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上林林总总的列了十几项,第一条就是每周一允许家属为在押人员送衣服,其余的东西,被褥,食品,药品的一律不允许,家属可以给看守所内部的购物卡用现金充值。
看来今天这东西是送不进去了,赵伯堃又敲敲玻璃,对窗户里面的大胖子招招手,想要搭上话,对方还是一点反应没有,低头沉睡。
这咋办,才周三呢,这大热的天,四五天不换衣服,非臭了不可,要想个办法。
看守所正门对过,隔着马路,一拉溜四五间彩钢活动房,每间都不大,十来个平方,每间房子凡是有玻璃的地方,都贴着,法律咨询,律师热线一类的字样。
有一家的门打开了,一个剃着光头,瘦小枯干,面容猥琐中年男人,从屋里探出半个身子,对着赵伯堃喊道:“大哥,有事用帮忙吗?”他这一喊,其余几间屋子也都有人探身招呼着。
赵伯堃对着中年男人招招手,示意对方过来,男人穿着拖鞋一溜小跑过来,低声说道:“大哥把您车停我那面去,有事咱上屋里说去,这大门口都是监控。”
“我又不打算干嘛坏事,您不明白,咱屋里说去,屋里凉快,您这不还有孩子了吗,别在这晒着。”说这话男人还替赵伯堃打开了车门。
“行,听您的,弄得跟真事赛的,特务接头了。”赵伯堃说着钻进车里。
男人一看赵伯堃发动了车子,赶紧跑回回去,站在屋门口等着,对着后面的同行们喊了几句,似乎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接下了生意,那几间屋的的门又纷纷都关上了。
“您,是律师?”赵伯堃一进屋就问道。
“律师能在这办公吗,荒郊野地的,人家都正规写字楼里呆着,我这不就是门市部吗,方便群众。”男人边递烟边说。
“怎么着大哥,找对过那里面有事?”男人问道。
“小事,交通事故,还犯不上找律师。”赵伯堃说。
“那您找我嘛意思?”男人听见这话有点懊丧,但还是陪着笑脸问道。
“你在这呆着,跟对过那院里有关系吧。”赵伯堃问。
“关系谈不上,熟人有几个,您嘛意思?”男人问道。
“小事,小事,我们的人昨天晚上进去的,我这想给他送东西,不想等到礼拜一了,有辙吗?”赵伯堃道。
“这事倒是能办,犯歹的东西可不行。”
“就点衣服,我拿进来给你看看。”说这赵伯堃出去把袋子拎了进来。
男人把包里的背心短裤一一拎起来翻了一遍,又把被褥打开摊平,从上到下挨盘捏了一遍,又都收到袋子里。
“衣服没问题,被褥我不敢保证,毕竟人家里面让用统一的,不过它那个是薄了点,我尽量,还往里账上上钱吗,这咱也能给办了。”
“上呀,就是不知道上多少合适,少了怕咱的人花不上,多了再让别人那咱当大头。”赵伯堃问。
“咱这所规矩,没人敢出大格,您以后还来不来呢?”男人问。
“肯定来呀,礼拜一还来呢。”赵伯堃道。
“您那人是咱本市人吗,自己会混事嘛?”男人问。
“是本市的,半个社会人,体格也挺棒。”
“那没问题了,您就上五百就行,这几天肯定能吃上炒菜,每天能抽上烟。”
“听您的,那您个跑腿的鞋钱怎么算?”赵伯堃掏出五百块钱递给对方。
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收据,指着开好的票面说着“二百块钱,法律咨询,这上面有章,还有律师所的电话。”
赵伯堃又拿出二百块递过去,对方却没接,把收据又放进抽屉里,说道。
“您在我这坐会,我现在给您办去,一会拿回里面开得手续,您再给我钱。”
男人问清了姓名年龄,把袋子费力的扛在肩头,顺着看守所的大墙,往后方绕了过去。
“爸爸,这是什么地方,是秘密基地吗?”看着人走了,赵翊笙问出了憋了好久的问题,显然他把武警战士当做克隆人军团了。
“不是秘密基地,这是大人的小黑屋。”
“奥我知道了。”赵翊笙恍然大悟了,“丁伯伯(bai)在家不睡午觉,让他妈妈关着了。”
“看来幼儿园的招数三十多年没变呀,关小黑屋,老师还是这么威胁不睡午觉的小朋友。”赵伯堃心道。
“不是不睡午觉,是因为他开车太快了,交警叔叔惩罚他,就像你不听话,玩滑板车太快,让奶奶生气一样。”
“啊,那我也要被关在这吗?”赵翊笙好像有点害怕,大眼睛有点凝固,嘴巴张的好大。
“现在你还小,不用管这里,不过你要总是淘气,明年就不能当小学生了,小学生都是遵守纪律的小朋友。
到时候别的小朋友都当小学生了,老师教踢足球,打篮球,你去不了,太可怜了。”这是赵伯堃自己总结的逆向威慑,上幼儿园之前用过,很有效。
赵翊笙三岁半上幼儿园时,是班里唯一第一周没哭鼻子的,每天早上都催着老爸送他早去,好帮老师给小朋友发玩具,在他看来这是很大的特权。
“我会做好小朋友的,肯定能当小学生。”赵翊笙紧闭着嘴巴,眼睛转悠着思索,想要用语言表示决心,无奈词汇太贫乏,最后只说出这样一句话,可脸上的表情透着一股决绝,只是不知道能他自己能把这话记住多久。
父子两说着话,不到半个小时,男人回来了,将两张纸条递给赵伯堃。
一张是写着丁青名字的盖章收据,标注衣物明细里,另一张是pos机小票,抬头是丁青的名字,卡号,底下余额是五百。
赵伯堃收起纸条,二百款前递给男人,男人一边以赵伯堃拿收据,一边慢悠悠的说道:“我问明白了,情况跟您说的一样。”
“这我骗你干嘛。”赵伯堃说。
“您不懂,我必须问清楚,要是**的,卖小孩的,信邪教的,卖大烟的,这东西我还给您拿回来,那样的人就必须受罪。”
“您这是怎么个道理,那杀人,放火的呢。”男人的话赵伯堃有点意外,不禁问道。
“干别的的进去那是犯罪,干这几样的那是祸祸人,现在文明管理了,要搁我们以前,打不死个东西。”男人满脸严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