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让赵伯堃差点摔倒,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没发作,从新又坐在凳子上,侧过头,看着那条胳膊的主人。
一张被晒黑的脸,干瘦,中等个头,看着有个四十多岁,短发,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脖子上挂条一看就是空心的金链子,手里拿着一堆纸片,毫不理会赵伯堃,还用胳膊推着他往桌上递,可发现赵伯堃看他,不仅没有歉意,还用带着黑土气息的声音威胁“看哈呀,找事咋地!”
赵伯堃笑了,这几天压抑的情绪,好像找到了突破点,左手突然伸出,掐住男人的脖子,站起身把对方放在凑后的位置,拎着就走。
“小伙子,老人还住院呢,别惹事。”龚主任焦急的声音传来。
被拎住的男人两只手死命的掰着赵伯堃的手,怎抹也掰不开,两条腿乱蹬着被贴在了楼道里的墙上。
赵伯堃小时候住在运河边上,这里的住户虽然文化都不高,却存在了好多的民间技艺会社,踩高跷的,抖皮条的,练武的,摔跤的,耍大刀的。
他家邻院,有位当时已经眉毛都白了的,连他祖父都要喊一声“叔的”蒋二爷,有身摔跤的功夫,据说建国前还是个有点名气的“锅伙”。
老人家一年四季腰里扎着一尺宽的硬板带,走路呼呼带风。街坊四邻的家的男孩子,只要没结婚的,每天晚上,都跟着他练习。
冬天在就在他家院里,其余三季就在运河的大堤上,赵伯堃赶上个尾巴,从五岁多开始每天跟着玩。
赵伯堃十来岁的时候,老人家去世了,享年八十六,虽然只有一个女儿,但有上百人穿孝,走得挺风光。
赵伯堃学了个半穇子,基本功还算扎实,但直到三十岁还坚持每天负重起居,这几年放下了,但对付这种两眼飘红的酒篓子,七八个人应该弄不脏衣服。
把对方贴在墙上,赵伯堃,一手抓着对方的腰带,一手继续攥住脖子,用左脚在对方右脚上一嗑,再用膝盖垫在对方腰上,往上一送,两手顺势将人斜举起来,准备就扔。
这时有个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年青小伙,带着一头的血迹,满脸淤青的拉着赵伯堃的胳膊,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着。“伯伯,您别仍,对不起,对不起,我给您道歉,你千万别扔。”
这时赵伯堃已经冷静了好多,就这小伙子的喊声,鼻子里哼了一声,顺势把对方扔在脚下。
一个看着打扮就是跟这男人一伙的女人,冲了过来,嘴里骂着脏话,张牙舞爪的要挠赵伯堃的脸,那个小伙子过去阻止,被他一把推开,赵伯堃侧身闪开,在身子交错的一瞬间,用膝盖快速在对方胃部上方顶了一下,那女人立刻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了。
虽然打女人不太光彩,但泼妇不算女人,七出之罪有这项,这是赵伯堃自己的原则。
那个男人这时站起来,一边往后缩,嘴里还骂着脏话,赵伯堃刚要迈步过去,传来一声喊叫。
“大堃,别打了。”是个女人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小名。
顺着声音的来源一看,有个留着短发,瘦瘦的脸上满是皱纹的女人,抱着那个满是血的青年看着自己。
有点眼熟,一时半会还真认不出来,对方看出他的疑惑,张嘴骂了一句“臭猪。”
“臭娘们,是你呀。”赵伯堃喊完也觉得有点不合适,赶紧又说“桂姐,是你呀。”
桂鞠,刚毕业时的老同事,当时新员工里年龄最大的一个,二十四五岁,新婚少妇,为人泼辣,跟赵伯堃关系极好,互相委以上述称呼,生子后与丈夫经营通讯器材,逐渐失去联系。
桂姐把赵伯堃拉到一边,对着那对男女说“赶紧办事,那是你们闺女。”又对着围观的人挥着手,“没事了,没事啦。都散了吧。”赵伯堃也赶忙对医生和护士们致歉,
‘喊舅舅。”桂姐对那个青年说。
“舅舅。”青年喊了一声。
“这是那个,楠楠对吧?”赵伯堃一边答应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个婴儿的形状,满脸的感慨。
“快吧,快十七了。”桂姐说。
“唉,不能琢磨,时间太快了,不过,孩子这脸上怎么弄得?”赵伯堃问道。
“搞了个对象,就是那两人的闺女,十六,昨天晚上出去玩去,偷着开车走了,俩人还喝酒了,半夜回来那小闺女开车,俩人撞的马路转盘上了,那车三厢都变两厢了。”桂姐叹着气说。
“车坏了就坏了,人没事就成,我看着没嘛大事,没破相。”赵伯堃摆弄摆弄楠楠的头说道。
“他系着安全带了,有气囊托着,就是破点皮,小闺女从头到脚,十七处骨折,俩医院都不敢收,就这敢收。”
“这敢收就能保住命,全市没有比这科室更全的地方了,没问题。”赵伯堃安慰着。
“大堃,你干嘛来了,看病?”桂姐问道。
“我们家老头在这住院,我过来问点事。”
“老爷子怎么了?”还没等赵伯堃回答,那一男一女走了过来,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楠楠,后者跑着去办事了,两个人凑到赵伯堃面前。
男的捂着头,女的捂着肚子,喊着“你别走,我报完警了,警察马上就来。”过来要拉赵伯堃,被他一下子甩开。
桂姐想要说话,赵伯堃冲她摆摆手道;“您先跟着咱孩子去,他也有伤。”又大声的说“咱家这宝贝也够不长眼的,狗烂的闺女能要吗,估计也尼玛好不到哪去!”
“你说谁狗烂,xxxxxxx。”两个人又开始说脏话。
赵伯堃一瞪眼,上前一步“我不走,陪你们们在等着,把嘴闭上,再骂街给你们俩人牙全打掉,到官面验伤也是轻伤害,超不过三年,不服咱就试试。”
两个人小声嘟囔着,凑在里赵伯堃不到一米的地方,哼哼。
赵伯堃拨通了老妈的电话“妈,我刚问完主任,好情况的希望大。”
“是吗,我知道了。”老妈压制喜悦说道。
“还有,妈妈,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一会回来。”
“行,别着急往回赶,我在这呢。”老妈嘱咐着。
接着又拨通了丁青的电话,要对方送完货,回去拿了备用钥匙,把自己的车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