。”赵伯堃道。
“没问题,咱这膜颜色深,你只要等红灯时别停警察旁边就行。”
“那谁说的准,反正小心点。”
“赵叔,徐大爷。”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呦云经理,稀客,检查工作来了。”赵伯堃笑着打招呼。
云梓,男,二十三岁,去年的毕业身,yb业务代表,身高一米七出头,体重估计不超过六十公斤,常年是一双红眼睛,出晚上经常熬夜打游戏。
“赵叔,别拿我找乐了,我找您帮忙来了。”云梓边说用手抓着自己闪着油光的头发。
“晚上又没睡觉吧,倒霉孩子。”
“借点货,我忘了把订单给《盛鑫》了,这是新店,铺第一票货,《盛鑫》不知道没定货,品不全。”
“让他订货不就完了吗,你跟着忙活吗?”
“我们行销的人一会就过去了,给人家布置陈列,这没货罚死我。”
“不借,有新户不给我,挨罚活该,。”
“哎呦,好赵伯,那校园点,给不了你,您帮帮忙吧。”云梓一边苦着脸哀求,一边帮忙装车。
“那你等会小肖来了,跟她借,人家管仓库,你别管这啦,去上屋里,我那个桌子底下有拖鞋,自己上卫生间洗个澡去,身上都馊了,有毛巾吗?”
“有,我这有。”说着掏出包里毛巾,牙具晃了晃,往屋里走。
“带的挺齐,天天光泡网吧,你这孩子。”赵伯堃道。
“小孩爱玩呗,我们家那个天天晚上也见不着人。”老徐说了一句。
“说这个想起来了,你们家徐良找着工作了吗?”赵伯堃问。
“我不知道,问也不跟我说,他妈清楚。”老徐说。
“别总让他晃荡着,不行让他先上yb当个理货员去,一月也能给个两千多,不就是在外面跑跑,给人家上点货吗。”赵伯堃说。
“你回来告诉他妈,让她跟他说过,我也说不明白。”老徐满脸无奈的说道。
“你呀,回来我告诉你媳妇,行吧。”
“爸爸,任务完成。”赵翊笙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装着煎饼的纸袋,同行的还有煎饼摊大爷,老人家手里拎着两代热豆浆。
“让您受累了,跟着送一趟还。”赵伯堃赶紧把钱递过去。
“我不让他拿还不行,你也是的,喊一声不完了,这要烫着他不就坏了。”
“没那么娇气,男孩,您收三分的钱,我这又加个人。”
“行,一会给你送来。”
装完车,父子两人在办公室里吃早餐,云梓踢踢吐吐的从卫生间出来了,精神头明显见大。
“快吃吧,那有碗和盐”赵伯堃指指桌上的煎饼和豆浆。
“谢谢赵伯。”云梓也没客气,把豆浆倒在碗里,大口吃起煎饼,看来这不是第一次。
这时外面传来小肖和老徐打招呼的声音,赵伯堃把剩下的煎饼塞进嘴里,把碗里的豆浆一口喝干,对着云梓说“我先走了,你跟她办吧。”
“您等会。”
“干嘛?”
“您那个车娜,一会回来吗?”云梓问。
“那个车今天回不来,你有嘛事?”赵伯堃道。
“我那小车拉不走这些个,您看看这单子。”云梓递过一份清单。
赵伯堃接过来看看,差不多有四五十件,两厢的日系小车确实装不开。
“妈的,还管给你送货,那你在这等会,我先半点别的事去,回来再装上给你送,行吗?”赵伯堃道。
云梓这孩子平时没少给她帮忙,别的不说,只要有促销的赠品,搭赠什么的,总是尽可能的给他多弄。
“别呀,九点我们那帮人就到了,咱货也要到呀,好赵伯。”云梓过来拉着赵伯堃的胳膊摇晃,装出一副小孩子的表情。
“躲开我,那个都不这样了,改你恶心人了。”赵伯堃指着自己儿子说道。
“就是,我都长大了,你真没羞。”赵翊笙补了一句。
“别闹了,把你车钥匙给我,我去办事,你借完了跟老徐装车送去,我完事给你打电话,咱再换过来。”赵伯堃道
“不用换,不用换,您就直接回来,那一车我都送完。”云梓高兴地直摆手。
“我还不放心你呢,困的这德行的,慢点开,小心点,听电话吧。”赵伯堃摆摆手,赶开又要过来表示亲热的云梓,对着儿子扭了一下头,赵翊笙立刻跳下桌子,拍拍手,桌子底下趴着的大狗马上跟着一起跑出去。
按着昨天交警给的提示,汽车行驶了不到半个小时,在一片生满杂草的荒地中间,有一个被白色高墙包围的五层楼房,墙上拉着电网,墙的四角有岗亭,武警战士在岗亭里警戒着,门口的牌子上挂着看守所的牌子,地方找到了。
大门口有值班室,一个五十多岁的大胖子,穿着没有标识的蓝衬衫,坐在椅子上打盹,赵伯堃上前敲敲玻璃。
“师傅,打听点事。”
对方眼都没睁,抬起一只手,斜向指了指,放下手继续打盹。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张文字已经开始褪色的a4纸贴在窗户上,抬头写着《家属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