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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相遇

林间空地上,三藏念完了《大藏经》,睁开双眼,见张小福还沉静在佛法感悟中,不由地露出了微笑,看来张小福与佛门有缘,自己座下又能多一位弟子了。

张小福此时确实是在感悟佛法,不过没有像弥杀那样进入极乐净土,他是感受着佛经中所蕴含的道理。佛曰众生平等,他可以接受,但一切成空,他就有些不能接受了,如果入佛门,就要忘却俗世的一切,那与死了又有何区别呢,人之所以为人,是他的经历与回忆组成的,没有了这些,一个人只剩下了一副躯壳而已。他放不下父母的仇恨,也放不下小灰的陪伴。佛要造福众生,他没有那么高的理想,他只想杀了仙后,和小灰快快乐乐地生活。

最终张小福睁开了眼,三藏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愿望又落空了,不过他也不气馁,张小福既然能感悟佛法,这就是一只脚迈进了佛门,以后再佛经的感化下一定会遁入空门的,而且三藏有感觉如果张小福入了佛门,一定会成佛,三藏也决定以后就跟在张小福身边,直到他入佛门。

张小福自不知三藏的打算,虽然不想入佛门,但是三藏所念佛经还是让他心灵平静祥和,一定程度上又提高了他的心境,他可以说又受了佛门一恩惠,想到此,张小福单手合十,向着三藏微微屈身,道了声谢谢。

正在此时,张小福身后的灌木丛里突然跳出了一个人,一直趴在地上的小灰立刻站了起来,三藏所念的佛经他是完全听不懂,就趴在地上休息,可是休息归休息,他的感知可时刻警惕着,张小福处于感悟状态,可以说对外界是毫不知情的,若是有妖兽偷袭,那可就危险了。小灰虽然只有一个月大,但是妖力蕴养下,他的感知力完全不弱于成年猛虎,听力,嗅觉都高度灵敏,十里内的风吹草动他都可以感知,可是这个从灌木丛中跳出的人,小灰事先竟然完全没有感知到他的存在。

比小灰更震惊的是弥杀,他也没有感知到这个人类的存在,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反常必有妖,弥杀警惕地盯着突然冒出来的人类。

“呀,都在啊,我运气挺好,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我叫王守仁,你应该是佛子吧,你就是那变数,真是天意啊。”来人正是王守仁,他进入连天山脉已经快七天了。那日带着范家姐弟逃亡连天城后,范家姐弟就和他们家在连天城的人联系上了,并且很快就和连天城吴家的大小姐一起出发纵穿连天山脉去范家在南方的新家。这连天城的吴家和范家一直是盟友关系,至于他们间的具体关系王守仁就无从而知了。范家姐弟也邀请他一起去南方,因为事后从家族的探子那得知王守仁那天的判断是正确的,范家姐弟也是一阵后怕,当然希望之后的路程也有王守仁的陪伴。但是王守仁夜观天象,发现佛子和那个变数竟然就快相遇了,而且二者的星辰亮度也越来越高,尤其是那个变数,亮度都快赶超其他诸星了,这让王守仁深感这变数变化太快,也难怪老头子有所担心,因此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变数,也能见到佛子。

于是王守仁就告辞了范家姐弟独自进入连天山脉,范家姐弟担心他会遇到危险,还要吴家派几个武师保护他,王守仁都谢辞了,他或许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妖兽要想近他身也是妄想。子不语光怪陆离之事,六合外无他物,身为儒者不谈论这些妖魔鬼怪离经叛道之事,心中没有这些光怪陆离之事,妖魔鬼怪自然无法利用儒者心中破绽惑乱人心了,加之儒者常年受圣人之言教诲,身上自然而然地就会有一股浩然正气,这正气对于人而言只是气质方面的影响,但对于妖魔鬼怪却是比利剑还厉害。因为正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可以改变儒者周身的天道,与白起杀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拿妖兽来说,如果靠近这浩然正气就会失去对妖力的控制,自身实力会降到几乎没有,且实力越高强效果越厉害。

正因为儒者周身的浩然正气自成一体系,独立于天地之外,所以妖兽也无法感知身具正气的儒士的存在,王守仁身上的正气比之一般儒士都要浓郁,小灰和弥杀自然感知不到他,而且他们都在内心里感到对王守仁的害怕,这也是二者没有立刻出手的原因。

“佛子?变数?兄台这是在说些什么?”三藏站起身询问道,张小福也站了起来,王守仁说他是变数,什么变数?

“哦,没什么,相见即是缘,我在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儒家王守仁,今年16。”

“佛门三藏,16。”

“张小福,16。”

“好好,我们三个就算认识了,还都是同年,我是八月份出生的,不知二位?”

“我比你小,十月。”三藏答道。

“那我最大,我是正月出生的。”张小福说道。

“哈哈,那既然在这深山野林里,我们三个也能相遇,这可是缘分那,不如我们三个结拜如何,按月份,小福是大哥,我二弟,三藏就是三弟了,来我们向天地拜一拜,让天地作证。”王守仁分别拉着张小福和三藏的手,就跪了下来,张小福和三藏都有些发蒙,但是心中也有豪情涌动,张小福是自小没有兄弟的,小灰更多地像他的孩子一样,他对小灰更多的是溺爱,而兄弟之间的相互依靠,张小福是从来都不敢想象的,本来有小灰就已经是幸运再幸运的事了,这突然冒出来的兄弟,让他觉得不真实的同时,也是胸潮澎湃。兄弟啊,常听说书的说那些兄弟间生死相依患难与共的故事,张小福觉得那是多么的遥不可及啊,而下现在他一下就有了两个兄弟。

至于三藏,三藏自小也是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和他玩耍的也多是丫鬟家丁,从来没有和他真正平起平坐能交心的兄弟出现过,虽然佛门说一切成空,但是少年热血还是存在他心中,在这乱世,哪个少年不想与兄弟驰骋天下,除暴安良呢。

于是三人就这么磕了三个头,结拜为三兄弟了,虽然结的匆忙,但是三人此后却没有对不起所磕的三个头,这都是后话。

在三人磕头的瞬间,孔家院落里的一个驼背老头睁开了双眼,笑了笑。

而与此同时,已经进入秦国境内的灵光大师却皱了皱眉头,随即也释然了,一切随缘。

三人磕完头,站了起来,张小福对于变数的说法依然有所芥蒂,现在是兄弟了,也不能藏着掖着,就向王守仁问道:“二,二弟,你之前说的变数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小福第一次称呼王守仁二弟还有些羞涩,主要是内心里不敢相信。

王守仁笑了笑,看三藏也是一脸疑惑之情,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儒家有一本经书,叫做《易经》,具体的说来也无趣,总之呢,通过《易经》,我们儒家能大致判断这天下的走势,当今天下有六股大势交错在一起,我和三弟,分别代表儒和佛,还有妖,仙,巫,武,四股势力,也有代表者在世,而大哥你就是这六人之外的变数,晚上时,看天象的时候,我在详细和你们解释。”

“这,二哥,虽然我也听的一知半解的,但是这应该是你们儒家机密吧,这就告诉我们了?还有,既然能判断未来,那么现在还有意义吗?”三藏对于天机有所体会,佛讲因果,道理是相似的,但是判断天下大势,这不就是预测未来吗?三藏不敢相信。

“三弟,对于你第一个疑问,这不是问题,兄弟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对于第二个问题,判断天下大势,并不是预测未来,而是通过观察过去现在,来推演未来的可能性,这么说吧,看到第一片落叶落下,就能知道秋天来了,这是通过以往的经验和现在的事实进行对未来的推断,未来是不可知的,但是又是可知的,我儒家就是要保证那片落叶落下后是秋而不是夏。”

“受教,以后还要多向二哥请教儒家道理。”

“我也对佛家感兴趣,相互探讨吧。大哥,你怎么了?”

“哦,二弟说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刚刚在想呢,二弟说的很容易懂,但又很难懂,大哥愚钝了。”张小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哈哈,大哥,你很厉害了,一听就懂的,才是没懂的。”

“二哥,你这是骂我吗?”

“没有,没有。”

“哈哈哈!”

三个少年互相追逐打闹着,十六岁的年纪真是青春年少时,但是各自的经历让他们过早的成熟,过早的担当起了与他们瘦弱肩膀不相符的重任,这短暂的嬉闹,对于他们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小灰在一旁看着,见张小福开心,内心里也很高兴,不过也有着些许担心,这时脑海传来了弥杀的声音,“小家伙,人妖毕竟有别,你自己好好想想,百年之后,那个人死了,你才刚刚成年,到时候你怎么办呢?”

小灰看向弥杀,又看向张小福,他没想过那么远的事,但是真的到了那时候,怎么办呢?想着想着,小灰的眼眶都湿润了。

“小家伙,算我错了,百年之后还很久,而且这个人类也很特殊,竟然身具妖力,到时候也说不定。”

“对,小福哥和小灰会一直在一起的,小福哥答应过我的。”小灰的眼神坚定。

弥杀听着脑海中的话,默默地摇了摇头,一直在一起,谈何容易,世事变迁,谁又能说的那么绝对,他的哥哥不是一样离去了。

“好了,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这乱世下,你们不能一直待在这连天山脉吧,我家老头子说过,能量越大责任越大。”王守仁看向张小福和三藏,他来找他们就是要带他们去这乱世闯荡的,解万民于水火之中。

“我本来打算在这连天山脉里,度化妖兽的,但这些天的效果不好,我愿意和二哥出去历练红尘,提升佛法。”三藏想了想道。

张小福却是看向了一旁的小灰,他本是打算和小灰在连天山脉待很长一段时间的,直到将如意棍法练成,他就去找那个仙人,小灰就留给月影照看,按他的估计怎么也得十年时间,不是他对自己没信心,这如意棍法可算是猿族第一神通技法,在整个妖族也是顶尖的身体技法之一,要想练到大成绝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十年时间也足够小灰的成长了,到时他离去也会安心的多。可此时,如果出去的话,小灰在外面绝对没有在这里安全,虽然他已经有成年老虎的大小了,但是毕竟刚出生一个月,到外面危险重重,他也无法做到随时守护,而且带着一只老虎行走也是不方便。

“大哥是在考虑那只小老虎吗?”三藏见张小福迟疑,上前问道。

“是,小灰还太小,我不放心他,把他独自留下,他肯定不愿意,但要带出去,危险不说,也不方便。”

“你带他出去吧,妖兽可以随意变化体型的,我教教小灰,大概一晚上就行,我也和师傅一起出去,小灰和你们的安全就交给我吧。”弥杀这时开口道。

小灰已经跑到张小福身边抱着他的腿,生怕他跑了,听到弥杀的话后,高兴的跳了起来,缠着弥杀,让他教变化之法。

张小福见状,开心地笑了,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和你们走一遭,我在这也快待了一个月。”

“好!那我们明天出发。”王守仁双臂张开搂住张小福和三藏的肩膀。

“今晚就到我住的地方住一晚。”张小福感受着王守仁传来的体温,感觉幸福又激动,也开始憧憬着以后的生活,上天似乎对他越来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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